返回第80章 回营(1 / 1)扶犁翁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南柯远远的,就看到负责留守的解猊贵站在点将台上,手中挥着令旗,台下众军随着令旗所指不时的变化着阵型。

来自后世的南柯,以前所属的特种部队讲究单兵作战,小规模战斗。而古时大规模作战他知道靠的多是双方人数上的相互压制。

十万人打一万人,只要十万人不处于绝对劣势,打胜仗根本就不是难事。许多时候光听人数相差甚多,敌人就望风而逃了,根本就不用打。

南柯所熟知的作战理念与这时的战斗方式大相径庭。

虽然觉得这种方法也没什么高超,只是取了人海战术,靠堆人头来决胜负。但他觉得这种古代的形式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大规模战斗想要制胜,团队协作十分重要。所以他不打算阻止解猊贵练兵。

在点将台上的解猊贵无意间回头见南柯在台下一角站了,正在看他,赶紧叫停了众军又慌忙跑下台,先是施了个军礼,之后赶紧又说道:

“将军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解猊贵显然很高兴,脸上带了笑,南柯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南柯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

“我走时,还担心你带不好这些人,今日看你操练有模有样的,也该不错。”

到了夸奖解猊贵很兴奋,兴致也很高了。

“将军,我虽然早几日也想着同你前去探查敌情,虽然没去得了,觉得惋惜。但将军也曾说过管好守兵也算是功劳,卑职虽然打仗不行,却亏得在军中日久,所以许多事就按了老禁军中的规矩来办,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将军恕罪。”

“无妨,你遵循了旧规当然没错,我回来见营里井井有条,士兵操练有度,并没有因为我不在而懈怠,松散。足见你管理工作做的很好。”

“循了旧例刚好,让这些新入营中士兵相互磨合一番,这是我走之时虽未交代,却仍需要急需解决的事,你做得很好。继续吧,这几日也确实辛苦你了。”

“不辛苦,卑职职责所在。”

解猊贵本是老兵,为人老实,本分守成有余却突破不足。也碍于此时,古人眼光的局限,想要让他做出出格的事只怕不行,但若是让他按部就班执行命令,还是做得可圈可点的。

南柯刚才在台下看了一会儿,见他练兵台下众军虽然略有松散,却行进有方,进退有度,也算是小有成效了,他已经也很是满意了。

而解猊贵这边也确实没有管过这许多人的经验。南柯走时将这百余人的吃穿用度都直接交给了他处理,甚至连该怎样管理的只言片语也未曾交代,只说了一句照旧就走了。

这着实让他为难,当夜他一夜都没睡,只为揣摩南柯之前聊天时他所做的构想,靠他的想象的样子去练,这两日每日早中晚先是跑步,课余带到操场做操,练习阵型。

之后又加上了些障碍场上的腾挪纵跃,就这么练了几天。当然之中有不服从他的,他就拿了南柯的将令,请了黑甲卫士来施以军法,虽然没有南柯那般严苛,却依旧镇住了场子,稳住了军心。

这两日他虽没有出行,和南柯他们一同上场搏杀,但守营的日子却也并不好过。

南柯从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就看出了端倪,知道了他的辛劳。

此刻他得到南柯的夸奖,让他觉得这几日的辛劳都值了。

“以后操练的事你就做我的副手,阵型上我看你懂得不少。”

“不敢,卑职怎能与将军相比…”

解猊贵还想再说,却被南柯摆手制止了他。

“听令就行,以后我的营里不要溜须拍马的人,我要的是敢打敢冲,敢拼敢讲的兵,不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下作之辈,我这营里凭本事吃饭,你可曾记住了?”

“我说你行就是你行,我见你有独到之处,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解猊贵确实是想说些客套之言,没想到直接被南柯无视了,还挨了顿训斥。

“是,卑职记下了。”

“好了,你继续操练吧。”

“是,将军慢走。”

南柯离了操场,老远便见刘金定在旗台下站了,似是在等他。

“将军你回来了?”

“嗯,那几个兄弟的尸体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安置在一处营帐,赵校尉他们刚才已经一起帮忙清理过了。

“好吧,带我去看看。”

刘金定见南柯脸上的表情不好,也不敢多说,只是低头在前面带可路。

南柯跟着刘金定来到营中一处较为偏僻的营帐,刘金定当先伸出一手,掀开了帐篷的帘子。

南柯没有迟疑迈步走了进去。

入了账,见大帐内放了几张床,几人正静静的床上躺着。身上盖了白布,蒙了头脚。

大帐后,墙摆了个台子,台上摆了两个烛台,点燃了白蜡烛。桌上放了白色花环,正中写了大大的一个奠字。

花环前桌上又摆了几样谷物及生鲜。帐内,一边摆了两张床,床头都摆了小台。台子上各放了一盏沁了油的招魂灯。

南柯轻声进来看了看,只看到了盖了白布的几具尸体,南柯心中难过不已,强忍的情绪再也忍耐不住,鼻头一酸又落下泪来。

后世从军,他也曾遇到过战友牺牲的情况,可从来没有遇到一次性死去这么多,而且死得如此惨烈的事。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与他虽然只短短相处不到十日,却个个为了他人而死,他如今活着,可以说是这躺在白布下的人给了他新的生命。

他羞愧与他带了人去,却没能全部安然带回来。

他羞愧于众人都想着为别人留路,为何自己当时却选择要与他们共同赴死。

本来觉得很伟大的自己,在他们面前显得尽是如此的无能。但凡有一丝生机,又但凡能够活下一人,他当时都不该轻易放弃。

身为主帅,临过密林不查,被人忽然偷袭,这是主帅推脱不得的过失。

他觉得很不公平,大家一起出去为何自己活着,他们却都死了?

自己能收到皇帝的奖赏,他们却用了自己的生命来换得自己活着。他觉得自己不配享有这些。如今他们已然生死,就算给他们一个皇帝来做,却又有什么用呢?

南柯原本止不住落下的泪,渐渐变成低声的抽泣。

身后的刘金定伸了手,扶了他的肩头,却不知怎样安慰他。看得出他很伤心。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外表坚强又狠辣的男人,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能做的只是在他身后默默的陪伴,此时任何语言的劝慰,只怕都是苍白无力的。

也不知他哭了多久,渐渐停止了哭泣,他伸手到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刘金定在他肩头的手,站起身来。

他来到每一个盖了白布的尸身前,缓缓掀开盖在脸上的白布,又看了每个人的容颜,他知道这些面孔看一眼少一眼,等处理了他们身后事,怕是会永世隔绝,再也见不到了。

刘金定在帐篷门边静静的看着南柯,又见他俯**在每个人耳朵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若是抛开是面对的事实,南柯低头轻语的这画面其实很美好。

看着他又来的赵明雄的尸身旁,同样的低**轻语起来。说着说着他笑了,笑着笑着却又落了泪。

关于他与赵明雄,刘金定她是知道的。她知道他们之前的过往,知道他们之间有比其他人更深厚的感情,此刻只怕他有许多话要说吧。

她轻叹了口气,抹去了眼角的泪水,默默的退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门口,却见赵普赵校尉在门口边上站着。

“见过赵校尉。”

刘金定赶紧行了军礼。

“你们将军还在里面?”

刘金定回答:

“是。”

“我刚才见他在难过,可我不怎么会安慰人,你是个女人家怎么不留下劝劝他?”

“赵校尉,我想此时劝也没什么用,不如给南将军留些空间,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可能会比较好一些。”

赵普说起军事来也算头头是道,但说起对人心理的猜度上,自然不如女人家想得深入。

赵普点了点头,也算赞同了刘金定的说法,两人相顾无言就这么尴尬地在门边站了。

又过了盏茶时间,南柯掀了门帘走了出来,只见他双眼通红,显然哭的很是伤心。

见了门边的两人,他有些诧异。

“南兄弟别太难过,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过日子。”

赵普也确实不怎么会宽慰人,虽然知道他是好意,但劝人的话确实没什么养分。

“赵大哥多谢你了,我刚才也确实哭了一场,心里好受多了,不用担心,我很好。”

见南柯,连自己身为男人哭泣的事也毫无忌讳的说了出来,赵普就知道他真心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

“行吧,兄弟多保重,毕竟这一营人马可全都靠着你呢,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了,可容不得一丝马虎,只有你保重自己才能带好这帮兄弟啊。”

“嗯,我知道,多谢赵大哥关心了。”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