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玉沐尧整理好衣装，就听见院中脚步声，距离房门十米外就停下。

玉沐尧等了很久，仍不见院中有下一步动静。既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

她忍不住开门去看，是白首。

经过昨夜雨水，满院梨花海棠簇拥着炸裂盛开。白首一袭白衣一头白发，混迹其中，人花似是一体，其飘渺虚幻，像从异世而来。

玉沐尧不自觉就屏住了气，仿佛呼吸重些，眼前的一切就会消散。

海棠花，又名断肠花，寓意苦恋无果。

“我来送药。”

白首温和地开口，手里果然拿了一个匣子。

“晨清露重，先生怎能在这站着，何不派人叫我去暖房见你。”

白首轻轻摇了摇头，不多解释。可玉沐尧知道，他是在尽一切可能为自己保守秘密。

玉沐尧走过去，接过匣子打开，里面有两个瓷瓶。

“白色是锁魂丹的解药，绿色是玄阴水，无色无味，服之见效，可维持一个时辰。不过内力越高之人，药效越会有所折扣。”

白首讲得很仔细。

玉沐尧手抚上那个绿色药瓶，上面还有些余温，像是刚刚炼制出来的。

仔细看去，白首眼底还有一抹青色，晨光下，整个人都透明几分。

“先生，可是为这药熬夜了？”

白首再次轻轻摇头，“无妨。”

其实今日再制也来得及的，白首也想，越晚炼制出来，玉姑娘便可在此多留些时间。

可他不愿意让她心急一分。

玉沐尧不知说什么好，手上的匣子似乎重了几分。白首的情谊，她是无以为报的。

想起昨夜对紫宁说的话，她确实该走了。

“玉姑娘，可随白首去暖房疗伤。”

“不必了，只剩一点内力损耗，很快自会恢复，不敢再劳烦先生。”

昨日白首调理过后，寒症发作的样子，她是不可能再允许发生一次的。她本就没打算再接受治疗，要不是为了等药，昨日便离开了。

只是玉沐尧这样想，白首并不知道，她的话让白首僵硬了一瞬，眼底蒙上一抹失落。

抬头仍是温润笑意，“既如此，我送姑娘离开。”

玉沐尧点头，走在白首身侧，出了庭院。

突然，白首脚步顿住，一个挥袖，立刻有个药童从远处跑来。

“想起有些急事，我让药童为你带路。”

玉沐尧不疑有他，与白首告别。

“无论姑娘要做什么，白首鼎力相助。”仍是这句话。

玉沐尧犹豫一瞬，还是补了一句。

“先生，紫宁倾心你。”

师徒禁忌，在玉沐尧眼里根本不算什么。白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希望白首能获得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表面淡然，深藏孤寂。

白首又笑了，这是这次很开怀的露出牙齿。

“紫宁啊……她只是个孩子。”

玉沐尧愣住，不禁就想到了彼时的她与花晏九。

在花晏九心中，是不是也一直觉得，她只是个孩子？

玉沐尧没有再劝，满怀心思随着药童离开了。

白首收回不舍的目光，看向空无一人的院墙边，语气冰冷。

“还不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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