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沐尧在牢里三日,直到昨夜才在温泉庄子上得以沐浴,只是拒绝了白首准备的衣裳,仍是穿着先前下大狱的那身朝服,全然不顾浑身一股子霉味,甚至到了宫门口还将衣冠扯得更凌乱些。
狗皇帝还是要找的。
龙井在北门调查出入注一事,被崔棋的眼线所知,连夜派人在天牢里吊死了周昌生,留下那封伪造的血书。司马刚去天牢查证,可昨夜其他关押的犯人试图越狱,所有看守都去镇压,竟无一人看见周昌生是怎么自缢的。
玉沐尧料到是这个结果,若是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干净,崔棋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了。
到底棋慢一招,大局已定,多说无益。玉沐尧得了钱,斩断了刑部,拿下了京兆府,怎么也不算是输。
只是那些因瘟疫丧命的流民何其无辜,玉沐尧进宫,是去讨要利息的。
东暖阁门口,魏大全没在屋里伺候,反而兢兢战战地守在外面,瞧见玉沐尧,老远就朝屋里大喊“玉大人觐见。”
玉沐尧见他形貌可疑,“魏公公,皇上伤势如何?里面可是有旁人?”
魏大全尴尬地不知如何应答,只是使劲咳嗽着,又尖着嗓子对里面喊,“皇上,左相大人来了。”
里面却半晌都没有反应,玉沐尧耳力过于常人,细细去听,竟是有女子嬉笑浅吟之音。这狗皇帝白日里发的什么情,竟是把妃子弄到东暖阁来了么?
这么看来,还是被砸得不够厉害?
“左相大人。”身后一个声音引起玉沐尧的注意。
回头看去,是鸿胪寺卿。玉沐尧对他有印象,当初就是这位送她去的燕王府,一路上可是好一顿恐吓,称燕王如何是人间修罗,让她老实听话莫闯祸。
“主簿大人如今是寺卿了,还未来得及道喜。”玉沐尧轻翘嘴角,三分不羁三分凉薄的语气把花晏九学了个十成十。
魏大全跟在一旁赔笑,“寺卿大人也在此等候多时了,不如两位随我去偏殿喝喝茶稍作歇息……”
“哦?鸿胪寺卿等在这里,可是有要事要启奏?”玉沐尧状似随意问道,目光却是不容置喙的严厉。
虽已在朝堂上见识过几次,可现下第一次单独面对面,鸿胪寺卿还是被玉沐尧的威慑力震撼,岂能想到当初的小奶娃有这样翻天覆地的成长。
“此事说来倒与大人也有些相关,”他不自觉吞咽口水,“下月初是东云国二皇子寿辰,特送来请帖。”
二皇子?废皇后的儿子?玉沐尧略想了想,自己这个从未正式谋面的“弟弟”,好像是比她年幼一岁,今年十七?
“也不是什么整数年岁,未及冠的孩子罢了,怎得突然想起宴请列国了?”玉沐尧敏锐地嗅出这里面有阴谋的味道。
鸿胪寺卿想说,你也是未及冠的……可眼前这位的能耐,也确实有资本笑话别人是个弟弟。
“听闻,东云皇帝陛下欲皆此番寿宴,在各国贵女中,为二皇子选妃,以结两国之好。”鸿胪寺卿小心翼翼地看着玉沐尧的脸色。
眼前这位“大皇子”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就如此张罗给家里的二皇子选妃,两人在东云皇心中的地位,高下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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