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还没等濯清出营帐,史鼐和史鼎已经主动上门,来请濯清去做客了。
史鼎是办事大臣,自然是有府衙的,条件要比贾赦好的多,史鼐一家也居住在此。
丽娅则进了后院,两位湘云的婶婶陪着她闲聊去了。
本来一般驻外官员家属,都应该留在都中。库伦实在太遥远,条件艰苦,皇上看在史鼎主动要求去边疆的面子上,特许了他带了妻妾过来。
两位史侯则在外院招待濯清,史鼐虽然被削了爵,毕竟是兄长,自然他先说话:“王爷,难得您来一趟库伦,承蒙郡藩的余荫,不然我们俩兄弟怕都要遭难了!”
濯清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太客气了!贾母史老太君,也是林妹妹的外祖母,论辈分小王应该叫二位表舅。”
两位史侯哪敢托大,连忙说:“不敢!不敢!还是朝廷礼法大!”
三人虚情假意客套一番,史鼎给了史鼐一个眼色,史鼐暗自点点头。
史鼐对濯清说道:“王爷,我家内侄女湘云,一直都在贵府随园居住,多亏了老太妃照应,我和舍弟都感激不尽啊!”
史鼎附和道:“是啊!湘云父母早亡,我和二哥都视她如己出,两家轮流照应。如今我们两家都到了边疆,还多亏了王爷照顾她!”
濯清一听正事来了,心中暗自高兴,我就等着你们这话呢。
史鼐接过史鼎的话,说道:“是啊!若不是王爷,我们史家一家几百口人,怕是不能周全。如今湘云定亲的卫家,又出了这档子的事,你说这事闹得!”
史鼎点头:“王爷,若不嫌弃侄女湘云蒲柳之姿,就让她跟着王爷,哪怕做个端茶倒水的丫头也好。”
濯清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就觉得好笑。
不过他们要将湘云嫁给自己,濯清肯定不愿意拒绝,湘云和黛玉相处良好。她正好可以成为黛玉的助力。
于是,濯清笑道:“那也不能够,湘云妹妹虽然订过亲,但是也是侯门千金!怎么能作我的丫头呢?若是两位舅舅信得过,等我将来立功,奏请让皇上册封湘云妹妹,必不让她受了委屈!”
史鼐、史鼎闻言大喜,连忙说道:“我们怎么会信不过王爷呢?只要王爷不嫌弃我们小门小户,就早日将亲事定下来!”
“目前正值国丧期间,讨论亲事为时尚早。而且湘云妹妹与卫家订过亲,还是要从长计议!”濯清摇头说道。
史鼐拍拍脑门:“还是王爷深思熟虑,我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我过些时日写信给卫家老夫人,将湘云的亲事退了,那聘礼啥的就不要了,也算是补偿卫家了!”
史鼎也附和:“对!对!还是王爷考虑周全,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妥,让湘云风风光光嫁过去。”
三人把话题说开了,宾主尽欢。濯清又在史鼎的府衙用餐,这顿比起昨日贾赦招待濯清的午餐,丰盛何止十倍。
贾赦、邢夫人本来条件不如史鼎,加上邢夫人守财奴的性格,更是吝啬。
史鼎虽然也不是个大方的主,但是事关湘云的终身大事,又是巴结北静王爷的关键时刻。
何况他曾经将得到金麒麟的濯清,涮了一顿。半路将湘云许配给了卫若兰,他也怕濯清记恨他,所以不遗余力地讨好濯清。
濯清害怕酒喝多了,又来个酒后乱性,所以克制了一下,并没喝多少。
就在濯清推杯换盏的时候,多尔济派人来送信,邀濯清晚上去多尔济老营赴宴。
濯清暗想:这倒好,大家轮流请自己吃饭,就差活佛哲布尊丹巴没有邀请自己了。
散了酒席,濯清将丽娅送回营帐,自己带着秦钟前去老营赴宴。
草原的城市和都中、金陵不同,一般都是有了集市,才慢慢有了城,而且一般没有城池,有些栅栏就是个小城了。
这里就有那些晋商的功劳,还有许多混得不如意的百姓,出杀虎口,走西口到草原做生意。
濯清对于这些人还是很佩服的,他们代表了那部分敢于冒险的华夏人,虽然有很多人倒在了草原上,再也没能回去。
但更多的人闯出了一条商路,建立了库伦城、恰克图的买卖城。
濯清此次到草原就是把这条商路巩固好,并把朝廷的力量向北延伸,挡住罗刹东侵南下的脚步。
老营其实就是,大一点的蒙古部落敖包群,多尔济妻妾子女都居住在这里,有点类似草原上的“王宫”。
多尔济单独宴请濯清,是想探探濯清的虚实,他也怕皇上不信任自己,打算再次削弱自己的实力。
宴席之上,濯清并没有表现异常,自然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多尔济询问濯清:“王爷前日说,皇上要修庆宁寺,这不是劳民伤财嘛,库伦太偏远了,人手不足啊!”
濯清笑道:“王爷放心,人力财力都由朝廷来承担,皇上还打算在库伦和乌里雅苏台修城,整修恰克图的买卖城。喀尔喀蒙古部落,只需要按先帝的规定,每年纳贡九白即可!”
“九白”就是太上皇执政时期定下的,喀尔喀蒙古三个汗部,为表忠心,每年献贡白骆驼一匹,白马匹。
现在皇上要求喀尔喀蒙古四个汗部,继续延续这个制度即可。
多尔济脸色好了许多,他最怕皇上要求他承担修城、修寺的费用,借机消耗自己的部落。
多尔济还是不放心:“皇上修这些城池有什么用?准葛尔部都是骑兵,城堡是无法移动的,又不能去攻击对手。”
濯清笑道:“王爷此言差矣,修建城堡,是为了后勤补给,有了充足的物资,库伦牧民的生活也能提高。更何况城堡也是为了将来,对付罗刹国的东进南下。”
多尔济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不是为了对付自己,是用来应对准葛尔和罗刹的,那对自己巩固统治是有帮助的。
多尔济这才哈哈大笑:“还是皇上眼光长远,我这大老粗啥也不懂,皇上让咱们怎么干,那咱们就怎么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