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倩倩烫了一头大波浪,焦黄的发色显得她的脸色有几分憔悴,对面盛弘济夫妇审视的目光让她十分的不自在,忍不住拽了下裙角,努力盖住冻的发红的膝盖。
何倩倩是在迪厅被找到的,盛弘济不知道托的谁的关系,何倩倩被人拽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些茫然,被人带到车边的时候受了惊吓,直到看见丁宜年,这才安静下来。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何润丽主动盛了碗汤给她,说道:“子安出事以后,我和他父亲一直在四处奔波,还是过来之后才听说的消息,让你一个人养着孩子,实在是受累了。”
这话说的平和,却让何倩倩觉得百般不适,她尴尬的接过汤碗,有点无所适从:“欢欢很乖,是个男孩子,很,很像子安。”
“欢欢?”
何润丽看了眼盛弘济,说道:“这是孩子的名字吗?”
“是,我娘给起的,希望孩子以后能开开心心。”
“嗯,小名儿可以,但是大名就算了,听着就没底蕴,我们盛家的孩子不能这样。”
何倩倩的满心欢喜瞬间被浇了一盆凉水,她尴尬的笑笑,脸上的脂粉白的过分,经过一夜的凉风已经有些斑驳脱落,甚至眼线都有了晕染的痕迹。
何润丽越看她眉头皱的越深,投向盛弘济的眼神也带了别的意味,刚生了孩子就出来胡闹,这个女人实在是配不上盛家的门庭。
“宜年啊,我们还有些话要说,这一路上麻烦你了。”
丁宜年对这对夫妻的执拗早就有所了解,但是别人家的事情无从指点,出门结账后直接留言离开。
屋里只剩了盛弘济夫妇和何倩倩,气氛陡然间沉重起来,何润丽从包里摸出个信封放到桌上,轻轻推了过去。
保养良好的手上是一只碧绿的翡翠戒指,何倩倩看着那个信封,心里却沉了一下。
“孩子的事情我们很感谢你,子安虽然是出了点事情,但是他和承颜多年的感情,我们作为父母一直看在眼里,他们没那么容易分开的,但是对你这边,我们也必须有个交代,所以孩子,我们可以带走。”
何倩倩呆呆的看着桌上的信封,似乎没有听见。
“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你几年内衣食无忧,孩子以后生活不需要你管,我们会负责的,你得理解我们,孩子跟着我们,可以受到最好的教育。”
何润丽微微加重了说话的语气,对面的何丽丽仿佛突然清醒过来,抬起的眼眶隐隐有些红色。
“这里面是多少钱?你们的意思不就是买断吗,以后这孩子死活我都跟他没关系。”
“什么?”
何润丽愣了下,似乎没有想到她的态度会变得这么快,回道:“不,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其实这对你也有好处吧,你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家,怎么带孩子,光是外头的指指点点。”…
“那不用你们管。”
何倩倩嗤笑一声,一把拽过信封,点了下后又扔回何润丽面前:“五千块钱,打发叫花子呐。”
“五万,不二价。”
“你,你这是什么人啊,你这不是卖孩子吗!”
何润丽油亮亮的手在空中飞舞,良好的教养也消失不见,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视:“你真是疯子啊,我们过来接孩子是看你可怜而已,没想到你这么不知好歹。”
“知道好歹能怎么样,能当钱花吗,真当我是没见过市面的村姑了,五千块钱就想白得个大胖孙子。”
何丽丽冷笑一声,几个月的奢侈生活,她见识的也不少,何润丽手上那个翡翠戒指还是她陪着去买的,花了五十万,当时她还以为盛子安买来是想留着向她求婚,因为盛子安说过,只要能生儿子,想要什么都给她。
没想到还是落到人家亲妈手里,她辛辛苦苦这么久,就落个五千块钱,跟笑话一样。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一点脸面不要。”
何润丽扬起手掌,何倩倩主动扬起脸,梗着脖子说道:“你打,打一巴掌加一万,来。”
“你!”
“够了。”
盛弘济终于出声,他的目光阴沉沉的,说道:“小丫头,你应该知道,我既然能找到你,就能找到你的孩子,我们家的情况想必你了解,跟你商量也只是看在子安的面子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吓唬谁呢。”
何丽丽往后靠了下,从口袋里拿了根烟叼在嘴上,青烟缠绕中,笑的格外凉薄:“那你们就弄死我,反正我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脸豁不出去,哦对对了,最好连我妈一起弄死,不然我就去电视台去报社去法院,宣扬你们家的光辉事迹,盛子安还没定罪呢,我不介意帮他再加点上去。”
“我也挺忙的,你们好好考虑,啥时候钱够了再来找我。”
何倩倩起身拍拍屁股,拿走了桌上的信封,遥遥说道:“这就当利息了。”
丁宜年到家后已经是半夜,到家后发现卧室里还亮着灯,江平夏和岳岳一人一边躺在沙发上,只留了小小一边给他。
“岳岳,往里面点,给爸爸挪个空。”
轻轻捏了下岳岳的鼻子,丁宜年正要动手抱他,却发现岳岳的长睫毛忽闪的厉害。
丁宜年挑挑眉,仔细一看,江平夏的姿势也有点奇怪,脸埋在枕头里,半点都不像平时睡觉的姿势。
“原来岳岳和妈妈都睡着了,那爸爸还是去别的房间睡吧,反正他们也不理我。”
“爸爸。”
岳岳忍不住了,睁开眼睛说道:“爸爸不要走,和岳岳一起睡吧。”
江平夏也在枕头边笑出声来,岳岳白天剪头发后特别黏人,吃饭要抱抱,睡觉也要江平夏在旁边陪着念故事书,结果江平夏越哄越困,俩人从中午睡到下午六点多,还是吴妈过来叫的他们吃晚饭。
“岳岳剪头发啦,不错,比爸爸手艺好多了。”
“还说呢,白天可太闹了。”
岳岳这个性格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外向的要命,而且精力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