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打铁?(1 / 1)炉子山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空气中弥漫着一炙烧焦糊的味道。

杜晓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乌漆嘛黑的洞顶,洞口传来刺眼的灯光。

她下意识蜷了手指,却感受到手下一片冰凉和冷硬,腰背有些酸痛,好像躺在一块硬物之上。

“叮当!叮当!叮当!”耳边传来一阵阵清脆而有规律的强响。

杜晓的神经突然被扯醒,一下子坐直,身子向后一靠,却直直撞到坚硬的石壁上,肩胛痛的一缩。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不远处洞口那里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因为迎着洞口的光线看到不甚清晰,周身都被渡上一层光。他一手举着小锤一手掌着铁夹,炉火烧的通红,右手卖力地一下子一下子重重落下来,那巨响就是从他手下发出来的。

似乎是察觉了身后的举动,那男人回头一看,看到一件坐起来警惕看着自己的杜晓,扔了手中的铁器,弯腰合上一边的风箱,这才慢慢转身朝她走来。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眯着眼睛,慢慢从头到脚打量着缩成一团的杜晓,吐出烟雾,这才说:“哪的人啊?”

他裸着上半身,肌肉结实。因为刚打铁的缘故,浑身出了一层薄汗,额发黑短。他一走过来就挡住杜晓的视线,遮住了洞口透进来的光,给人一种直直的压迫感。

只需一眼,就知道这男人不好惹。

还没搞清楚状况,杜晓不敢轻易暴露什么。她靠在石壁上,蜷缩着细长的双腿,黑眸直直看着那人,半响,微微蹙了柳叶眉。她天生肤色冷白,再加上一低头抬眸,看着着实娇羞可怜。

她打算装失忆,那男人语气并不怎么好,甚至还带了一股逼问审讯的意味,杜晓不敢轻举妄动,干脆一直不说话。

那男人双手插着腰,腹肌很明显,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身材魁梧却不显粗壮,气质不凡。

他盯着杜晓的脸,探究地意味,看到她张了张嘴又不吐出一个字,吸了一口烟,嗤笑了:“怎么,一捡回来就失忆了?”背着光使杜晓将他的容颜看的并不十分清晰,他脸上浮现了一丝痞笑的笑,“打算给我当小媳妇?”

他微弯下腰,一杯他靠近,杜晓马上闻到了淡淡的汗味和烟草味,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刚刚说你捡了我。你是谁?这又是哪里?”她身子缩了半步问道。

除了在山上木屋里和穿越过来后在小巷子里的记忆,她就记得不太清楚了。模模糊糊只知道自己右转后终于走到了尽头,那是一扇门,刚好是巷子的宽度,衔接地密不透风,让人毋庸置疑这就是唯一的出口。她抬起脚打算跨过石坎推开门,然后…….

然后就是醒来,在这个山洞里,身边就出现了这样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对她造成威胁的男人。

那男人听了她的话,却直起身子爽朗大笑起来。他指尖夹着烟,说道:“在我了解别人之前,还从未过把名字告诉别人。你说,我会不会回答你的问题?”他一双黑眸紧盯着杜晓的,深不见底,嘴角含笑。

杜晓沉默了一阵,重新抬头,说道:“杜晓。”

“杜晓?”他念到,视线却顺着她的脸颊向下滑到脖子、身干、细腿,直到裸露在外白皙的脚趾。

杜晓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理服正衣,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及大腿的宽松灰衣,竟不是她的。

杜晓呼吸一滞,抬眼望着眼前那趟着汗露出上半身的男人,心头一紧。

她记得,还巷子里醒来时,听到了满山遍谷充斥着的蝉鸣!而父亲的忌日,是正月十八,冬日!

怎么到了这里,季节都变化了?

是这个时空与她的世界时间轴本就错乱,还是她已沉睡了半年??

杜晓陡然的慌张摆在脸上,那男人望着她更加意味不明地笑着。

她半边身子都僵了,若说第一次醒来时她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可能是身体受损疲惫脑子转的缓。可现在恢复过来,她完全身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孤身一人无以为靠,不知怎么就突然扰乱了她本来的生活轨迹,又不知如何能回去。你说她慌不慌?

换你你慌不慌?

杜晓脑中千丝万缕乱成一团,她不动声色深呼吸了几下。要放在平时,她也是个遇事不乱气定神闲的主,可现在的处境着实有点伤脑筋。她无力地闭了闭眼,算了,来都来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有入口进来,那肯定就有出口。既然是跟这块玉牌有关,必然跟父亲的事有着不可割舍的关系——她也好奇很多年了。

脑子里的小马达疯狂转动,只是杜晓意识不到自己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眼睛却直直盯着眼前那身材匀称健壮的**男人。看着是在凝神思索什么,只是一直把视线放在别人脸上,终归不太好……

洞口敞亮,吹来一阵阵清风,男人的汗渍逐渐风干,他眼睛很黑,顾盼生威。鼻梁高挺,脸庞略显清傲,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他一手散漫插在腰间一手捏着烟,看着杜晓看自己的神色,他也不避让,灼灼回视着她,不急不忙吐出烟雾直到她回过神来。杜晓后退几步,呈现出明显的防护姿态。

他低沉地说:“想什么呢??”

杜晓摇头,接着台阶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你把我捡回来,我这条命早就不在了。”她盯着他的眼睛,想找出什么端倪,“我……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出门前和母亲大吵了一架,赌气跑到了山脚下,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幸好你在日落之前把我捡回来了。山里豺狼虎豹也多,要是到了晚上,我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到时候怕只是尸骨无存了。”

那男人静默了一阵,蓦地笑了,扔了烟头捻灭在地上,从是床上拿起一件黑色汗衫,套在身上。更衬得他肩膀宽阔身躯凛凛。他说:“我何时说过我救了你?”

杜晓说:“你不是说你捡了我,要……”

她径直刹住口,想起后半句的无礼戏谑,神色有些暗恼,却没有表现出来。

男人一眼看出她的正欲藏起的狼狈,趁人之危逼近一步,附身在她耳边,慢慢呼出温厚的气息,带着挑逗的意味:“我是捡了你,从山口的赶路人手里,给了他三十银币,不就是买回来做小媳妇的?”

背后就是墙壁,男人的身躯逼近使她无处可躲,这话又让杜晓身躯一震,自己难不成被贩卖了??

那男人说三十银币,却不是现金,难不成这个世界真的与那儿存在着天差地别?可这人身上的穿着又与她们无异,不像是长袍粗麻衣裳的古代。不管三七二十一,杜晓背靠冰冷山洞的石壁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是被放了阴招受人迫害。大人,让你失望了,离家之前我已有婚配,早已不是贞洁之身了。不如放了我,重新寻得一位妙龄少女。”

她一心想要说服他:“拖上我也是个累赘,瞧大人的工作穿着也是个体面人,今天放我走,赎金我也会三倍还给您,您不会吃一分亏当,怎么样?”

那大人低头回头瞄了瞄洞口那锻造的火炉和还淬着火红的铁器,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穿着,抬眸重新看向杜晓,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他妈就是在讽刺我”。

他坐到石床上,又掏出跟烟点着,吸一口:“有婚配?”

杜晓:“是。”

男人似笑非笑点点头,他又将目光放到她白花花细嫩的长腿上。

杜晓不自在地跺了跺腿,却发现灰衣宽松,动起来露出来的雪白肌肤更多……

男人挑眉,低笑了,语气却是问她:“你确定?”

这话说出来怎么琢磨都不大对劲,杜晓微皱了眉,看着他。

他眉目似笑非笑,即使面庞不甚明亮,却依旧坚毅帅气。男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不再答她。

杜晓当着外人的面与他谈论着这个问题,觉得面上一烫。微微的尴尬难言,她很快又冷静下来,只是抱起双臂,站在离他两尺远的地方,居高俯视望着他。

就算他现在不放她走,在这么个山中,她还逃不了?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现在在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还不如混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有个落脚吃饭的地方。比如先委屈自己暂时待在一个打铁匠的身边,倒也不至于风餐露宿,只要他不干什么出格的事就行。等时机一到,她就背包袱走人。

既然来到这儿了,要么有什么契机秘密需要她去揭开,要么……要么怎么样,她也不知道,父亲留下的玉牌绝对不是什么庸物,是杜徽带她来这的还是玉牌有什么奇力,她想要把一切搞清楚。

想到这儿,杜晓心下有些萧然,前22年都过得风平浪静,除了与别人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自幼习武,占去了大部分娱乐玩耍的时间,也并无什么异样。这突然给她来个穿越,倒也是惊悚无常。

那玉牌……

对了!她下意识往脖子上一摸,颈脖上却空荡荡的。她连忙道:“我的衣服呢!我身上的衣物呢!还给我!”

那男人又抽完了一根烟,掐灭扔到地上,精壮的手臂向后撑着身子,模样有些慵懒随意,料定了她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杜晓突然的抬高音量却没让他眼中泛起任何波澜,眯着眼望着她眸中的怒气,似乎还有些惊讶挺乐得的样子。

杜晓一字一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他低笑:“你拿什么来换?”

那不怒自威的模样虽然很帅,但杜晓只觉厌恶。这话说出来着实像是流氓。

“那是我的东西,你这是明抢私物!”

男人因坐在石床上,便抬头直视她,洞口的光在他的眼珠中映出翡亮。

“明抢私物?”他也不恼,低笑道,“连你的人都是我一并捡回来的,浑身上下还有什么是私物?”

这话明生生的意思就是,杜晓这条命都是他救下的,她还要求什么?

杜晓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了闭眼,复而睁开,稳定好情绪重新开口:“可以,我这条命你要想要随时拿了去,但现在我需要穿衣服,你把我之前的衣物放在哪了?”她没有提那块玉牌,毕竟都属于随身物品,脱下来估计都放一块了。

男人这才往石洞深处一指,显然刚刚是故意想要挑逗她,看她生气逼她肯说好话。她顿时觉得眼前这个人十分之腹黑难搞,怕是不好对付。

杜晓不再理会,转身往里面走,在心里却狠狠啐他一口——人模狗样的东西!

得赶紧想办法逮住时机逃走,一刻都不想在他身边多待。

往洞穴里面步行一百余米,才到了头。杜晓环视一周,发现前方石壁前竟有个小温泉,不是很大,却咕咕冒着泡,朝上方淌着热气,白雾缭绕。怪不得这洞穴如此深幽,她刚在外边站那么久却不觉得阴寒,没想到竟是有地热的缘由。

那铁匠倒是运气好,在山中能找着这么个绝佳山洞以当栖息之所。

她的衣物就在温泉边上,随意散落堆在地上。她赶紧上前确认,玉牌就在衣物之上,所有东西分毫未差。杜晓松了一口气,换上自己的衣服,戴好玉牌。脱下方才一直穿着的属于那人的灰色汗衫时,衣衫略过鼻子,竟带着几分清新味道,这男人看着蛮旷,倒也还算卫生利落。她的衣服都放在温泉边上,那岂不是他替她脱衣换衣,还帮她洗了个澡…….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杜晓连忙低头查看自己身体肌肤,没有红痕,没有腰酸背痛的感觉,没有清淤受伤。

他把她买回来,帮她洗澡换了衣服,却没有碰她?

杜晓走出来时,那人已经起身走回到锻炉旁拉着风箱,似乎打算继续他刚刚被迫停手的工作。

杜晓走到洞口,向下看去,发现这山洞对面竟是一块嶙峋峭壁,底下便是万丈深渊,可以俯瞰到山脚山腰郁郁葱葱的森林。而她身处的洞穴是在半山腰上,洞口很开阔,出去就是一块平整的石台。她站在洞口向四周望去,心想,这真是个绝佳宝地,洞口向南,视线开阔,可方位却又十分隐蔽,藏于盛林之中。简言之,像个隐蔽的巢穴,洞内的人一观即中,而洞外的人,哪怕就站在对面悬崖之上,也难以看到他们,更不用说是在曲径于游龙的密林中巡查了,那无异于寻珠于恒河,大海捞针。

她在洞口站了一会儿,阳光很强烈,她才发现很热,刚才在恒温的洞**不觉得,现在才反应过来,到了这里,正直炎夏。杜晓背上沁上一层薄汗,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冬日较厚的毛衣和灰色棉纱。还不如不换过来,现在她才不好意思再回去脱下身上的衣服再换上那人的汗衫。

欸,诸事不顺。

杜晓扯下围在脖子上的棉纱,缠到手腕上,重新走了进去。

那男人继续打着左手间握紧的烧的铁红的铁夹,右手掌着铁锤,一下一下闷声捶打下来,呲呲的火花飞溅。他背部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在黑色衣物之下若隐若现,露出古铜色的肌肤,渗出滴滴汗珠。他没再管她,只专心于手中的事。不时停下来将铁夹翻个面,拿毛巾擦擦汗,继而继续。

杜晓靠在他背后的石壁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

看着也不像坏人。她想。

起码是个本分工作的老实人,虽然看那俊朗的模样并不平凡。

“你叫什么?”杜晓看了他好一会儿,问道。

那人手下动作一顿,回头看她一眼。然后继续,轻声道:“孟三。”

杜晓在心中默念一遍,点了头。她揽着双手,墙壁较冰凉,消消她身上因衣物过多而产生的热气。这样靠着很舒服,她心中也不急,因为知道以后向外接触的机会不会少,走一步看一步,起码在这个人的手里,她不会吃多大亏。

她似是无聊地问:“孟三,今年是什么年?”

孟三低身扯着风箱,呼啦呼啦,嗤道:“你问我?”

这并不是确认她问的人是他,而明显是对这个弱智问题的不屑和对她智商的戏谑。

杜晓自然看出他的意思,可她现在需要知道答案,面不改色:“我昏迷过,不知道是不是那人给我下了药,记不起来一些事了,你说说看,我估计还想得起来。”

孟三丢棵木柴进了炉肚,头也不回:“梦历396年。”

梦历?莫非这个世界的纪年不同?

她又问:“这是什么地方?”

孟三半蹲在地上,这次回头看她一眼,眼眸黝黑:“梦城。”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