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上衣服,走进澡堂。
白茫茫的水蒸气悬在空中,杜晓随意拉开一隔间,走了进去,关上门。
地上都是水,没有地方放换下的衣服。
杜晓就将衣服隔着门仍到外面的地上,想着待会再带回去。
滚烫的热水从头上淋下来,嘶嘶拉拉的水声中,灼热的温度一遍遍漫过皮肤,好像一整天训练下来的疲惫都得到缓解。
杜晓站立水中,闭上眼睛,微仰着头,迎着水。
不知洗了多久,眼前一片氤氲昏沉,脑中却清亮无比。净白透亮的脸庞,乌黑勾勒的眉眼,小巧高挺的鼻子……只是化不开的淡淡冰冷容于其间,分外好看。
一个月来,军中不少男人向她表明了爱慕之情,还包括几个小军官。
杜晓压根懒得理他们。
恍惚间,她的手指在脖子间摸到一块冰冷的硬物。
自从父亲去世把这玉牌给她迄今,杜晓已经戴习惯了,藏在衣服后边。不曾脱过。
想到这里,她有些烦躁。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回家的路。伸手,将其摘下来。
隔着门板,弯腰将玉盘丢到隔间门口换下的衣服堆上。
颈间瞬间轻松不少。
又洗了许久,知道有人在外面催了。她才关水,穿上衣服,拿起换洗衣服走出澡堂。
夜间的风还挺冷。
杜晓穿着单衣,身上的水还未完全擦干净,快步走着。
不远处几个军官在说话。都穿着统一的军装,远看,身材都很好。
一个军官回头,看到了她。
那军官戴着军帽,看到杜晓走进,顿了顿,迈步上前。
杜晓看见了。双脚却走的更快,假装没看到他。
“杜晓!”这位军官就是对她示好的其中之一。看她走得快,十分没眼力劲的喊住。
杜晓自认倒霉,抱着衣服回过头。
他背着手上下端详她一眼,白透的面颊上,粘着几缕湿湿的黑发。他自以为热络地笑着说:“准备去休息?”
“不然呢?”杜晓十分没好气。这几天,军营里闻名的,除了她这张脸,还有她的脾气。“张教官,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可军人也天生脾气硬,就是愿意啃硬骨头,越挫越勇,迷之自信。
杜晓起步正要离开,却没想到被人直接拽住胳膊。
“等一下!”张教官长的还挺人模狗样的,笑道“你跑什么?我难道还吃了你不成?”
他身上一股很浓的尼古丁的味道,让杜晓很不舒服,微微皱了眉。
没由来的,她突然想起来孟则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松叶混杂着森林的味道。
脑海中立马生动地浮现出那张万年冰山的俊脸。
不远处的几个军官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走过来:“老张,你又在勾搭哪个美女啊?我们来替你瞧瞧!”军营中的同僚们开的起玩笑,又都年轻气盛,总是笑成一团。
有人认出杜晓来了:“哟,这不是三连的杜晓吗?”
“老张,这可是个好孩子,你不能招惹她。”一人笑着开玩笑,扯张教官的手。
杜晓趁机离远他们几步,叫了人。
转身又要走。
“等等!杜晓。”好教官白了其他教官一眼,目光又看过来,就见杜晓要走。他还打算带她到没人的地方说些话,情急之下,又一个伸手。
只是这一次,扯掉了她怀中的衣服。
衣服掉在地上,那枚玉牌,滚到了一位军官的脚下。
他捡起来,凑近看了看。可几秒钟后,脸上的笑容凝滞。
杜晓不明所以,抬手就要拿过来。
军官却避开她的手,看向她的目光,瞬间带着几分审视认真的味道。
他把玉牌给其他几个军官看。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几位方才还在嬉闹、平易近人的男人们,此刻都面色凝滞起来,那块玉牌,被反复传阅了好几遍。
倏然,没有任何征兆的,一位级别较高的军官低喝了一声:“把她拿下!”
顷刻之间,两个男人上前,一个反手,将杜晓扣在地上,迫使她跪下来。死死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
杜晓吃痛,猛然抬头,表情却有些怔滞:“为什么要押我?!”
军官握着那枚玉牌,仿佛拿着一块烫手山芋,脸色阴沉。跟一人低声交代几句。那人严肃应了声,像是去传话般跑开。
直觉告诉杜晓,肯定跟那枚玉牌有关!
这突然的变劫使杜晓顿时心感不妙,她的双手被牢牢锁在身后,衣服掉了一地。她微微喘着气,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张教官此刻看着她,也是蹙着浓眉,眼中的神情和其他人一样,竟有了对她的……敌意。
马上,陈教官来了。在众人的视线中,接过她的玉牌,仔细看了许久,目露凶光。
“这玉牌,你是从哪来的?”
“这玉牌有什么问题?”杜晓很艰难的仰起头。
“我问你哪来的?!”陈教官吼道。
杜晓不说话。她不知道答案是对她有利或是不利。
静了一瞬,陈教官挥挥手:“这事我们管不了。来人,把她压往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