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地从他身上起来。
跟洗脸似的,大掌从下摸到上,将面皮按平。
走之前,夏侯渊想了想,觉得屋里那钱是不能留了。
县令眼看着他从书房出来,却什么都不拿,显然有猫腻。
对方知道他是试探,便心有警惕,不会轻易实施后面的计划。
倒不如让对方觉得,他们就是巨贪,想要把县衙所有的钱都拿光,反将那师爷逼到极点,看看他还会做些什么。
心思一定,夏侯渊便转身回去,将所有钱都拿走了。
路过那胡县令时,发现此人可真是阔绰,手上竟还有颗拇指大的宝石戒指。
也一把撸了下来。
揣怀里全带走了。
甚至把他外披的衣服都扒走了。
如今是五月初,虽已不冷了,可夜里气温还是凉如水,又有风……
衣不蔽体的百姓们这么多,身子骨差的老人和孩子依然受不住。
他这个当县令的,这身便服,全当是为人民做出贡献了。
夏侯渊回去时,沿街看一个六七岁的孩童,骨瘦如柴,浑身脏兮兮的,很是可怜,他孤零零的缩在角落里,衣服早已破碎不堪,闭着眼睛睡着了却并不安稳,发抖的抱紧自己……
他走过去,将衣服直接披他身上了。
……
翌日,天刚蒙蒙亮。
胡县令就被冻醒了!
先是迷迷瞪瞪的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然后从冰凉的青砖上坐起来,刚站起身,眯缝着眼睛,晕晕乎乎的挠着后脑勺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骤然想到了昨晚那脱皮的鬼!
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嗷一嗓子,明明胖得跟个球似的,却生怕书房的鬼缠上他,小短腿捣腾得飞快,直奔寝室,一边跑还一边恐惧颤抖的大喊:“鬼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
他一猛子扎床上,直接把床给压塌了!
县令夫人被吵醒,一肚子的火。
见床都塌了,脾气更大了。
偏偏胡县令没丝毫安全感,上去就抱紧媳妇儿,一脑袋扎她怀里:“夫人啊!本官看到鬼了!!”
“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县令夫人没好气的一巴掌甩过去,活脱一个母老虎!
胡县令被她甩了巴掌,反倒是踏实了。
抓着她的手,抓得紧紧的,双目战栗的看着媳妇儿,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夫人,我真的看见鬼了!!”
“有病!!”
县令夫人又是一把掌甩过去!
胡县令平时就被打习惯了,如今又被脱皮鬼吓了个半死,这点儿伤害他都无感了。
借着几分天色,他看到了自己光溜溜的手。
微微皱眉,觉得有什么不太对……
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啊!夫人!!我戒指没了!!”
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跑书房去看。
果真,厚厚的书籍下,他被压牢的银票全没了!!
…
天杀的!!
胡县令蹬蹬蹬地跑回去,跟媳妇儿说自己私藏的银票又被人偷了!
谁料,县令夫人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气势凛凛:“你敢背着老娘私藏银票!?”
胡县令:“……”
哆哆嗦嗦地跪在塌了的床前,彻底老实了。
鬼哪有他夫人发飙可怕?
县令夫人虽是个爱暴打丈夫的母老虎,却头脑清醒,知道事态严重,赶紧请师爷过来商议对策。
天才刚亮,师爷就被人从被窝里薅出来,知道是这糊涂蛋县令又惹事儿了,也不恼,匆匆穿了衣服,赶紧去了。
听县令夫人简要说了事情经过。
师爷轻捋着胡子,分析道:“能拿钱的,便不是鬼,将你吓晕,却没有伤害你,只是拿银子……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劫富济贫的盗贼,另一种……就是钦差了。”
胡县令就算是在清醒的状态,脑子也依然迷迷糊糊的,听他这么说,直问:“钦差这是……又缺钱了?”
“不能吧!”他苦着脸一拍大腿:“我那些个银子、古董、米面……怎么也能吃个把月呢!”
师爷刻意引导:“没准儿是觉得您送银子送晚了,钦差都等不及了,自己来取了……”
“那现在怎么办?”胡县令一听钦差大人不高兴了,心里着急的很。
师爷若有似无的看了县令夫人一眼,道:“那就只有再准备点儿东西,亲自送过去了……”
胡县令自己已经被扒没了银子,这会儿看到师爷给的眼神,那是相当的机灵,赶紧管自己夫人要:“夫人,我记得你还有些首饰,钦差大人上次来,只搬走了古董之类的,还有你陪嫁过来的大件儿,首饰之类的,都没碰,听说钦差大人极宠妻,夫人呐,你那些首饰终于有个能发挥价值的去处了……”
“啪!”
他话音刚落,就被媳妇儿一巴掌撂倒了。
嘴歪眼斜的摔在地上。
师爷瞧着觉得脸都疼,眼角直抽。
怕殃及自己,赶紧借故跑了。
身后,县令夫人的咆哮声响彻云霄:“胡先林,你再给我说一遍!!!”
……
县衙鸡飞狗跳,夏侯渊睡得却是舒服极了。
尤其他媳妇儿还紧紧的抱着他,在他怀里醒来。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双眼一片朦胧,像是没睡醒似的。
可待慢慢看清他这张脸,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小手还推着他:“起开,我要去洗漱了。”
夏侯渊偏不让。
紧攥着她的手,俊脸阳光恣意,一片诱人的魅惑:“娘子这可就有点儿翻脸不认人了,昨晚,你抱我抱得可紧了,生怕我跑了似的,半夜更是把我当成了大暖炉,一个劲儿的往我怀里钻……”
明知道他可能是在胡诌,谌容还是禁不住的脸红了。
贫嘴薄舌,没安好心!
…
他昨晚肯定又趁她睡着,占她便宜!
忍不住抿唇道:“明明是你……”
“我怎么了?”夏侯渊又凑近了她,英俊而朝气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莫名其妙的,谌容的心跳停了一拍。
暗自腹诽了句,美色误人!
赶紧一把将他推开,起身要从他身上迈过去。
却被他抓住小脚丫,轻轻一拉,整个人就这么直接跌在他身上!
夏侯渊笑意盎然:“娘子真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起开,偏偏又精准地栽倒在为夫的怀里……”
面对他的无赖,谌容的脸瞬间红透了。
张了张嘴,想骂他,却又一时间找不到最痛快的词。
索性用了巧劲儿甩开他禁锢着她的手,灵活的站在床上,右脚发力,将他一脚踹了下去!
赠他俩字儿
“放屁!!”
滚在地上的夏侯渊:“……”
她鲜少这么直不笼统的骂他,夏侯渊顿感稀奇,更是兴致盎然。
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质。
夏侯渊滚在地上,顺势拍了下地,当场凹了个潇洒谪仙一般的造型,一手支着脑袋,一手顺势划过自己的身条曲线。
单眨了下眼睛,撩道:“黄金比例,娘子就不感兴趣吗?”
谌容:“……”
他举鼎入城的时候,她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骚!?
申姜照常进来梳头,欢快的很,“主子,您醒了吧?奴才进来了!”
他端着铜盆进来,却没瞧见脚下的门槛,瞬间被绊倒!
铜盆飞出去,直接浇了夏侯渊一盆水!
申姜:“……!!”
啊,他完蛋了!
谌容:“……!?”
哈,干得漂亮!!
夏侯渊:“……??”
我特么……
夏侯渊阴气森森,换了衣服出来,还一直冷嗖嗖的盯着他。
申姜缩着脑袋,一个劲儿的道歉:“皇贵君,奴才真不是故意的……”
他这么解释着,夏侯渊的火气更大了。
他就是故意的!!
申姜讪讪的看着他,有点儿怕皇贵君今日趁他不妨,从他身后飞锅。
毕竟他最近可是煮粥大厨……
为了自己的小命,申姜小心的再次解释:“紫宸殿的寝室门槛,陛下小时候曾被绊倒过,打那起,景帝就命人锯掉了,所以这崔宅突然多了个门槛,奴才有些不适应……”
这话听着倒不像是现编的。
一是紫宸殿确实没门槛,二是景帝宠女如命,这种不合规矩的事儿,他干得出来。
夏侯渊气还未消,一直盯着申姜。
申姜怕得很,飞快的梳了个少妇髻,赶紧走人了。
谌容自己净手又擦脸,岔开话题:“你昨晚干嘛去了?”
夏侯渊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至少证明了他媳妇儿很关心他。
“怎么,大半夜的,怕我鬼混吃花酒?”
夏侯渊调笑着,坐到她身边,顺势拿起一根簪子:“这个好看,戴上。”
…
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
这是出宫前,申姜给备的簪子,可这会儿,谌容却不想戴了。
接过他手里的簪子,又放到桌面上:“百姓还流离失所,饥不果腹,我穿金戴银的于心不安,等蝗灾的事解决了再戴吧。”
夏侯渊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这么懂得体恤百姓。
心思沉了沉,大掌包住她的小手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在这种人道大义上,谌容还是十分信任夏侯渊的。
不为别的,上过战场的人,见过太多生死,经历过太多痛苦的离别,都不想有无辜的伤亡。
若夏侯渊不是武乾太子,想必也会是一个一呼百应的大将军。
夏侯渊提到,他昨晚之举,可能会加快进程。
谌容觉得这是件好事儿。
“越快越好,咱们出来已有小半月,宫里估计已经发现我不在了。”
“我虽留有圣旨让沈太傅和刑部尚书监国,可毕竟历朝历代都是太子监国,再不济也都是皇室血脉。我怕他们会以此做文章,找他们的麻烦……”
夏侯渊轻搂着她:“别担心,刑部都是贺扬的,他还能把自己关进去?”
谌容想到她贺叔的脾气,笑笑。
又道:“可是还有大理寺……”
这意思就是,大理寺不是她的人?
她连这个都告诉他,这是把他彻底当自己人了?
夏侯渊听她这么说,很高兴,心里暖暖的,保证道:“放心,京城还留有我的人,若大臣们想杀人直接夺位,莫说是我,就是我武乾和隔壁的妲姒,也是不答应的。”
改朝换代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不仅仅是对这个国家的百姓,更是对邻国也有影响。
若是正常的继位也就罢了,一旦跟谋权篡位扯上关系,三足鼎立之势必将要变。
武乾挑衅,跟大胤小打小闹,妲姒不会管。
若真要一举歼灭了大胤,妲姒定会鼎力相助。
三国在曌帝期间都有契约,这回是他父皇冲动想报仇,单方面撕毁合约,好在他入赘,小女皇也没追究此事,否则,无论是从政事、经济贸易……都会被牵连。
这是妲姒不愿意看到的事。
最起码从经济角度来看,妲姒较为封闭,更善于自给自足,若不是曌帝强力开展商业手段,怕是她们现在的一些东西,还处在几十年前。
谌容听着他这话,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微微一笑:“既然皇贵君都这么坦诚了,可否告诉朕,朕的朝堂之上,可有你安插的眼线啊?”
夏侯渊:“……”
讪讪的笑了笑:“陛下何必如此认真啊。”
“总之,您就清楚,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站在您这边的,这就够了。”
谌容面瘫笑笑,不说话。
夏侯渊有些头皮发麻。
深深的看着她,认真道:“容容,我会用生命去保护你,爱护你爱护的一切,守护你想守护的,相信我。”
一个顽劣不正经的人突然认真起来,谌容还真有些不大适应。
不好意思的微微偏过头去。
少女的羞涩是最令人悸动的。
夏侯渊看得心动,忍不住又贴近了她耳边道:“娘子,咱么这都出来了,你一句皇贵君、朕的,瞬间就将一切打回了原型。”
他那双眸子,乌黑发亮,带着迷人的坏,专门引诱少女偷吃禁果,教她:“娘子,若是你下回想利用我,或是套我的话,叫为夫一声相关,保管事半功倍!”
果然,这才是他!!
谌容倏地抬头看他,美眸怒瞪。
夏侯渊笑着牵起她的手,一起去用早膳。
申姜见两人出来,还手牵着手,皇贵君更是一脸的春心荡漾,反倒是他们小女皇羞涩的低了头,大感惊奇。
害只要皇贵君不找他算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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