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瑜兮在付院的陪伴之下,走进房间。恰逢施婷与阿光正准备上床歇息。
施婷便让阿光自己先休息,她起身双手拉着徐瑜兮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询问她有无用过晚餐?
“伯母,我在服务区吃过了。”
徐瑜兮喜欢与施婷聊天。在这位历经沧桑的妇人口中道出的是与徐弘年截然不同的那份心底开阔。她的开阔承载的是一份伤痕累累的岁月。而徐弘年的开阔,是一份自己对于世界的见多识广,以及那份对抗隐藏在光辉成功背后的暗潮汹涌。
这份微观上的开阔,教会了她如何面对自己心底对于陆怀瑾的感情。而这份宏观上的开阔,教会了她如何将自己潜藏在自己身后的虎狼豺豹一一压制。
施婷喜欢徐瑜兮,确切的说是从心底对徐瑜兮充满了一种感激。是她,弥补了自己与阿光所欠缺施诗的温厚时光。
两人聊天都放低了声音,害怕惊扰阿光休息。施婷就如同跟施诗聊天那般,与徐瑜兮聊着生活日常。当然,言语之中不免会时不时穿插一两句感谢徐瑜兮的话语。
徐瑜兮担心施婷健康,两人并未聊多久,徐瑜兮便扶着施婷回到床上休息了。而自己则走进来施诗每次来所住的房间休息。翌日,她如同施诗那般,陪着施婷与阿光,时光很短,言语很深,那是他们对于彼此的牵挂与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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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在英国的生活,施诗安排井然有序。无法正常到瑜伽馆锻炼,施诗便每日清晨沿着自己住的周边慢跑上一个小时左右。
施诗喜好欧洲,源于他们很好的保留的历史古迹。亦如她深爱敦煌、深爱西安,深爱一切被岁月所雕刻过的存在。
今日阳光很好,施诗身穿一身瑜伽服,将她的身形极好的展现,一首首古典高雅的乐曲从耳机里面缓缓淌出,恍若立在自己周身的这些从中世纪穿越而来的贵族骑士。它们不失矜贵,将自身年少的那份骄傲与不羁,沉淀出了老者的大气与淡然。
施诗抬手看了下时间,七点半的剑桥,桂城应是傍晚时分。她想,这个时候的徐瑜兮应是离开了疗养院,回到了家中。
或许,她此时此刻能够细细的描绘出当年徐瑜兮独自一人站在陌生国度,遥望桂城的方向,用思念做桥,将她的脚步一次次的带进家的那份笑容。
施诗要离开桂城两月,提前给付院打过招呼,也在离开之前去看望父母。将自己要远出在外的消息带到,施婷不放心,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地将叮嘱复述:“照顾好自己。晚上不要独自出门,不要去混乱的地方。”
施诗带着耐心的笑容听着,这些年来,这一句句的叮咛一直都是她孤身旅行的最佳伴侣。
楚辞本来这周已经订好了飞伦敦的航班,可由于云氏案件的拖累,这趟外出只得延后。一延便又是一周,这让楚辞心上了些许烦躁。
他在给施诗将起这件事时,几次的解释原因。这让施诗心底的情感次次柔软,因为在这看似重复无用的解释里面,是楚辞情感上对于她的在乎与看重。
施诗跑完步,做着拉伸动作:“楚律,下月刚好。我等着楚律带我畅游童话世界。”这话在无形之中挑染出了暧昧。
英国的冬季是在每年的12月到次年的2月,此时已经是11月底的时间。而有种说法是,冬季的英国是人间童话。
楚辞站在家中,看着天边缓缓落下的夕阳,浅浅笑容:“阿诗,你对我的称呼是不是可以改改?”
“那你觉得改成什么合适?”
“我只有一个名字。”
施诗拉伸完,往住处走去:“好。”
11月27日,楚辞刚一走进事务所,便让周淼将这周以及12月初的行程详细的列了出来。他接过,看了看,最后敲定了12月的第二周,前往英国。
周淼提醒:“楚律,尹华案子的二审时间便是在那几天。”
“你去一样。”这话,在肯定周淼能力的同时,又表明了在自己情感的天坪之上,施诗从一开始就占据了高地。
周淼不再说话,默默地走出了楚辞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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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过后,陆怀瑾并没有立即邀约宋子衿。而是让张然,将宋子衿最近几年的作品,以及他的履历仔细的调了出来。
他坐在位置上,翻看着宋子衿的资料。他在宋子衿以往的设计作品上来回仔细观察,不得不承认,从当下所参与竞标的单位来看,他的风格是最合适的。故而,也不怪徐瑜兮挑剔。
他将资料关上放在一边,最后让张然给宋子衿的助理徐翔确认下对方的时间。张然的办事速度倒是很快,刚刚走出陆怀瑾的办公室便拨通了徐翔的电话。两人的对话可谓四两拨千斤,谁都给对方留下了余地,却又将这余地的丈量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中。
“我代宋先生感谢陆总的赏识。可人人都知道,当下在桂城盛世还没有与徐氏相抗衡的实力。”言外之意便是,即便度假村是两家公司合作,可徐氏却占据了完全的决定权。
张然在心底过滤了下自己的言语:“既然是合作,自然就会征求合作双方的意见。可若是合作者恃才傲物,这便就辜负了对方的诚心。”
这话让徐翔不喜,无非是在说宋子衿的态度惹来了徐瑜兮的不快,才导致了徐氏另择他人。而如今盛世愿意做两者之间的中间人,促成这段于双方都有利的合作。可也在提醒宋子衿,即便他的才能在国外盛名久负,可初回国内,还是应该收敛自己的脾性。
挂了电话,徐翔将张然的话语带到。宋子衿抽出一支烟,送入口中,拢火点燃:“其实,见一见陆怀瑾也无妨。”
“宋先生,徐氏那边已经。”
宋子衿对着烟灰缸弹了弹烟灰,打断徐翔的话:“那不过只是徐瑜兮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直到几月之后,他才读懂了徐瑜兮对于自己的不喜来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