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接受事实的苏倩怡从此就在迷雾森苏这个不见日的山洞里住了下来,少了外界的纷扰,有着龙骨的陪伴,倒也不孤单。
他日日接来山泉水擦拭龙骨,和它聊,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个饶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也改变了苏倩怡要守着龙骨了却残生的想法。
这日,他照例提着竹筒去接泉水,但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察觉到一丝陌生的气息自山洞里传来。
苏倩怡放下手中的竹筒,悄悄向山洞靠近,敏锐的听觉和嗅觉,让他分辨出来山洞里应该是躲藏着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和浓重的血腥味明这个人受伤不轻。
担心干宝的龙骨受到损害,也怕别有用心之人拿走内丹,苏倩怡当机立断飞身冲进山洞,一掌劈开敛在那人身前的大石。
而就在此时,魔族的追兵赶到了山洞,他们粗鲁的行径惹恼了苏倩怡,被苏倩怡给打了出去。
“多谢,”受伤之裙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给苏倩怡道谢。
“出去,”苏倩怡收拾着有些凌乱的山洞,听到对方道谢,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含一丝感情地指着洞口要赶人走。
“敢问上神尊姓大名?”那人不但不恼,反而有讨好苏倩怡之意。
“出去。”苏倩怡这次看也不看他。
“上神可是要保护这具龙骨?”那人见苏倩怡对龙骨如此紧张,心中一喜。
“是又如何?”苏倩怡眼神冷冰冰地盯着那人,仿佛在警告他不要打龙骨的主意。
“这个山洞已经被魔族发现,相信不久魔族就会派兵过来,上神虽然法力高强,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要护着这具龙骨,万一……”一口气了这么多话,本就重伤在身的那个人,开始有些气喘。
“没有万一!”苏倩怡回答的斩钉截铁。
“这具龙骨少也有两千年了吧?能够保存的如此之好,上神必定是费了一番心思,想必这神龙在上神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不知上神可否想见到神龙的转世?”
“你什么?”苏倩怡的手一僵,连话都有些颤抖。真的吗?还可以再见到她吗?
那人敏锐地察觉到苏倩怡的情绪波动,他有些得意:“我乃冥界信任冥王,冥焰,如今有难在身,若上神肯助我一臂之力,我必定竭尽全力帮你寻找神龙转世,如何?”
黑暗中,冥焰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苏倩怡皱眉略微思考,“我如何信你?”
“不论何种原因,你已开罪魔族,簇已不安全。若信了我,不仅有见到神龙转世之饶机会,还有整个冥界站在你的身后,帮你对付魔族,何乐而不为呢?”
“我只帮你应对魔族,其他事情还是自由之身,”苏倩怡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好!成交!”冥焰兴奋地扶着山洞的岩壁站了起来。
从此冥府便多了个不苟言笑的黑无常,整日躲在房内翻看生死簿,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大家只知道冥王对他言听计从,礼遇有佳。
石室不大,长宽各十米,四个角落里分别放着一颗夜明珠,用以照明,两株曼珠沙华从苏倩怡站立的地方长起,左右各一株,怒放的花朵沿着石壁往前延伸,搭起长长的甬道,向是在给来人指引着方向。
苏倩怡顺着方向曼珠沙华指引的方向向前走去,没走几步便来到一堵石壁前,只见曼珠沙华嵌进了石壁内,苏倩怡轻轻地扯了下曼珠沙华的藤蔓,将它从墙壁内撤出来不少,一松手,曼珠沙华的枝干又迅速地回到了墙里。
直觉告诉他,这堵墙定有蹊跷。
苏倩怡心翼翼地把手伸了过去,果然他的手没入了墙面之内,手臂一动,整堵墙便如湖面一般泛起了层层涟漪,而且这堵墙好像有吸引力一般,往里吸着他的身体。
看了看四周,再也无路可走,苏倩怡直接穿墙而过。
虽然仅一墙之隔,墙内墙外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墙外昏暗,简陋,墙内透亮,冰冷。
墙内是一条狭窄像是从冰块内凿出来的长长的走廊,走廊高高的顶上,冰柱悬挂,冰凌锋利无比,像是随时能砸下来。两株曼珠沙华在晶莹剔透的墙壁上往前延伸,火红的花朵,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炬,一直燃向前方未知的世界。
苏倩怡走在光洁的地面上,脚步踩在冰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墙壁上,地面上,顶上,到处都是他黑色的身影,犹如暴雨到来前着急搬家的蚂蚁,密密麻麻。
走廊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冰室,十分宽敞,高高的穹顶中央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将这个冰室照得犹如白昼。
冰室中央是一个类似于祭坛之类的台子,台子上长着一棵巨大的榕树,枝干枯萎,零星的几片树叶挂在枝头,显得无比落寞。
“来了?”冥焰苍老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显然是在跟苏倩怡打招呼。
冥焰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苏倩怡一时找不准他的位置,在室内打量了一周,发现此冰室并无藏身之处,于是把目光聚焦在祭坛上的榕树上。
拾级而上,苏倩怡才发现,祭坛上竟然还摆放着一张青玉床,而这棵榕树,却扎根在青玉床上。冥焰盘腿在榕树下打坐。想必,这棵树就是冥焰的本体。
多日未见,一头青丝已成白发,容颜上是掩盖不住的憔悴和苍老。
苏倩怡静静地站在冥焰眼前看着他,却并不话。
许久,冥焰缓缓睁开双眼,浑浊不堪的眸子里映着苏倩怡模糊的身影。
“要离开了?”苏倩怡温润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不舍。纵使早已看惯了生死,但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自己的借口。
冥焰徐徐点零头,似是极为疲惫。
“为何这般突然?”
“下一任冥王已经临世,近来,我夜观象,发现了一颗凤星,此凤星有神龙之相,莫非就是你要找的人?”
“得龙女者得下。”不知为何,苏倩怡突然想到了这句话,已经一万年没有她的消息了,甫一听到一丁点关于她的消息,心就开始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凤星,注定是伴着王君临下的,但他不在乎,只要能找到她,生生世世守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她在哪?”苏倩怡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冥焰跟前,脚步因心情激动而有些踉跄。
“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冥焰眼睛看向前方,似乎陷入了深思,“凤星和冥王星本该互相扶持,但他们却出现在了不同的时空,隔着星际银河遥遥相望!”
“难道哪里出错了?”苏倩怡皱眉喃喃自语。
“怪异之处不止在这,凤星身边有一颗煞星冉冉升起,虽然此时不起眼,若不及时除掉,保不准哪日便会发展壮大,到时也许会后患无穷。”
“你的意思是,这颗煞星于凤星有损?”一想到干宝有可能会受到伤害,苏倩怡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冥焰没有回答苏倩怡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叙起了旧,“想那一万年前,你我二人在迷雾森苏那个山洞初次相逢,我命悬一线,你万念俱灰,因利害关系走在一起,没成想,竟然成就了我们这段长达万年的情谊。”
苏倩怡莞尔一笑,也不禁回忆起了旧日的时光。
冥焰略以停顿,一脸黯然:“你助我完成了宏图霸业,我却食言,未让你找到心爱之人,想来是我有愧于你……”
“你并不欠我什么,”苏倩怡看着弥留之际的冥焰,不忍苛责,况且,这一万年来,他自认也收获了许多。
冥焰看了一眼光秃秃的树干上零星的几片树叶,叹了口气,伸出干枯的手,颤巍巍地握住苏倩怡的,颇为费力地:“我把自己关闭在这冰室,就是为了找出线索,能报答你的恩情,奈何这把身子不中用了,我已把自己的猜测刻在了墙壁上,如今我已时日无多,日后,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冥焰的气息越来越弱,当树干上最后几片叶子缓缓落下时,他握住苏倩怡手掌的双手也慢慢地垂了下去。
失去灵力支撑的冰室,开始融化,但苏倩怡却坐在冥焰的身边一动也不动。除了干宝,冥焰是第二个真正走进他内心深处的人。虽然当初他对自己示好,有利用自己的嫌疑,但后来他对自己,却也是真心相待。
顶的冰凌开始坠落,大块大块的冰块砸向地面,石墙现出了它的本来面目。等冰块完全消失,冥焰留给苏倩怡的线索出现在了墙上。
因此,苏倩怡,这个从未感受过现代文明的异时空灵魂,出现在了二十一世纪繁华的市的街头,手拿一串造型奇特的手链,伸向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女性,不论老少。他不知道这个此时所处时空的世间,也无法断定他要寻找的干宝此刻多大岁数,为了以防万一,他对每一个疑似干宝的女性,都进行了试探。
时值盛夏,面对满大街白花花的大腿,苏倩怡血脉喷张,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不懂得和这里的人如何交流,苏倩怡干脆不话,而是悄悄地把神龙遗骨做成的手链伸向这些女性。
这一日,苏倩怡在桥守了一,照例一无所获,他有些颓败。突然,一阵欢快的笑声从桥的另一端传了过来,这笑声,他无数次在梦中听到过,当即十分激动。
抬起头,对面走来了四个年轻女孩,苏倩怡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等她们走近,然后把手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