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慧真和尚一番对牛弹琴后,陈天行便来到后衙客房内。
房内烛火摇摇,反映出两道纤细的身影来。陈天行直接推门而入。
雁儿本想呵斥来人几句,不过见是她的陈大哥后,这话便说不出来了,转而问道:
“陈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她。”
陈天行扬了下下巴,指指床上那位:
“雁儿,你先出去会,我跟你家小姐有话要说。”
“哦。”雁儿疑惑的看看陈天行,又看看小姐,不情愿的点点头,小声咕哝道:
“明明是我先的……”
“你说什么?”陈天行不解看着她。
“没,没什么……”
雁儿双手抱着长剑,小步跑出房内。
“这丫头奇奇怪怪的。”
陈天行摇摇头,旋即走到床头,说道:“想不想报仇?!”
一听这话,本来在床上,还想装睡的宁无欢,立时睁开眼眸:
“你有案犯下落?”
李素也没有瞒她的意思,沉吟少许,说道:
“我怀疑此案的幕后黑手是谢家庄土地爷。”
“什么?”
宁无欢睁大眼睛:“你没搞错吧,他可是神坻唉……虽然只是一方小神,但也没必要做这种事情吧。”
陈天行望着外面迷蒙的夜色,说道:“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你有什么证据?”
宁无欢看着他,脸色郑重说道:“若无真凭实据,你可知道诬陷神坻,即便他只是个小神,你可知道该当何罪?”
“无非一死而已。”
陈天行铿锵有力说道:“我辈修士当不负苍天,不负百姓。”
这句话他绝对是出于一位侦探的良知,他不可能让那个沾满婴儿鲜血的恶魔逍遥法外,哪怕是一点可能,他都不能放弃。
宁无欢眼光闪烁,沉默片刻后:“就……在陪你疯一次吧。”
这个小妞还真是挺讲义气的……陈天行沉默片刻,说道:“谢谢。”
他自然知道以凡人之躯去直视神坻,这里边的风险有多大。
“先别忙着谢。”宁无欢看着他,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明天总捕头来陈安县,这件事情必须要让他帮忙,咱们一起去跟他说即可。”
陈天行自然是有他的小算盘的,有道是黑锅一起背。
这件事情,毕竟只是他的推测,若是不对,那他陈小道长岂不是要尴了个尬。
所以这个时候就体现出队友的重要性了。
嗯,人越多,锅越薄。
……
翌日。
六扇门的大批人马来到陈安县,为首的骑着高头骏马,正是宋小娘,宋总捕头。
邪神案件不比其他的鬼怪案件,历来非常受六扇门重视,更何况此次案件属实不小,牵涉到一个村,千余人口。
之所以带这么多人,是因为安抚谢家庄百姓民心。
当然最主要还是要封印他们有关邪神的记忆,以免其余邪灵,邪神趁虚而入。
几十人的阵仗,自然引得陈安县沿街百姓指指点点,不住揣测他们来到此处的用意。
陈安县县衙大开,陈县令率领师爷,主簿,县丞等一干小吏亲自迎接,论职位,地位,六扇门小提刑确实有让他们这般对待的资格。
宋总捕头对同样等待的陈天行,慧真和尚并没有特别的话语,只是拍拍肩膀以示鼓励。
这也的却符合他高冷严肃的性格。
据慧真和尚说,这位宋总捕头自小就阳气过盛,后来为了调和阳气,达到阴阳调和的效果,这才取了宋小娘这么个阴柔十足的名字,名字是改了,但这性格天生的,自是改不了的
这种的性格,自然不适合跟陈县令一干人等寒暄应酬了。
因此只是在陈安县略做停顿,走了个过程便打道向谢家庄赶去。
一路上,陈天行将昨天晚上的推测讲给宋小娘听。
抓捕神坻,这般重大的事情,总得跟上面说一声才对。
“还有这种事情?”
听完陈天行的讲述,宋小娘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终于有了这些波澜,皱眉问道:
“你可有证据?虽说我六扇门有监管神坻之权,但若无真凭实据,依然还是很难跟城隍庙交差。”
对于陈天行,说实话宋总捕头本来是有些不满的,这些不满倒不是针对陈天行一人,只是对青城知府往六扇门夹带私人关系的行为有些不太乐意。
只是没想到这陈天行资质突出不说,办案更是有一手,出去一趟,侦破了一件邪神案件,这破案能力也太强了吧。
关于案件的经过,昨天晚上,慧真和尚已经通过,传讯玉简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他。
对于陈天行的判断,自然有些上心。”
“是真是假,今天晚上一目了然,还请总捕头为枉死的婴儿主持公道。”
“还请总捕头主持公道。”慧真和尚,宁无欢齐声说道。
宋小娘目光在下属身上一一扫过,知道他们已经达成共识,轻叹口气,说道:
“也罢,若只是试探的话,也当无妨。”
“多想总捕头成全。”几人喜笑颜开。
陈天行轻声说道:“此事,还需得到总捕头您的帮助才行。”
“我的帮助?”
看着他,宋总捕头严肃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
陈安县距离谢家庄几十里路程,一路上,荒山野岭,树林成荫,杂草弥漫。
六扇门的队伍大多是凡人,路程便有些慢。
某处荒山上,黑袍男子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队伍中间有道年轻身影。
“就错一点,老夫就能收了那女娃娃的精血,届时便能炼制出大还丹,一举突破到筑基后期。
“没想到终日打鹰,临了却看走眼,被家雀儿啄了眼睛……”
黑袍男子冷哼一声。
若非那陈天行突施冷箭,事情可能就大不一样了。
那像现在不仅触了六扇门的霉头,就连九子阴魔又遭受重创。
炼丹一事,自然要往后推迟了,如果遭遇六扇门不济血本的追杀通缉,那他在青城府就要毫无立足之地了。
“陈天行,老夫记住你了!”
凉风拂过,草木竟折,黑袍人的身影消失在荒山之上。
……
乌云将月色笼罩,夜幕下,经过一整天喧嚣的谢家庄好似被野兽吞没般,处处散发着黑暗幽静。
乌云愈发浓厚,一场夏雨似乎在所难免。
轰隆轰隆~~
伴随着云层深处的轰隆声,山风愈加猛烈,豆大的雨点如珠帘般密集落下。
不远处,土地庙内,土地那张憨态可掬的泥象脸庞,在电闪雷鸣中,时明时暗看着有些恐怖。
风雨中,远处的乡道上,两道身影踉跄奔跑着。
不难看出他们应该是对夫妻,虽说手上打着把油伞,不过因为风雨太大的缘故,小小的油伞,根本遮挡不住风雨,两人浑身湿透。
只余妇人怀中的婴儿无助的哭着。
似是走投无路般,两人看见远处的土地庙,连忙小跑着,钻进这件不大不小的庙内躲雨,片刻后,女子埋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都说了这天气看着不对,指定要下雨,你非要走,坑了我不说,若是害了我孩儿,定要你好看。”
“我这不是,想着能早点回去嘛,谁成想竟然真下雨了。”
“呸,你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不就是想着我男人不在,好会早点回家跟我风流快活。”
“嘿嘿,我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猜到了,我不想着,他说不定啥时候回来,能跟你多待一天是一天……眼下这里没什么人烟,不如……”说话间,男子得手就往女子腰间摸去。
“去你的。”
女子扭捏着身体,避过他的手掌:
“这里可是土地庙,你在土地老爷面前做这种事情,也不怕折了阳寿。”
“怕什么。”
男子骄横的抬头扫了眼神像,说道:“男欢女爱本是天理,他一土地老儿能管什么……来来。”说着又伸手摸去。
“不行。”
女子晃悠着已经沉睡的婴儿,说道:
“我孩儿好不容易睡着,若是吵醒,他又要哭闹了。”
“我们轻点不就行了。”男子一边好言劝道,一边摸来摸去。
女子一边左闪右闪,一边笑语连连,眼看一对野合鸳鸯就要在此天当被,地当床了,便在这时,一声冷喝在背后响起: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