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伏诛(1 / 1)东门吹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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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庄土地,阳间在世时,姓张,单名一个禄字。

正是傍晚时分,外面雷声阵阵,阴雨连连,张土地自然没有外出欣赏雨景的打算。

此时的他正盘膝坐在灵府内,打坐修炼。

神坻依靠百姓香火而生,香火越旺的神坻,神道修为便越高。

除香火之外,能增进神坻实力的也就只有修炼功法,增强自身修为,也就是实修一说。

不过这世间修行功法,多是被世家宗门所垄断,莫说小民,便是普通神坻若无机缘,也是难得一见的。

土地一向香火不盛,归属于城隍统辖,属于基层小神。

但看张土地吞吐灵气间,四周隐见风雷之声,可见其实修修为也属精深。

便在这时,窃窃私语声再灵府外响了起来。

张土地花白的眉头一皱,略显几分不耐,神识探出灵府,就连神庙前,一男一女两人正说着话,身上全无法力波动,想来只是凡夫俗子。

女子怀里还抱着个婴儿。

张土地眉头一扬,混浊的眼眸里精光一闪,稍感几分兴趣。

仔细听了几句,心中便也是了然。

不过就是处红杏出墙的戏码,倒是这婴儿属实鲜嫩的可以。

张土地眼中闪过几分意动。

九子阴魔刚刚遭受重创,若是能用这婴儿的魂魄代替,威力定然能回复如初。

只是前脚九子阴魔刚刚损害,后脚就有人送上门,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张土地脸上闪过迟疑之色,迟疑片刻,轻叹一声:

“算你们走运。”

刚刚触了六扇门的霉头,这段时间,还需要谨慎小心一些才是。

张土地不在理他们,专心运功打坐起来,片刻后,女子的娇嗔声传了过来。

张土地神识探出,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怒极。

就见这对狗男女正宽衣解带,要在他眼前上演一场活春宫。

孰可忍孰不可忍。

他张土地虽是一方小神,倒也是帝君麾下正统神坻,若是在他门前发生这种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他本就没多少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当即踏出灵府,大喝一声:

“住手!”

那对男女似乎没有想到在这雷电交加的夜晚,还有人出现,连忙簇拥在一起,惊恐的看着他。

张土地冷哼一声,说道:“大胆,神官灵府前,又岂能容忍尔等放肆。”

男子颤声说道:“你,你是何人?”

“瞎了你的狗眼。”张土地怒声说道:“土地庙乃本官灵府,你说我是谁。”

“土地爷?!”男子看了看面前的老人,又扭头看看头顶的神像:

“好像不太像……”

土地庙本就香火不盛,连带着泥象也是年久失修,不过这种神像本就是按照臆想所化,有所出入本就正常。

“混账。”张土地气抖冷,这世界的土地什么时候才能站出来。

“尔等行此苟且之事,就还敢出言不逊。”

张土地冷哼一声,单手一招,神像中立刻涌出道黄气,凭空幻化成绳子将两人捆在一起。

“土地爷爷饶命啊!”

一看这手神通妙法,两人那里还不知道是遇上真神了,连忙点头道歉。

张土地看了眼婴儿,突然狰狞一笑,说道:“原本想留尔等一命,不过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话间,祭出九子阴魔,瞬间合九为一,如同索命恶鬼就将惊恐不已的两人吞下。

他本不欲任意妄为,可是刚刚确认过这两人确实凡人无疑,那现在自然无需太过顾忌,有此孩童,九子阴魔又能恢复如初,甚至大还丹也未尝不可重新炼制。

可张土地刚得意没多久,只见九子阴魔突然干咳一声,吐出两根棍子来,上面黄色符纸突然自燃起来。

不好……

张土地心中暗道不妙,刚想施法远遁而去,就听见雨幕中响起一道冷哼声。

一股强大的灵压,瞬间将他压倒在地。

这是道家金丹境。

雨幕中,突然出现四道人影。

陈天行见张土地在地上动弹不得,便大着胆子,上前将他未来及收回的九子阴魔魂魄拿起,一脸狗腿笑容的呈给宋小娘:

“人赃并获,还请总捕头查验。”

虽说有宋总捕头这个金丹境大腿,但宋土地毕竟是一方神坻。

仅仅这个身份,便是相当棘手,所以陈天行便设计,在钓鱼执法一次,金丹境的变形符,自然不是区区筑基期可以看出的。

宋小娘接过魂魄,查看一番后,万年不变脸上突然扬起一抹笑意。

神坻案后,青城府六扇门将会在总部大大的露脸,连带着对陈天行这个滑头的小子,看的都顺眼几分。

他脸上扬着笑意,但语气平静,说道:“走,去他灵府看看。”

说话间,取出个迷你青瓷葫芦,默念几句咒语,一阵青霞笼罩,张土地被收到葫芦中来。

金丹境修士恐怖如斯。

几人进入土地灵府,不过张土地为人十分谨慎,灵府内,仅发现两个储物袋,并无其他收获。

但陈天行还是在此发现了大量盘踞的死气,可见除却张土地在灵府内是做尽坏事。

一边运功将黑气吸收,一边默念度人经,可惜光点并没有出现,看样子这光点也是需要从尸体上提取出来。

……

神坻犯罪往年不是没有,但像张土地这般为了修行,竟然勾结邪灵,这就有些恶劣了,事情引起了陈安县城隍庙的高度关注。

不仅一县城隍亲自到场,就连各司主事也是悉数到齐,一时间大堂内也是牛鬼蛇神聚成一堆。

烟雾缭绕之下,颇有几分地府城隍的堂皇气势。

城隍大堂看着与陈安县大堂并没有不同的地方,只是寻常的衙役换成了鬼差而已。

阳间县衙审活人,阴司城隍断鬼神,一阴一阳共同维持这方世界的运转。

六扇门则是勾联两者的重要机构。

金城隍一惊堂木,威严说道:

“大胆张禄,你身为一方土地,不思保一境安危,反而兴风作浪,残害百姓生灵,你可知罪。”

人赃并获之下,张土地自然没有一点翻供的想法。

“下神知罪,还请城隍爷看在下神多年来劳心劳力的份上,还请城隍老爷从轻发落。”

金城隍看了眼,坐在长案下方一丝不苟的六扇门五人组,嘴角一咧,心说还从轻发落,老子杀你的心都有了。

青城府新任城隍马上就要到位了,眼下各县正是狠抓整风运动的时候,这个时候陈安县竟然出了这么大纰漏。

影响仕途啊。

他当即一拍惊堂木,说道:“还不将事情的原委给我从实招来。”

“是,大人。”

张土地很是诚实的将事情的经过叙述出来,以期能够获得组织的从宽处理。

“事情还要从九年前的那天下午说起,那天我一如往常在灵府内休息,忽然老鱼山深处传来法力波动,小老儿身为土地自然义不容辞前去查看。

“发现是两位筑基修士斗法,小老儿法力低微,只得躲藏在暗处查看,后来那两人打的两败俱伤,小老儿这才捡了个便宜。”

金城隍蹙眉问道:“什么便宜?”

宋总捕头,手上捧着杯茶,杯盖磕着碗沿,接话道:

“就是一些邪道功法之类的,并没什么什么出奇的地方。”

身后站着陈天行,宁无欢等人,架势倒是威严十足。

不说他金丹境界的修为,便是他六扇门总捕头这个身份,面对青城府城隍也是不遑多让。

更别提陈安县这个县级城隍了,这种小场面自然hold的住。

金城隍看他并没有拿出来的意思,自然也不能说什么,示意张土地继续说下去。

“原本下身修炼那些功法倒也是一番风顺,一路修炼到筑基境中期,这才陷入到瓶颈。”

张土地轻叹口气,说道:

“下神数次冲击筑基后期境界不成,这才动了炼制大还丹的念头,因为害怕六扇门的追查,所以才找了个女鬼,我自认为已经做的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六扇门的大人给查了出来。”

宋总捕头着看了眼身后的陈天行,欣慰说道:

“天行,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这张土地有问题的。”

他这副样子,让习惯了他高冷冰山模样的宁无欢,慧真都是大吃一惊。

看来这个冷冰块要栽培自己啊……陈天行心中一喜,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旅途似乎又近了一步。

见大堂内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陈天行轻咳一声,朗声道了声是。

便来到堂前,不卑不亢说道:

“当时在下在四季娘娘庙前,见到张土地时,其实并没有将那邪气凛然的邪修,跟张土地这一方正神联系在一起。

“不过有一个细节,或许就连你本人都没有留意到。”

“什么细节?”张土地说出了众人的心神。

“两个字,态度。”陈天行朗声说道:

“若是正常罪犯,遇到警察……额,六扇门无非两种态度,要么是做贼心虚,要么就是惊恐难耐,

陈天行斟酌着词汇,说道:“可那邪修见到我们,一直表现的都很平静,就好像……好像专门等我们一样,这就很不合理。

“所以基于这一点,我得出两点结论,第一,六扇门内部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你已经知道我们会来抓你,第二,你十分了解我们的行踪,所以才会显得有恃无恐。

“查案是个抽丝剥茧的过程,那接下来,我只需要做最基本的排除法就可以了。

“第一点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们六扇门上下与罪恶不共戴天,自然不会跟你通风报信。

看了眼面露满意之色的宋总捕头,陈天行继续说道:

“那如此以来,第二点就是接下来的查案思路了,知道我们六扇门前来谢家庄查案的,无非就那几个人,六扇门的自不必说,除此之外也就陈安县令,周捕头,张土地三人知道。

“来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打听过打听过陈安县令跟周捕头的官声为人,在陈安县内是有口皆碑,自然犯不着跑几十里远,去谢家庄做这种事情。

“那最后剩下的也就张土地一个值得怀疑,最后的结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听完陈天行的一番剖析式的叙说之后,大堂内鸦雀无声,众人皆是用震惊,惊愕的眼神看着他。

没想到,仅仅是通过犯人,随意表露出来的一种态度,就能让他联想到这么多。

这个人已经将破案上升到一种艺术的层次,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金城隍感慨道:“宋总捕头,六扇门得到陈兄弟这么个人才,当真是如虎添翼。”

“不错,城隍大人所言甚是。”

“陈兄弟当真是年少有为啊。”

“我等真是老了。”

闻听城隍夸奖,下面各司主事也是齐声符合。

宋小娘心里一阵得意,但自然不会将心里的情绪表露出来,只是谦虚道:“哪里哪里,诸位过奖了。”

陈天行脸上倒是没有什么高兴表情,望着张土地说道:

“话已说完,你可服气!”

张土地已经面如死灰,深吸口气,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泄气了,失神说道:

“在下心服口服。”

精心筹谋的事情,就因为随意表露的一个态度而功亏一篑,这种事情无论放到谁身上,打击都是相当大。

陈天行回到宋小娘身后,就感觉到旁边一股很奇怪的眼神在看着他,扭头一看,宁无欢已经将头扭回来了。

而当他将头扭正的时候,宁无欢又很是自然的扭头在看着他,就像间断的时间,又给重新拼接上一样,丝滑柔顺。

陈天行没有扭头,看着前方情况,说道:“我知道我很帅,但你这样看我,并不会让我多喜欢你一分……”

“切。”宁无欢这才缓缓回过头,小声嘀咕道:

“明明我也在场,为什么我就没发现呢……”

陈天行呵呵一笑,并没有什么多说什么。

除了他上述的推理之外,当然除了行踪之外,其实还有个重要原因,陈天行没有说。

那就是当日在土地庙外发现的那缕死气。

土地虽是一方小神,但也属正神之列,他的庙宇怎么可能出现死气。

这里边绝对是有猫腻的。

不过这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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