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歌从江弋手中拿到房卡后,就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看着少女无情转身的背影,江弋莫名有种利用完就被一脚踹了的烦躁感。
这女人,连个“谢”都没有。
江弋舌尖抵了抵前牙,“哼”笑一声,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脚步倏忽一顿,整个人宛若被钉在了原地。
目光直视着正前方的一男一女。
*
林书歌正站在电梯间,百无聊赖的看着电梯上下落的红字。
冷不防身边响起一阵凌乱仓促的脚步声。
偏头看,竟是一分钟前刚道别的江弋。
此时的江弋,垂着头,双手在身侧攥起,没有往昔的意气风发,倒像是一只遭遇了什么创伤,在竭力隐忍的小兽。
情绪太过惹眼,林书歌想不理都不行。
“你怎么了?”
江弋抬头看了她一眼,略显狼狈,唇线紧抿,什么都没说的又低下了头。
直到,身后走来两个人,江弋的背脊蓦地紧绷。
那两人乘坐的是与林书歌背对的电梯。
正有说有笑的在**。
“江总,你好坏啊,净打趣人家——”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能掐出水。
被唤江总的男人则朗声一笑,“我哪是打趣,分明是在夸你聪明懂事,又善解人意。”
“既然是夸奖那得有实质性奖励?”
“好好好,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最爱你了!”
……
两人的对话,毫无防备的钻入耳。
一个“江总”,再结合江弋此刻的反应,林书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父子俩同处一个电梯间,背对。
父亲却揽着温香软玉,压根没注意到背对的儿子。
他们的电梯比林书歌这边先到,很快,**声就被电梯彻底掩盖。
等到人走后,身体紧绷僵硬的江弋,才如泄了气般,发出了一声轻落的讽笑。
他调整情绪后抬头,就对上了林书歌淡漠如水的目光。
如同难以启齿的秘密,被剖开在人前,还是一个,他不怎么喜欢的人前。
江弋的面色带着几分故作强势的伪饰,“林书歌,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
“难过吗?”
林书歌冷不丁开口,打断了江弋未完的话。
江弋一愣,别扭的别过眼去,闷声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林书歌轻笑了声,带着丝不解,“我为什么要同情你?”
江弋直直看向林书歌。
“你身体健康,不缺胳膊少腿,想要什么都有,我同情你什么。”
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当江弋奇迹般发现,憋闷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但他不会承认,仍旧沉着张脸面对林书歌。
“难过就哭,你憋着的样子,比便秘还难看!”
江弋:“……”
“叮”地一声,电梯到一楼。
林书歌大步迈进,不等江弋反应,就合上了电梯门。
等江弋反应过来自己被内涵后,抬脚就踹倒了一旁的盆栽。
安保闻声而来,就见江弋沉着张脸,眼皮都没抬的直接道:“盆栽我照价赔偿,记我江弋账上!”
话落,大步离开,深吐出一口浊气:爽多了!
*
连着大半个月,林书歌都住在酒店。
期间林安然跟林东海都有打来过电话,劝她回去。
林书歌的态度很坚决,在夏月如认识到自己错误,给她道歉前,她绝不会再踏入那个家一步。
夏月如呢,母权思想深重,哪怕知道自己有错,也舍不得低下高贵的头颅认错。
就这样,时间一晃,到了数学竞赛的当日。
清晨,校巴车在学校大门口等候。
八点全员集合出发。
林书歌是踩点到的,一上大巴车,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林书歌,她怎么来了?”
“她不会以为我们是去郊游的吧?”
不大不小的议论声,毫无防备钻入林书歌耳中。
就连林安然,也是难掩惊讶的提高音量道:“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走错了?”
林书歌目不斜视,找了个空位坐下,淡声回应,“没错,我是去参加竞赛的。”
这一话直接激起千层浪。
有人直接站起来,不屑的对林书歌嚷嚷,“林书歌,你没搞错吧,就你,参加数学竞赛,是要拉低我们全校的竞赛均分吗?”
那人说话的时候,同为参赛者的林书歌同班同桌,小声解释:“林书歌同学上次月考数学满分。”
“满分?一次月考满分,就代表有竞赛的实力,她连校训都没参加过,她看得懂题嘛!”
“竞赛题,可不是普通的加减算数,那是要靠这里的!”
说着,极端自负的指向了脑袋。
随着更多的人声援,本就不爱说话的学霸同桌,也彻底缄默了。
到后来,直接发展成。
“林书歌下车吧,你去了也不会答题,白给学校丢脸!”
“就是,以为跟林安然是亲姐妹,就能有一样的智商了!”
“野鸡永远都变不成凤凰的!”
嘲讽声因为林书歌的沉默越发嚣张,到最后直接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林安然看到林书歌被人攻击,一边当和事佬,一边假意为林书歌着想,“姐,这次数学竞赛难度很高,据说是华夏最高学府的资深教授出题,要是姐对竞赛感兴趣,我回去告诉你题目好不好?”
诚然她不认为连校训都没参加过的林书歌,懂什么竞赛,但以防万一,林安然还是不想让她参赛。
“对啊,林书歌,滚下去吧!”
“别耽误大家功夫,影响大家参赛的心情!”
反复的挑衅,让林书歌终于不耐的掀起了眼皮。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大巴车的后座,就传来了“砰”地一声响。
“都他妈的给我闭嘴,谁再吵小爷我把他扔下去!”
开口的,正是同样参加数学竞赛的江弋。
跟林书歌一样,从没参加过校训,参加数学竞赛,也是纯属无聊的玩票,外加年级主任哀求。
因为一上来就窝在后座补觉,很多人不知道江弋已经来了。
此刻听到这动静,立马噤若寒蝉,转过头去,大气都不敢再出。
整张俊脸写满暴躁的江弋,见众人都消停后,才似有若无的瞟了眼林书歌。
拿起刚摔到地上的书包,拿帽子盖住半张脸,继续睡觉。
有人代劳,林书歌自然就不再开口了,也懒散的靠坐在位上,一脸神情闲适,不见分毫紧张。
唯有林安然,在看了眼江弋,又瞥了眼林书歌后,无声攥紧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