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楚云溪怔怔的看着她倔强的背影,他应是了解她的,只要是她决定要做的事,绝对不会放弃,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改变她。
深夜。
楚龄歌坐在一间酒馆的套间。
那一次在这里她喝醉酒被萧文御带走。
她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细细品尝着杯子里面的酒。
这时,门“吱呀”的开了。
接着就看见青色的裙摆在地上盛放开来。
青舞回身坐在她的对面。
淡淡问道:“怎么约在这儿?”
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对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楚龄歌轻轻放下酒杯,打量着青舞。
“你到底再替谁做事?国师?前朝逆党?”
青舞闻言微微一笑。
嘲弄道:“我替谁做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绝不会替仇人做事”。
“我是为了救出母亲,你呢?你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青舞听闻,愤愤的立起身来。
“你如果真的是为了母亲,就应该嫁给萧文御,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斗的两败俱伤,替父亲母亲报仇”。
这才是青舞真实的目的,也是她背后那个人的真实目的。
楚龄歌未做声,青舞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坐了下来,她此次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跟楚龄歌划清界限,而是为了蛊惑她加入逆党。
遂和缓了语气:“姐姐,只凭你一人之力,想要救出母亲是不可能的,不如我们合作”
楚龄歌轻轻扬眉:“怎么合作?和你背后的人合作吗?搅弄前朝,纵容逆党,致使百姓生灵涂炭吗?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就立起身来。
走到门口却又转过身,看着青舞:“等我救出母亲,就带你离开”。
青舞忽然想起临走时,国师对她说的话:“不合作,不成活”。
可是,她怎么可能下的去手。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楚龄歌缓缓下楼,迎面竟就看见了萧文御。
她微微垂下眼帘,想要装作没有看见他。他似乎也是同样如此,而两人就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一枚飞镖从二楼直冲楚龄歌而来。
萧文御转身看她时,恰好看见了飞来的飞镖,他没有武功,可是竟也如此敏捷,他一把推开她,飞镖便落到了他的胸口。
楚龄歌下意识的去看二楼的青舞,只见她漠然的立在那里,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她要杀她。
萧文御已经倒在了楼梯上,楚龄歌转身半跪在楼梯上。
好在此时是深夜,酒楼所处的位置还很偏远,因而并没有几个客人。
楚龄歌扶着他的肩膀。
焦急的查看他的伤势,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胸膛。
“你怎么样?”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她的眼圈就红了。
萧文御的手按着自己的胸口,颤颤巍巍的开了口,可是气息间尽是虚弱。
竟还皱着眉头,咧开嘴笑了笑:“小伤,我没事,你不要害怕”
那飞镖极为尖锐,她认得那飞镖,那是父亲留给她们两个人的防身之物,杀伤力极强。
楚龄歌的眼眶越加通红,不由的伸手替他按着伤口。
这时,只见阿嵩走了进来,见到两个人的模样,已经吓得傻了。
楚龄歌想也不想的大声向他呵斥道:“还不快来帮忙”。
在摇晃的马车上。
他依偎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面色极为苍白,嘴唇的颜色也越来越淡。
伤口虽然已经简单的包扎过,但是还在缓缓渗出鲜血。
他迷迷糊糊的攥住她的手,自小受万千呵护的他,从来没有流过一滴血。痛,他从来没有这样痛过,这样钻心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撕裂。
昏昏沉沉之中,他闭上了眼睛。
楚龄歌低头去看他时,见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盖在眼帘上没有一丝波动,她心里一颤,急忙伸手去摇晃他的肩膀,低声叫他的名字,可是一连唤了几次,他还是不为所动。
她终于绷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悲伤,流着泪哑声道:“萧文御,萧文御,你醒一醒,你不要死,你答应过我会保护我的,你不能就这么死掉”,一面大声叫他一面摇晃着他的肩膀。
可是怀里的人就像抽离了灵魂,纹丝不动。
楚龄歌颤抖着双手用力的摇晃着他,她的心就像一团乱麻上插着无数根针,很痛也很慌乱。她不禁慌不择言起来。
“都是我的错,萧文御,我逃婚不是因为厌恶你,而是我真的不想利用你,我没办法坦然的面对你”,说着,低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哽咽着哭泣。
“你不要压我,好痛”,萧文御咳嗽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一句话。
楚龄歌几乎是立刻抬起身,惊愕的看着他。
看见他全无血色的脸,眼泪开始决堤。
他微微眯着眼睛看她,竟还试图抬手帮她拭掉泪水,可是他已经毫无气力,伸到半空的时候,就无力的落了下来。
“你别哭,我没事”。
楚龄歌抹了一把眼泪。
“你不许死”。
几个人回到了萃烟阁。
萧文御躺在榻上,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楚龄歌立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她的心也空了。
这时,大夫走了出来:“小王爷的伤势很险,那暗器上有剧毒,幸亏送来的及时”。
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楚龄歌推门进来,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人。
他的睫毛微微的颤抖,额头上面上皆是密级的汗珠,口中似乎还说着什么。
她不由的往前走去,就听见了他口中说的话,他叫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萧文御,你这样对我,我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已是清晨。
疼痛让萧文御从睡梦之中惊醒。
他轻轻抬起有些麻胀的手臂,却抬不起来,微微转头就撇见了握着他手臂的人。
他转过头看着她,手臂没有再动一下。
趴在他床边的人儿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睁开睡眼迷离的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睡的憨态,像一个普通女子那样少了些冷傲,多了些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