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阵振聋发聩的响声自隐仙崖中轰然响起。
只见隐仙崖外的恢弘大阵骤然亮起,将这黑夜山林晃若白昼,犹如实质的灵力光幕轰然启动,阵阵厚重梵音震人心魄。
一个圆滚的毛茸身躯倒飞而出,鼓胀药囊掉落一旁,那本写有《金刚典》的古籍在灵力光幕中凌空而立,绽放异彩。
嗡!
道道七彩佛光从古籍中流淌喷薄而出,席卷向整个隐仙崖,气息掠过之处如狂风袭过,山间落叶遍地尘嚣尽数吹散,大阵中的凶邪戾气见了佛光犹如冰雪消融般迅速溃散。
转瞬间,大阵内的凶戾之气尽数散去,崖边链接一人一剑的诡异血桥,也经不住佛光如此冲刷,寸寸碎裂。
诡异血桥崩塌,三尺青锋上的戾气被逐渐扫空,陈西子一身血衣立在原地,呆愣无神。
当啷一声脆响。
光芒黯淡的三尺青锋坠落在地。
陈西子飘摇的发丝与衣角渐渐恢复平静,星眸血色渐退。
跟隐仙岩遥隔百丈的李惊蛰缓了口气,脸色哭笑不得。
无心插柳柳成荫!
李惊蛰的本意不想暴露任何笔迹和踪迹,想先送回一本已经参悟完的丢失秘典,以此来带出身份,既能表明自己并无恶意,又能将黑衣人线索递给宗门。
可锦毛松鼠误打误撞遇见了陈西子走火入魔的一幕,巨大的灵力又意外将佛门秘典中凝聚的佛性激活,从而算是阴差阳错的替陈西子博得了一线生机。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但愿这次的因果到此为止吧。”
李惊蛰摇头苦笑,若是其他女子有这般天仙姿色,恨不得让她为报救命之恩来以身相许,可陈西子……
Emmmmm……
还是林晴方可爱一些,虽说魔头,但危险系数低啊……
当《金刚典》上最后一丝光芒散去,陈西子一双星眸恢复清澈,涣散瞳孔又有了神采。
看着那柄陪伴自己十余年的三尺长剑,她眼神复杂。
时才的每一幕,她都有意识,只是无法支配自己的身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入魔,一点点被凶煞支配身躯。
对于一个自小被人视为天骄的无双,今日对她的打击极大,一缕暗淡心魔悄无声息的攀上了神轮。
她轻咬朱唇,伸手将那本摇摇欲坠的古老典籍招入掌心,看着典籍上的文字,美眸中流转过一丝异色。
眉锋蹙起,目色如电,机警的扫过周遭,可除了一只四仰八叉的锦毛松鼠和散落一地的丹药外,此外别无他物。
那座声势浩大的防护阵在显圣后也已经悄然溃散。
她又将目光放在远山,可周遭山林漆黑一片,除了山风拂过枝桠外,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
百丈外,李惊蛰躲在粗壮树干后,屏住呼吸。
良久,陈西子收回目光,眼神逐渐舒缓,盯着失而复得的山门秘典,淡漠不语,她清晰记得刚才即将爆体的威压被人强行引走。
陈西子眼神闪烁,凝然不语。
“咕……”
经过撞击后,头脑清醒几分的松鼠兄摇晃着站起身,一双小爪子揉着生疼的额头,开始注意眼前的景色。
仙府,悬崖,鲜血……
“咕?!!”
松鼠兄看着眼前素袍女子浑身猛地一颤,眼睛瞪圆写满了不可置信,它不认识陈西子,但它认识隐仙崖。
要说飞来峰是灵源宗的重地,那隐仙崖就是重地中的重地,岂是它这种山兽能踏足的?!
它没被禁止绞成碎肉已经是大幸,可现在如今还被人类发现了,药丸!
这帮人类可是什么都能吃的主,但凡有哪个闲出屁的人类站出来说一句,松鼠肉能补腰子,它敢保证,没有一只松鼠能活着走出灵源宗。
‘诶,这是人类么?’
‘怎么长的跟其他人不一样啊,身前怎么鼓胀的那么高?’
‘应该也是摔肿了吧……’
‘哎,好可怜的人类,走路也不知看着点……’
来不及悲天悯人的松鼠兄,晃动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左右寻找了好几圈,确认一条下山路后,它平伸双臂,盯着眼前女子,一步步悄然后移,生怕发出什么声响。
凝然神思的陈西子回过神来,目光灼灼心思沉重,可刚一抬头,恰好瞧见了那只脸色涨红的锦毛松鼠退到山边。
还不等她开口,只见那锦毛松鼠嘴角勾起弧度,扔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后,向后一翻,便叽里咕噜的滚下山林。
“你……”
陈西子沉吟一声想要开口阻拦,可为时已晚,那锦毛松鼠已经连滚带爬的消失了,饶是她心思沉重如此,可也忍俊不禁。
这无意中流淌出的笑颜极美,倾国倾城百花无光,似能融化人心神一般,任是佛陀罗汉,怕是都要心神摇曳。
“嘶……”
“这女人果真祸国殃民!”
李惊蛰远远望着女子笑颜,倒吸一口凉气,心有余悸的扔下四字评语。
陈西子冰山之名传遍南怀武州,但凡知道灵源宗的炼气士,无人不知灵源宗内有座万年不化的冰霜寒山陈西子。
这世上,见过陈西子笑颜的男人,绝对不超过五指之数。
李惊蛰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怕被倾城笑颜中上心魔得上相思病,更怕以后到深夜兄弟大鹏展翅对苍天时无药可医,这浩荡天下可是没有诸位老师的作品啊……
前一世,他可是过够了左右手装逼的日子,这一世他必须要跟双手做好抗争的准备。
见锦毛松鼠安全撤离后,李惊蛰在黑夜中隐去身形,以极其细微的动作向远方撤去。
若非怕锦毛松鼠被人擒住暴露自己,他早就溜了……
她陈西子笑颜如花不假,可危机四伏也是真的。
现在,她面相九宫的黑煞已经尽数散去,可她眉心黑煞还极其浓郁,也就是说,她虽然机缘巧合下躲过这一次,但她死劫尤在。
“大难不死,必有下回。”
“女人,果然是种麻烦的灵长类动物!”
李惊蛰喟叹一声,但不得不说,红色就是比白色显大……
山林中,李惊蛰回想起那身沾染了血迹的素袍,面露笑意。
隐仙崖中,笑颜还未消散的陈西子眼角一动,侧头望向李惊蛰离去的方向,她虽看不见人影,但隐约察觉出那个方向,好像有变化。
可黑夜弥漫,山风又凛冽摇曳,树荫婆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浑身是血的素袍女子站在崖边,手捧古籍,凝望着远处山峦黑夜,目色低沉,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