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越来越浓,突然大树下的竹筐中有人大声打了个喷嚏。
云涣大惊,只听竹筐中那人又连打几个喷嚏,掀开盖子,从竹筐中跃了出来,但见他长袍儒巾,正是之前所见在小山采药的那个老者。
老者一见到那男女二人,怒声喝道:“好啊,姜师弟、薛师妹,你们下手越来越阴毒了。”
那夫妇俩见他这般模样,也似乎颇出意料之外。
大汉冷笑说道:“还说我们下了阴毒?你躲在竹筐之中,谁又料得到了?慕容师兄……”他话未说完,那老者嗅了几下,神色大变,急从怀中摸出一枚药丸,放入口中。
驼背女子将散发浓烟的草药一足踏灭,放回怀中,说道:“大师兄,来不及啦,来不及啦!”
老者脸如土色,颓然坐在地下,过了半晌,说道:“好,算我栽了。”
大汉从怀中摸出一个青色瓷瓶,举在手里,道:“解药便在这里。你师侄中了你的毒手,得拿解药来换!”
老者提高声音道:“胡说八道!你们说的是小铁么?我几年没见他了,下什么毒手?”
驼背女子道:“你约我们到这里,只是要说这句话么?”转头向那大汉说道:“铁山,咱们走吧。“说着掉头便走。
大汉尚有犹豫,道:“可是小铁……”
女子道:“他恨咱们入骨,宁可自己送了性命,也决不肯饶过小铁。这些年来,难道你还想不通?”
那大汉想走又不肯走,说道:“大师兄,咱们多年以前的怨恨,到这时何必再放在心?小弟奉劝一句,还是交换解药,把这个结子也同时解开了吧!”这几句话说得甚是诚恳。
老者问道:“薛师妹,小铁中了什么毒?”
女子冷笑一声,并不回答。
大汉道:“大师兄,到这地步,也不用假惺惺了,小弟恭贺你种成了七心海棠……”
听到此言,那老者大声反驳道:“谁种成了七心海棠?难道小铁中的是七心海棠之毒?我没有啊,我没有啊……”他说这几句话时神情惶急,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恐惧。
两夫妇对望了一眼,心中均想:难道他假装得这般像?那女子道:“好,慕容师兄,废话少说。你约我们到这里来相会,有什么吩咐?”
“我没有约啊。”老者挠了挠头,“是你们把我搬到这里来,怎么反说是我相约?”说到这里,又气又愧,突然飞起一腿,将竹筐踢出了六七丈外。
女子冷冷地道:“难道这封信也不是你写的?师兄的字迹,我生平瞧得也不算少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笺,左手一扬,那纸笺便向老者飞了过去。
那老者伸手欲接,突然缩手,紧接着发出了一枚三寸长的透骨钉,射向纸笺,拍的一声,将纸笺钉在树。
信写着:‘姜薛两位,三更后请赴黑虎林,有事相商,知名不具。’
那两行字笔致枯瘦,却颇挺拔,字如其人,和那老者的身形隐隐然有相类之处。
云涣心中一寒,跟这些人打交道,对方说一句话,喷一口气,都要提防他下毒,这老者不敢用手去接笺,自是怕笺有毒了。
老者看到纸笺的字迹,突然惊咦了一声,道:“这信不是我写的。”
那驼背女子冷笑了一声,显是不相信他的说话,又道:“小铁中了七心海棠之毒,你到底是给治呢,还是不给治?”
老者颤抖着声音道:“你拿得准么?当真是七心……七心海棠么?”
云涣听到这里,心道定是另外有一个高手从中拨弄,以致这三人说来说去,总是说不清楚。
那么这高手是谁呢?
他不自禁地转头向身旁程灵素望了一眼,但见她一双朗若明星的大眼在黑暗中炯炯发光。
难道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竟有这般能耐?这可也太令人难以相信!
这时三人已打作了一团,淬了毒暗器到处翻飞,云涣下意识的挡在了程灵素的身前。
大汉没多久便受了老者的暗算,倒地不起,剩余两人各显神通,斗的难解难分。
忽然之间,一只软软的小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云涣修长的手掌。云涣知道这是程灵素的手,只觉得柔嫩纤细,像是十一二岁女童的手掌一般。
在一片寂静之中,眼前忽地升起两股袅袅的烟雾,一白一灰,两股烟像两条活蛇一般,向着对方蔓延而去。
隐约见到左右各有一点火星。一点火星之后是那个老者,另一点火星之后是那驼背女子。两人各自蹲着身子,用力鼓气将烟雾向对方吹去,原来是点燃了草药,发出毒烟,想要令对方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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