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瞎子虽坑,但讲述的内容并不是古典名著、演义等百姓耳熟能详的故事。
而是紧跟时事,讲当下社会最风骚的话题人物。
比如第一高手风不归,青玉楼头牌石灵灵。
风不归是江湖第一高手,也是如今大夏朝话题度最高的人物...反贼,在朝廷和市井中颇有名气。
他一心为民的事迹在民间广为传诵。
石灵灵是长安府第一花魁,年约二十三四,颜值炸裂,琴棋书画虽样样稀松,但不该松的地方还是很紧的。
毕竟她还年轻。
一颦一笑风韵天成,非庸脂俗粉可比。
多少青年才俊,达官贵人,见过石灵灵风姿后便茶饭不思,费尽心思入幕.,却郁郁不得。
沈瞎子的说书内容紧紧围绕着石灵灵与风不归展开,讲得趣味十足,众人每每被坑完,懊悔又被薅了羊毛,却又忍不住来听。
张玉郎忽然对风不归来了兴趣,思绪一转,翻出相应信息,
红刀会成立于二十年前,口号是反夏利民。
大夏朝百姓全民习武,大多不识字,文化程度不高,一个简单的利字与口号,就足以令他们誓死追随风不归,抛头颅洒热血。
二十年间,红刀会发展极快,如今帮众有几十万,遍布大夏朝各个州府。
虽然红刀会帮众大多都没见过风不归,但这并不妨碍人人传诵他的英雄事迹,神化着他。
一剑飚血,出手无生,百步之外隔空取人性命。
但这些张玉郎都没见过,他觉得是以讹传讹,其中夸大其词居多。
大夏朝普通百姓都会个三招五式,又不是土鸡瓦狗,木桩子一动不动任由宰割。
百步之外隔空伤人,谈何容易?
想到这,张玉郎神色不屑,嘴上一撇。
吹牛皮谁不会?
萧展神色凝重:“大郎莫非是瞧不上风不归?”
张玉郎微微颌首:“头儿,这只是些道听途说而已,风不归定然没有那么厉害,当不得真!”
怎么当不得真...萧展大手一挥:“说书人虽有夸大,但并不失真,风不归确实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十年前,南灵山下,他一人一剑,面对长安府三百个修命境衙差围捕,不但从容而去,还斩杀大半,由此导致如今长安府衙里,尽剩下些修心境与绝凡境的同僚,唉!”
“修心境?修命境?”张玉郎急切追问,这个境界没听过呀。
萧展目光悠远,语气低沉,仿佛陷入回忆之中:
“没错!武者共分十二层,前六层依次为:淬皮,淬精,淬骨,脱凡,超凡,绝凡。”
“接下来三个境界是修心,修命,修神,修神是第九境,神开气生,足以横行世间。”
“行走于世间的武者。大多是前九层的,武者终其一生,便是突破到第十层,传说到了十层之后,便会参透武道极境,延年益寿,寿命有增。”
“世间惊才艳艳者不在少数,偶有武者突破武道十层,大都选择归隐山林,再不问世事。但风不归,却是唯一一个境界达到十层以上,却滞留江湖,插手天下局势的武者。”
“当初,长安府衙共有三百个修命境衙差,经那一役,大半数第八境界的高手陨落,还有不少人带伤,最近十年,又有许多人因伤离世,幸存的修命境高手,现已不足十人!”
一人一剑,几乎团灭长安府衙所有高端战力。
这么叼...张玉郎心下一寒:“副班头,您可曾参与那场大战?”
萧展摇了摇头,神色莫名,似乎是庆幸,似乎又是遗憾:
“眼下我虽是修命境,但十年前才堪堪修心,根本没没资格往前凑,只远远看了风不归一眼。”
他又补充道:“但确实是风采绝伦,龙凤之姿。”
张玉郎眼神游移,忽然想起索命门的任务,刺杀尹正德。
他只是武者第三个境界的渣渣,就连第八层境界的萧展,都只是个副班头。
更别提尹正德身侧,定然高手如云,倘若不自量力前去刺杀....那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阿郎一去不复返。
高手如云飞烟,非但不曾得手,还身受重伤,何况是他!
他脑子没有瓦特!
张玉郎连忙摇头,甩出这惨绝人寰一幕,将刺杀心思压下到心底角落,并深深掩埋。
不要再想起刺杀这一茬,永远!
尽管刺杀赏金高达五万两,但没命拿更没命花的钱,他不眼羡!
理清思路,打定主意,张玉郎顿觉轻松无比,洒然一笑道:
“副班头,如今十年过去,那风不归指不定已经半截身子入土,怕他做甚?需知拳怕少壮,王惧草莽!说不定再见到风不归,他已经垂垂老矣,一阵风都能吹倒.....”
正说着,张玉郎忽然心头一寒,眼角余光中,瞥见一枚流星寒光,从二楼高处射来,直奔他咽喉位置。
寒光速度极快,以他的反应速度,根本来不及躲闪。
张玉郎神惊嘴张,傻傻杵在原地,心下只来得及呐喊一声:
我命休矣!
“放肆!”
萧展斥喝一声,抽刀斩落这一发射向张玉郎的飞刀。
动作利索,姿态潇洒,博得四周吃瓜群众阵阵叫好声。
大家都会两下子,眼力见还是有的,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溜不溜。
这年头,会功夫的人很多,但功夫这么俊的,却很少。
“哚...”
飞刀受力,猝然折向,射在张玉郎身前三尺地上,刀身发颤,嗡嗡不止。
萧展神色昂然,大手一挥,七八个衙差疾步往二楼包抄而去。
二楼上,一对约莫二十岁左右的男女,早在萧展挥手之前,便已扮作嫖客模样,相互携手,悄悄隐入人中,与众衙差擦身而过,出门离去。
看情形,是男子硬拽着女子,被拽的女子神色颇不情愿。
倒像是钱没给够吝客与半推半就舞者间的较量。
两人出来青玉楼,男子压低声音道:
“师妹,你险些闯下大祸,那年轻衙差叫张玉郎,最近风头正劲,据说与皇帝有关联,师傅如今正拉拢于他,多亏那中年衙差阻止,否则你定然闯下大祸!
“那中年衙差叫做萧展,是修命境的高手,在长安府里都数得着,若是刚才他上楼来寻,这会我们定然束手被擒。”
被称作师妹的女子撅着嘴,心不乐意嘴不服:“师兄,我看不得那小子诋毁师傅!”
那男子语重心长说道:“师妹,小不忍则乱大谋,此刻,师傅正在青玉楼中与贵客商量大事,你如此做,会打草惊蛇,坏了师傅计划!再说了,师傅盛名在外,难免会惹来一两句不忿之言,若是句句都当真,岂不是忙无尽头?”
那师妹气势一滞,小声嘟囔道:“师兄,我知道错了...”
两人声音低了下去,身形隐于拐角黑暗中。
青玉楼天井里。
飞刀泛着寒光插在地上,兀自余震不止,张玉郎眼神发直两腿打颤,额头沁出两滴冷汗。
他意识到,在全民尚武的大夏朝,衙差是一门极其高危的行业。
生命并不止眼前的危机,还有无处不在的意外。
短短几日,已经数次在死亡边缘试探。
这儿的男子手糙,女子手燥,一言不合就动刀,他区区淬骨境小衙差,该如何才能自保?
必须苟住...不惜一切办法苟住,决不能轻易狗带!
那几百亿财富...留不下就算了,还是活命要紧。
想到这,张玉郎眼神逐渐坚定。
萧展一巴掌拍过来,神色关切:“大郎可无碍?”
张玉郎应声倒地,哼哼不止:
“有碍,我受了惊吓,心神失据,如果你能给我几百两去买点药吃,再放我半年休沐,应该无大碍的。”
萧展踢了他一脚,气急而笑:“好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外号叫什么?竟敢讹到我头上!”
难道不是快刀...铁拳...铁手么?.张玉郎四仰八叉躺在凉地,仰脸道:
“叫什么?”
萧展斜四十五度望向一旁,一脸傲气:“萧铁鸡!”
铁鸡...我肉鸡羡慕嫉妒恨啊,张玉郎一骨碌爬起来:“有何说道?”
萧展一头皮削过来:“自个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