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打闹了一会,房里安静下来。
张玉郎幽默风趣开朗,见多识广,似乎天上地下无有不知,一些平平无奇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变得有了趣味,有了灵魂,有了色彩。
除了按摩,还会讲一些有趣的故事,知道各地的方语习俗,偶尔蹦出来一两句听不懂的鸟语,格外有趣,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
就是有一点不好,总爱撩拨她。
如果不讲荤话,不动不动就撩拨她,那就完美了。
周二夫人蛮喜欢听他说话,他知道春花秋月,夏日冬雪,知道气候天机,世间百态,更难得的是懂女人家的心思,言语总能挠到痒处。
武功虽不咋地,却能游刃有余游走在三个修命境劫匪之间,还能不知不觉中挖坑给他们跳。偶尔吟哼几句旋律优美的小曲,那曲调内容,初听令人脸红心跳,再听便是入胜,之后便是沉醉。
他就像是一个令人爱恨交织,散发着强大吸引力的磁铁,身上毒点无数,但闪光点更多。
令人欲罢不能。
我都是有夫之妇了,想这些干嘛周二夫人心下一惊,后知后觉,婉儿为何那么喜欢与老周腻歪在一起。
听着屋外云海风啸,张玉郎单手抱头,思绪放空。
与周二夫人这样的妙人待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春心涌动,总会不由自主的在话里带上颜色,明里暗里挑逗一下。
每每此时,周二夫人便俏脸通红,拔剑翻脸,可又不会真的砍他,过不了三五分钟,便又凑到在他身旁,若无其事与他交谈。如此三五回,两人逐渐渐渐熟透了起来,张玉郎言语愈发直接,大胆。在她暴走的边缘疯狂试探。
翌日一早,刚一睁开眼,便对上周二夫人一双炯炯明眸,她静静立在太师椅旁,默默注视过来。
张玉郎紧张的四下张望了一眼,捂着胸口道:“夫人,你你要做什么?我先声明啊,你武功高,我不会反抗,但就算你强行得到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
周二夫人脸色逐渐凝固,目光嗔怒,恨恨踢了他小腿一下,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扭头背身,望向一旁。
玉颈白皙,晶莹圆润,乌黑长发触及臀梢,左右拂动,黑与白对比强烈。
香肩窄直,腰身堪一握,双腿修长紧凑并立,中间没有丝毫缝隙,腰下突兀翘挺出弧度。一种说不清是淑女或是熟女的馨香,淡淡弥漫在周遭,闻之心旷神怡。
这背身风姿曲线极妙啊张玉郎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道:“夫人风姿无双,怎会想到去当个劳什子王妃?呃,我是说,怎么成亲那么早。其实再等个二十年成亲也不晚嘛,比如说现在这个时候”
现在?好等着你是吧周二夫人暗暗好笑,转回身道:“不当王妃当什么呢?难道嫁给一个朝不保夕的江湖人士,或者朝七晚五的工具人,过着提心吊胆,粗茶淡饭的日子?”…
“呃,这个嘛,其实还有许多更好的归宿,王爷上面还有三公六辅,皇帝老儿,夫人完全可以对比选择一下,何必那么草率就定下一生。”
皇帝是那么容易见的么,三宫六院暗处勾心斗角,血雨腥风。一不小心就尸骨无存。
周二夫人摇了摇头,岔开话题:“老周,你饿不饿?”
虽然张玉郎说了名字,但那名字攻击性不高,侮辱性却极强,周二夫人决定,还是叫他老周,最多不过是改成小周。
“不饿,就是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
“昨天走得太匆忙,食盒里那些烧鸡烤鸭,没有来得及品尝。实在太遗憾了”张玉郎咂吧着嘴,一脸回味。
得益于自己是吃货,一天能吃普通人五天的饭量,加之又是度字辈的和尚。故而五原寺准备的食物很足,有鸡有鸭,格外丰盛。
可惜昨日河间府兵马来的不凑巧,正赶着饭点到了,一顿美味没吃上嘴,就驾着木鸟离开。
周二夫人喉咙动了动,咽了口口水
道:“对了,老周,昨日你背的那个包里,是不是有吃的?”
“没有,绝对没有,夫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张玉郎连忙否认,挪了挪身子,将背下的伞包压得更严实一些。
心下暗暗纳闷:我明明包裹的很严实了,她怎么会知道。
“我闻到了烧鸡的味道”昨日,老周后来将伞包转到胸口,飞行时迎着风,周二夫人似乎闻到一股子烤肉香,不过当时不饿,她没有多想。
“错觉,一定是错觉。”
见周二夫人还要追问,想起她的武功手段,说话不算话的风格,张玉郎脸色一变,急忙转移话题:“夫人,库房里还有一把强弓硬弩能用,我们干脆去外面守株射雕吧,大雕肉质细腻,口感鲜美,咀嚼起来格外有劲道。”
周二夫人一愣:“大雕?你说的是鹰吧。”大雕应该飞不了这么高。
“一样,都行。”
两人寻了工具,张玉郎宝贝似的背上包裹,提着望远镜来到平台,开始守地待猎。
见他举着望远镜四下打量,格外有趣,周二夫人放下弩弓,返身回了房,取出一个更大,更美观的望远镜,举在眼前,四下张望着。
“夫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你手里拿的又是什么?”
“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竹筒。”
“那我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竹筒。”
“夫人,咱俩换一换好么。我觉得你那个似乎看得远一些。”
“好呀,你包里的烧鸡拿给我,就和你换。”
“算了,就当我没说。”
周二夫人深深看了张玉郎一眼道:“在你眼里,烧鸡重要还是我重要?”
“烧鸡。”张玉郎脱口而出。
“不是,你先别急着回答,本夫人你半柱香时间考虑。”
周二夫人说着,放下望远镜,起身,风姿绰约转了个圈,眼神带着光,俏皮眨了眨。…
美人计我不怕张玉郎沉声道:“不用考虑了,还是烧鸡。”
“哼!”周二夫人举着弩弓,提着望远镜望远处挪了挪。不理他了。
张玉堂急忙改口道:“夫人,假如我把烧鸡给你吃,夜里,我是不是可以睡在床上?”
周二夫人瞥了一眼他:“可以呀,房间里不是还有一张床,你随便睡。”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床张玉郎斟酌着言语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张床。”
一只烧鸡就想做梦?
周二夫人莞尔一笑:“也可以,不过本夫人有个陋习。喜欢梦中舞剑,这二十年待在王府,一手裁剪花草的手艺练习的炉火纯青,看见哪里支支棱棱的,就忍不住想削平,梦里也是如此呢。你若不怕,尽管放马过来”
我怕了张玉郎果断否认道:“咱们哪有烧鸡,夫人你又乱说?”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听在耳里,分明就是“条件到位,我就有烧鸡”的意思。
谈判破裂,进行不下去。周二夫人决定迂回一下:“老周,你卖身到我周府,做为高级下人,不知道听没听说过主忧臣劳这句话?”
张玉郎将脑袋摇成拨浪鼓:“这句话我从来没听说过。”
“哦,就是你卖身之后,命就是王府的,王府主人就是你的主人,你不但要尽心尽力为王府办事,还要急主人之所急,忧主人之所忧,这个就叫做主忧臣劳。”周二夫人解释道。
张玉郎嘿嘿一笑,道:“夫人,我听过另外两句话,一句是:等价交换,另一句是:夫妻本是同根生,大难临头各自飞。”
周二夫人听得噗嗤一笑,正要纠正他言语中的缪误,忽然脸色一变,冷气冷声道:“等价交换?”
好家伙,居然将本夫人与一只烧鸡等价?这完全有理由生气。
周二夫人丢下望远镜和弩弓,抽出腰间软剑,面色不善逼了过去。
“喂,说不过改抢了是吧?”张玉郎捏着暴雨针,一直退到墙角,悬崖边上,反威胁道:
“别动!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与烧鸡共存亡!”
宁愿跳崖都不舍得将烧鸡交出周二夫人一愣,收回软剑,默默退回原处,一副哀莫如心死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