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郎回了五原寺,途中将一体三魄的状况告知云飞烟,期望她给出解决方法。
“一体三魄?”云飞烟皱眉,摇头:“也许凌日诀修到第九层会有解决方法。”
张玉郎点点头,将放在禅房里的凌日诀拿了出来,给她翻译解读。
两人还没来得及坐下歇口气,周婉儿从外面冲了进来,叉着小腰,劈头就问:“老周,你不回王府了?”
老周就是张玉郎,而非表弟,这是周婉儿早就知道的,仍做如此称呼,是因为叫顺口了,一时改不过来。
“不回了。”张玉郎一脸郑重。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再回王府就落了下乘。
即使要去,也是换个身份。
“那你还会来王府看我吗?”周婉儿走到他面前,亲手为他抚平僧衣,仰着脸问。
望着近在咫尺,明目皓齿的小脸,张玉郎心下纠结,又看了眼脸色有些阴沉的云飞烟,沉吟道:“只是看吗?那不去。”
“你讨厌!”周婉儿举起小拳拳,锤了他胸口一下。
小魔女突兀撒娇,显得格外反常,张玉郎心下一凛,连忙举手投降,“会的,一定会去,”
心里默默补充道:会的,会去王府看你妈周二夫人的。
周婉儿脸色稍缓,与云飞烟对上眼神,目光过了一道,欲言又止,撅着嘴,领着一帮护卫出寺而去。
看情形,她仍未分辨出云飞烟是女身。
禅房里,两人目光交汇,张玉郎心下微虚。
“这位周二郡主长的倒是娇俏可人。”云飞烟语气平淡点评道:“就是性子有点跳脱。”
“是啊,是啊。”
“你对她”
“绝无此意,天可为证。”
“我是说,你对她娘亲挺好的。”
“”
气氛有些僵,正愁如何应付,忽听房外有人喊了一声:“度劫师弟在吗?”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度厄走了进来,单手合十道:“度劫师弟,红光师兄有请。”
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张玉郎一把抱住度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险些喜极而泣:“师兄,我们这就走吧。”
言语间,上大力手推着度厄,就往外出。
度厄一愣,扛住力道,瞧了一眼男装的云飞烟,眯着眼笑道:“度劫师弟,不急,你先会客,让死瘸子红光师兄等等也无妨。”
“那怎么行?万一红光师兄打算将方丈之位传给我,去慢了失礼!”
你做梦呢云飞烟讶然失笑,摇摇头,倒也没阻止他。
度厄板着脸道:“师兄怎可能把方丈位子传你,你才加入五原寺几天?如何能服众!”
这位子舍他其谁?
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度厄心下一动,眼下,自己虽然是代理主持,但有资格接替主持位子的度字辈僧人,整个五原寺里。就只剩自己和度劫师弟两人。
代理主持终究只是代理,这个位子还存在变数。…
想到这,度厄有些不淡定了,急急迈步往后厢房走。
五原寺后院,方丈禅房。
一进来房间,张玉郎就认出坐在红光大师对面,身着官服,体形微胖的安福山,福伯垂手立在一旁,目不斜视。
“方丈师兄唤我?”
“嗯。”红光方丈颌首,笑眯眯说道:“自从老衲练功走岔,行走就多有不便,掌管五原寺颇有些力不从心,最近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今日,趁着度字辈师兄弟们都在,就将方丈之位定下来。”
“莫非师兄心中已有人选?”安福山问。
红光方丈摇摇头:“本来这个位子是要传给度厄师弟的,毫无争议,但最近,我们多了个度劫师弟,说不得要公平竞争一下。”
“如何竞争?”张玉郎插嘴问道。既然赶上了,方丈之位他自然也有些想法。
“度能师弟,你怎么看?”红光方丈目光投向安福山。
安福山摊了摊手,“师兄,当官我在行,选举”
本官就一窍不通了。
当官你丫也不在行三人不约而同冒出这个想法,齐齐望着安福山,眼神里带着嫌弃。
就冲你丫这一副功成名就后失去管理的身材,就知道是个除了好事,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贪官。
丫可是武僧出身,究竟是多么腐败糜烂的生活?才能令一个拥有八块腹肌的武僧,变成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肚大叔。
五原府的贫穷,三人都是有深有体会的。作为五原府最高话事人,这个锅安福山甩不掉。
虽然他是半路为官,但当了二十年守节还没当明白,就是天赋的问题了。
人在自己不擅长的职位上,做多少年都依旧是菜鸡。
安福山思考了一下,道:“那我就提个议?不如三比定输赢,胜者为方丈,败者为戒律院首座,诸位觉得如何?”
“哪三比?”红光方丈问。
“老规矩,文比,武比,佛比。”
安福山转过头,对张玉郎解释道:“度劫师弟,这文比就是辩佛,武比嘛,自然是武道修为分出高低,佛性比试便是登上问佛台,成功从佛台取出佛宝者为胜,若两人均取出佛宝,以耗时长短,价值高低来评定。”
“当然,考虑到你修为太低,这武比嘛,得换个方式,只要你能挡住度厄师兄一招,而不被打下擂台,就算你赢了。”
张玉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度厄和尚,询道:“度厄师兄是什么修为?”
“护法巅峰!”度厄傲然回道:“相当于武者修神境巅峰。”
修心境抵挡修神境一招?
很好,很公平张玉郎沉默了一下,道:“诸位师兄,我毕竟只有修心境,怎么也挡不住度厄师兄一招,不如这样,武比环节,度厄师兄站在台上,任由我出三招而不动不伤,便是他赢,否则就是我赢,怎么样。”
很合理三人对望一眼,均点了点头…
红光方丈命人取出竞选文书,交给两人填写。
“填完这个,张贴于寺门,并邀请四方宾客观礼,你们两个暂时休息三天,第四日开启大比,胜者为新方丈。”
红光方丈说道:“这三日,藏经阁,罗汉图,问佛台,思过院,你们均可自由出入,查阅资料,寻求任何帮助。”
“度厄师兄,这波必是我赢。”
“度劫师弟,方丈之位非我莫属。”
张玉郎与度厄对了一眼,各自撂下狠话,暗暗给自己打气。
离开方丈禅房,天色已近黄昏,张玉郎打算回房歇会,好好捋一捋思绪,规划一下未来。
安福山自背后叫住了他,长身立在台阶上道:“师弟,我若帮你,你胜出后,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会这么好?张玉郎愣了愣,旋即看了跟在安福山身边的福伯,诧异道:“这个嘛,容我三思。”
安福山沉声道:“我想请师弟今夜前往五原府一叙,府上有许多混血美女,身高腿长”
“不用说了,我去!”张玉郎果断打断他的话,接下糖衣炮弹:“师兄图什么?”
安福山斟酌再三:“紫青刀卖我,价格你定。如果可以,月霜剑我也想要,价格还是你定。”
果然有求于我张玉郎朝他拱了拱手:“可以,当上方丈后就卖你一把。”
反正自己有两把,为了方丈之位,卖一把拉拢人心,也是划得来的。
不过安福山要紫青刀做什么?他一个守节,手底下那么多人,还有福伯这样的高手,显然不需要与人单挑斗狠。
又联想到五原府与五原寺联系紧密,其中或许不可告人的秘密。
行吧,我就趟了这趟浑水。
去往五原府的路上,张玉郎的好心情仅仅维持了一瞬,便萎了。
“哒哒哒”
云飞烟骑着四不像,从后面跟了过来,与张玉郎并齐,目视前方,眼神平静淡然。
压力无声无息来到了张玉郎这边。
“对了,度劫师弟,安排几个混血美女给你?”安如山侧头,开口询问。
“我要打十个呃,一个就行。”
“这位兄弟要不要也来一个?”
“来一个吧,”“不要!”
两个回答,前一个来自张玉郎,后一个是云飞烟。
安福山与福伯一起看向云飞烟,后者眼神一凝,脸色巨变,附耳与安福山低语几句。
安福山的眼神也变了,又忽地一笑,拍了拍张玉郎的肩膀:“师弟好福气”
“嗯,三生修来的福分。”
张玉郎附耳过去,小声的提示云飞烟:“这是应酬,推辞不得,飞烟,你别逼那么紧”
云飞烟脸蛋腾一下红了,伸出手直奔腰间软肉,狠狠掐下,旋转两周,想了想,又加了半周
张玉郎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眉毛打结。
安福山与福伯对望一眼,两人都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五原守节府。
目光扫过富丽堂皇,栽种着富贵花竹的院子,丰盛的菜肴佳酿,堂上薄衣衫隐隐透光众混血舞女。张玉郎心说,好一个五原贪官。
众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酒菜下得很快,饭食纹丝没动。
上面,张玉郎与安福山就紫青刀价格,大比之中如果做猫腻,暗藏机锋,讨价还价。
下面,众多赴宴的官员名流,交头接耳,对着堂上一众高挑混血美女指指点点。
名义是吃饭聚餐的宴会,却成了谈事情的场所。
见云飞烟安静的吃菜吃饭,与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张玉郎附耳过去,解释道:
“应酬就是这样,宴会上,辩味而不是充饥,论事而不是果腹,舌头代替肠胃作为主导。
“就好像男女成亲,地主纳妾,场面办得异常热闹,其实完全是为了面子,至于成亲纳妾的最终目的,其实最不重要,甚至私下里早就做过,且做过无数次”
云飞烟停下筷子,恼了他一眼,伸出芊芊玉手
又掐张玉郎打了个寒颤,连忙闭嘴扭头,若无其事继续与安福山吹水。
这种话,虽然她也爱听,但闺房里说说也就罢了,居然大庭广众下也拿出来讲,毫不顾忌她脸皮薄,颜面难堪。
真是个邪魔歪僧!
云飞烟抿着红唇,轻咬贝齿,忍了几忍,终是伸出手,狠狠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