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嬉戏打闹着,路过叔叔家时,见灯火通明,原主想了想,敲开门,告诉叔婶,姐姐已经寻到,眼下已在老宅安睡,叫他们不要挂念。
临走时,又摸出万两银票交给婶婶。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叔叔欣慰的点了点头,似乎已经了然所有。
有些话不需要说,一个眼神他们就懂这便是至亲。
回了老宅,原主忙里忙外烧水倒水,催促张玉颜去洗浴,洗浴完快去休息。
她嗯了一声,将弟弟还给她的月霜剑解下来,挂在墙上,又将一沓厚厚的银票小心翼翼放在枕头下,关上门,解开外衫,长裙,缓缓进了浴桶。
春夜犹凉,原主却似没有察觉,独坐院里,仰望着天空中一轮皓月发呆,思绪纷飞。
当一个人只剩下两天生命的时候,或者说每月只剩下两天生命的时候,他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
当无法把握生命的长度,唯有改变生命的宽度。
原主选择陪伴最重要的家人。
上帝视角的张玉郎叹口气,原主会如此做,是因为他始终认为张玉颜是他亲姐姐。
“抱养的”这一部分记忆,张玉郎并没有对他共享,张玉颜是原主的执念,如果他知道与姐姐没有血缘关系,后果不堪设想的概率超过八成。
虽非亲生,二十年下来,早已胜似亲生,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原主冒险改变与姐姐的关系属性。
尽人事,听天命,如果实在阻止不了那就闭上眼睛享受。
张玉颜披散着湿漉漉的秀发,披着薄衣衫,轻手轻脚从屋子里走出。见弟弟神游天外,便在他身旁石凳坐下,轻轻叹了口气:“山有水相依,月有日相伴,只是与我知心之人,该往何处去寻?”
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苍天,眉紧蹙,忧思显。
闻弦知意,一开口,就知道是类似于西厢记之类言情看多了的后遗症,原主回过神,微微一笑:“姐姐,我没听错吧,你在思春哎。”
张大小姐懊恼的嗔了他一眼,觉得不解气,伸出手又拍了他一下:“说那么难听,给你个重新说的机会。”
“重新说就是姐姐在思天思地思知己。”
“这还差不多!”
“姐姐,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吧。”
“你有没有有以下几个症状,一格外喜欢与陌生人毫无顾忌的聊天,比如买菜偶遇的大妈,买衣服碰到年纪相仿的女子。”
张玉颜点点头,确实是有这种情况。
“二喜欢点评,看到不顺眼的事默默点评,看到喜欢的还是默默点评。”
张玉颜注意力集中过来,又被说中了。
“三喜欢一个人躲在幽静的角落里,看书或是专注做一件事,不被打扰。”
她眼神开始变了。
“四会经常一个人发呆,沉思。
她眼睛瞪圆了。…
“五,碰到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牵着四五岁大的小孩子时,才惊觉,原来自己早已过了成亲年龄。”
她掩住嘴,一副吃惊神色。
“六洁身自好,不会去不该去的地方也就是懒于应酬。”
张玉颜整个人呆住。
“七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经常回忆过去。”
张玉颜开始有些害怕,声音打颤问道:“这些症状说明什么?”
原主嘿嘿一笑:“这些症状,就是单身狗的七大症状。”
“什么是单身狗?”
“单身太久不成家的人,都自称单身狗。”
张大小姐明显没有听懂其中笑点,冷哼了一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问你一事,冬月时,有三晚你屋里是不是有女子过夜?”
“你休想狡辩,也休想欺骗我,我亲眼见你扶着一位女子,在院子里走动,一连三天。”
亲眼所见?不会吧,姐姐都看到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想了想,这事可能是张玉郎干的,没有放开信共享导致他一头雾水,这事决不能替他背锅。
“姐姐,你是不是眼花了?”我院里怎会有女人?”
见弟弟狡辩,张玉颜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啐道:“我都看见了,那女子就是今日打你的男子。她虽女扮男装,但我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姐姐,假如你说的都对,她是我女人,那她为什么还要打我?”原主一脸无辜的辩解道。
“对呀,她为什么要打你?”张大小姐眉头紧锁,忽然念头一动:“定是你始乱终弃,她才愤而出手。”
原主两手一摊:“那她岂不是要杀了我才解恨,怎会只打我一顿?”
正要再深入讨论始乱终弃该遭受怎么样的惩罚,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刚沐浴过,衣衫单薄的张大小姐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衫,便只想早点回去歇息,哪有心思再去研究两人的关系,便打了个呵欠,起身回房,头也不回的道:“困了,明天再说吧。”
原主去将西厢房收拾了一番,铺上铺盖,又坐回院子里,轻声道:“你来了。”
在他的记忆中,只知道云飞烟是他最重要的人,但具体的内容却是一概不知,但他固执的认为,张玉颜才是他最重要的人,因为有十八年的内容做证。
云飞烟静静望着他,没有说话,两人谈话的内容她都听到了,刚才原主高谈阔论时,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那是张玉郎。
那一瞬间,两人风格极其类似,加之他默默收拾西厢房,为她铺床的举动,有点暖心,所以她下来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的意中人回来了。
还未走到跟前,就知道不是。
因为张玉郎从来不会怠慢她,见了她就恨不得扑过来,粘在她身上。
绝不会无动于衷。
见她不回话,原主轻叹一声,抬头仰望着夜空,皓月在上,大多数星光都被遮住了光芒,只有一颗星既大且亮,点缀在浩瀚星空上,明月也无法掩盖它的光芒。…
云飞烟也举目仰望着穹顶,看了半晌,忽然问道:“这颗是什么星?”
原主一愣:“我不知道。”
猛一下,他还真不认识。以他毫无基础的天文知识,自然认不出这是什么星。
这时,脑海中忽然涌出一段信息,他脱口而出道:“天狼星,我刚刚知道的,他告诉我的。”
“天狼星?”云飞烟好奇道:“很明亮,月亮都遮不住它的光芒。”
“月亮遮不住它的光芒,是因为它比月亮亮一千倍,一万倍,只是它离得太远,月亮离得近,所以看上去月亮更大,更亮。就像远处的熊熊大火与近处的烛火。人距离烛火近,会觉得烛火更明,其实则不然。”
“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假,这个世界,只有用心才能看清。”
云飞烟挑着其中有意义的句子听着,重复道:“眼见不为实,耳听不为虚,心见才是真。”她顿了顿道:“谢谢你,我又要突破了。”
又要突破了?处于上帝视角的张玉郎心下一喜,暗暗感慨:这就是我挑的老婆,天资绝顶,一个能打十个,还真是世间无双。赚大发了。
云飞烟轻声细语说道:“我能感觉到,你不是他,他在默默注视着我,他在这里。”
云飞烟的手指着原主头顶三尺之处。正点在张玉郎神魂额头正中间。
她笑了笑道:“这些话也是他教你说的吧?”
原主点点头,默认。传递信息与教授是同样性质,她没说错。
云飞烟又道:“谢谢你为我铺床,下次你再出言不逊时,我轻点打你。”
说完,她轻盈迈步进屋,身姿飒的出尘。
下次轻点打我?还打?原主丧着脸追过去:“喂,那床是我铺给自己的算了,你用吧,但你能不能不要再打我?”
追到门口,往东厢房一看,张玉颜早就睡熟了,抬走都醒不来那种。
原主在左右两个门各自望了一眼,郁闷道:“那我睡哪?”
见没人回应他,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东厢房
这样也行张玉郎顿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