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郎并不是莽夫,相反他处事粗中有细,莽中有稳。
他深知,与平常人交,共富贵易,共患难难与天子交,共患难易,共富贵难。
权力和女人,是不能共享的!
明知紫菱宫中有节目,还硬闯进来,其实是想试探一下大成皇帝对他的态度。
这大半年来,大成皇帝威严日盛,已经与初相识时大不相同,张玉郎想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还有多大的作妖空间。
拿捏住这个度,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所幸,测试结果比较乐观,眼下他在大成皇帝面前,还是很吃香的。
紫菱宫,偏殿。
紫妃侧身趴在软榻上,腰背绷出一个诱人的弧度,双手掩面,玉肩耸动,悲声切切啜泣着。
大成皇帝领着几个小宦官走进来,大咧咧的坐在一旁,唤道:
“爱妃”
紫妃止住哭声,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过来。
“那是朕失散在外的兄弟。”大成皇帝解释张玉郎的身份。
兄弟也不能瞪大眼珠子看嫂子啊紫妃还是觉得委屈,埋下头继续啜泣。
这下,大成皇帝有些绷不住,只好说道:“他小时候受过伤,不能人道。”
言下之意,张玉郎其实是个太监,看一眼不打紧,紫妃又不是没被太监看过。
“真的?”紫妃止住了哭泣,神色难以置信问道。
大成皇帝一脸不容置疑说道:“君无戏言!”
既然是被太监看了一眼,那就算了,一想到张玉郎是皇上失散的兄弟,还是宠信之人,两人在皇上心里的份量指不定谁更重要紫妃遂破涕为笑,揭过此事。
为了哄好爱妃而将张玉郎说成太监,大成皇帝在心里暗暗说了句抱歉,而后便陷入了沉思。
偌大的朝廷,除了尹正德,能为国分忧解难的,眼下恐怕只有张玉郎一位。
此人能文能武,上马可治军打仗,并战而胜之。下马能安定时政,任何疑难时弊,到了他那就会迎刃而解。这样能干的臣子,即使不是他亲兄弟,看了爱妃一眼,他也不会怪罪。
大成皇帝思维发散,朝着这条路延伸下去,如果是睡了他的爱妃自己会不会雷霆震怒?
沉吟许久,大成皇帝得出了一个令他吃惊的答案那就是不会因此震怒。
其中原因有三,一来他妃子足够多,少一个也就少一个,无所谓。二来张玉郎的确能干,眼下时局正乱,正需要他出大力,故而舍不得治罪。三来,张玉郎就像另一个版本的自己,有一部分宽以律己的因素作祟。
搞定了心有怨言的紫妃,大成皇帝回到御书房,会见了在此等候的张玉郎,共商大事。
这大半年来,大成皇帝亲眼目睹了张玉郎随军平北原,灭赵泛。游说凉州,奇兵定河西,率军北征,南下蜀中选后等事,对文武全才的张玉郎愈发器重喜爱。
“陛下,这气运鼎,臣就物归原处了。”张玉郎将书桌上的气运鼎往大成皇帝的面前推了推,道:“臣想知道这是何处之鼎?朝廷眼下还有几尊鼎?”
大成皇帝拿起气运鼎看了眼,叹了口气,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不算这一鼎的话,朝廷眼下一尊都没有!”
“怎会如此?”张玉郎震惊了。
如果气运鼎所寓意为真,天下九鼎,朝廷一个都没有,那岂不是要亡国?是了据真言大师推算,大夏本来气运就到头了,还有一年多就要亡国。
张玉郎旋即露出释然之色。
“这是雍鼎。”大成皇帝放下三足两耳的气运鼎,指着上面的龙型图案说道:
“从小,父王就告诉我九鼎分辨之法,雍龙梁凤、晋山冀原、青河豫鹿、徐火扬舟荆云雷。”
雍鼎上图案是龙,梁鼎上的图案是凤、那我手里那个就是梁鼎了张玉郎点头,表示懂了。
内心重新变得毫无波澜,没有一丝丝将风鼎上交的想法。
大成皇帝目光悠远的望着气运鼎,继续说道:“朝廷本有九鼎之八,百年前发生九胡之乱后,九鼎遗失六尊,仅剩龙凤也就是雍梁二鼎。二十年前,先皇登基时,龙凤双鼎忽然齐齐消失,至此,朝廷再无一鼎。”
先皇,也就是昏庸无道,几乎断送整个江山的大武皇帝张玉郎点头,不做置评,转而问道:
“皇上打算何时立后?”
大成皇帝沉吟了下:“两个月后初九,娶亲立后,爱卿以为如何?”
两个月后初九,就是九月九,重阳意喻双日,双日娶双胞胎,妙啊。
“嗯,臣觉得甚妙。”张玉郎点头:“臣也打算在那一天娶亲。”
“娶谁?”大成皇帝一愣,忽然觉得,在娶妻纳妾这方面,张玉郎有他一部分风采,都是多多益善,重质重量。
张玉郎如实回道:“人有点多,臣还没想好。”
大成皇帝微微一笑,道:“对了,朕与紫妃说,你受过伤,不能人道不这么说紫妃不依。”
你才不能人道张玉郎点点头,表示理解,心下却道:我可是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强者。
“皇上能否说一说国师的事情,臣对天心婆婆很是好奇,想知道她最近都做些什么?”
大成皇帝又一愣,愕然道:“朕如何知道国师,一个不知多少岁的老女人每日在做什么?”
想了想,他补充道:“朕很小的时候,国师就是眼下这般模样,十几年过去,她还是这般模样,那个七八十岁的老随从你知道吧?”
张玉郎颌首:“臣知道,那家伙管她叫婆婆,可是臣觉得她还很嫩,似乎没有那么老!”
“你如何知道她很嫩?”大成皇帝好奇了。
我已经知道了她的深浅,为此还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她可是大宗师,有瞬间秒杀我的能力张玉郎摇头道:
“臣也只是猜测。”
两人一问一答间,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早有眼头活的太监掌上灯,备上点心,茶水。
办成大事,见皇上丝毫没有提升自己爵位的意思,张玉郎暗暗着急,斟酌再三,隐晦提示道:
“皇上,微臣这次可算立了大功吧?”
“那是自然!”大成皇帝当即给予肯定,随手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咀嚼着咽下,而后说道:“天不早了,爱卿是否夜宿宫中?”
我没这个打算张玉郎摇头:“臣是想问,皇上就没打算提升一下臣的爵位么,这五等南灵伯实在太低,代天巡狩时,有些拿不出手。”
大夏爵位,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每一等爵位又分出五级,身为五等南灵伯,张玉郎身上压力有些大。
主要是爵位与他的贡献不匹配。
“确实是该提一提了,那就升为四等南岭伯吧。”大成皇帝哈哈一笑,挥手将封赏定下。
太小气了张玉郎拱了拱手,转而问道:“谢皇上恩典,微臣这就告辞了。”
刚出来御书房,就看见下午勒索银票的的两个近侍,带着闫小五走过来,一脸讨好道:
“大人,令夫人到了。”
“做的不错,有赏!”张玉郎称赞了一句,摸出两百两银票丢过去。
两人接过银票,连连作揖,感恩戴德,神态格外浮夸。
数日不见,许是在宫里接受了礼仪教导,闫小五的气质愈发大气温婉,她施施然走过来,挽住张玉郎的胳膊,跟着提灯笼的侍卫走出去一段,这才问出心中疑惑:
“夫君,两侍卫为何受宠若惊?”
张玉郎当即将下午两人勒索不成反被坑的经过说了一遍,解释道:
“他两人被我整过,潜意识里把我当成了惹不起的敌人,因为每个人潜意识里会认为,朋友对自己好是应该的,敌人不会对自己好。因而来自朋友的馈赠不会太过惊喜。反而从敌人处得利的感触更深。”
这说法闻所未闻,闫小五愕然道:“明明是歪理,为何我觉得说的好有道理?”
张玉郎转头看向她,笑道:“这就好比男女成亲,夫君每个月冷落夫人二十九天,只有一天对夫人格外亲切,那么夫人就会感触良深,觉得日子美好。如果夫君二十九天对夫人好,其中一天忽略了她,夫人就会觉得日子很坏。
“所以,你希望过好日子,还是坏日子?”
这闫小五皱着她那双秀气好看的月眉,陷入了纠结。
张玉郎带着闫小五回到南灵伯府,将她送入二楼西厢房,交给丫鬟照顾,他则朝着二楼东面走去。
进来东厢房,见云飞烟披着锦绣披风,正立在窗口处,望着夜色发呆。
张玉郎问道:“飞烟,怎么不睡?”
云飞烟回过神,柔弱的靠过来,轻声道:“张郎,我们何时成亲?”
“”张玉郎反问道:“以前你叫我大郎,怎么现在改叫张郎了?”
张郎不好听啊!与蟑螂同音。
云飞烟轻声道:“听你讲了武松与西门庆的故事,觉得叫大郎不好。”
武松与西门庆只有仇恨,没有故事,那是潘金莲与西门庆张玉郎点点头,不再纠结称呼的问题。
行吧,张郎就张郎吧。
两人依偎着,并立窗口,望着天空中皎洁的白玉盘,张玉郎声音低沉说道:
“九月九日大摆宴席,风风光光娶你过门,如何?
“真的?”云飞烟一脸小欣喜。
张玉郎点头:“嗯,我打算到时将闫小五一同娶了,唉,如果无双不走的话该多好,一日娶三个夫人,三妻齐聚,人生自此完整!”
此言一出,云飞烟顿时俏脸转阴,轻哼了一声,兀自离了怀抱,上榻侧身躺下,拿背对着他。
大夏小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