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与沈杨氏被再次押回长安府衙,
张玉郎严重怀疑,沈浪是在察觉到被众人包围了之后,才故意说出那番感人肺腑之言。
成亲三十三天,做了一百五十次爱做的事情这频率有点高,怪不得小沈统领眼窝有点深,脚步有点虚浮。
怪不得沈杨氏愿意为他蹲大牢。
张爱玲说过,通往女人心的路是。
周树人则说,张爱玲说的对。
张玉郎暗道,古人诚不欺我。
府衙大堂。
沈浪缓缓说出了实情。
他确实与老沈的死有关系,但过程与结果都与张玉郎的猜测有极大出入。
沈浪对这位年轻貌美,声娇体软的本家嫂子爱慕已久,可老沈正值壮年,对他又有救命之恩,他内心在极度纠结中,挣扎了几年,最终做出了决定压下心中那份爱慕,不说破这件事。
也不打扰沈杨氏。
沈浪的命是老沈救的,武功是老沈教的,虽早已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但他始终记得老沈的恩情。
本来,事情到此就算告一段落。
谁知那一日,沈浪忽然得知,老沈被算命道士算了个半夜三更命丧的卦,顿时心下一动,决定半夜去看看,若老沈果如道士所算,丧命三更,到时候,自己再向沈杨氏表白不迟。
整整一天,沈浪都在极度煎熬中度过,既不想眼睁睁看着老沈死亡,又不想就此错过沈杨氏。
最终,昧着良心决定静观其变。
那一夜,老沈喝醉后,他悄悄潜入沈家,躲于房梁之上,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老沈被沈杨氏与婢女搀回卧室后,一个黑衣蒙面白衣人潜进来,悄无声息将老沈勒颈窒息而死。而后将老沈尸体藏入床下,躺在床上假扮成老沈。
三更一到,那人便冲出家门,双手掩面直奔城外。
沈浪躲在房梁上,大气都不敢喘,没多久,那人去而复返,趁着沈杨氏与婢女在南灵河旁哭丧的功夫。提着老沈的尸身,扬长而去。
之后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天未亮,沈杨氏便将此案报到府衙,由沈浪全程接待,陪护,忙前忙后处理老沈身后事。
两人本就相熟,相知甚多,在办丧事那几天的频繁接触中,沈杨氏觉得小沈是个可靠的人,只是当时沉浸在丧夫的悲痛中,并未考虑此事。
两人仅限于心里层面的相互欣赏,连贴身丫鬟小花都没有看出端倪。
虽然遭受内心的拷问和煎熬,但百日之后,沈浪还是迫不及待的托媒婆前去提亲。
没想到第一次提亲竟然被沈杨氏拒绝了,沈浪沮丧了几日,再托媒婆前去说媒。
这次,媒婆带回来的消息令他大喜过望,三个条件,仿佛为他量身打造。
这说明沈杨氏对他也有情意。
两人顺利结为夫妻,并且毫无过渡适应期,直接进入热恋,如胶似漆。
终偿所愿,沈浪难免心情激荡,情绪释放的稍微热烈了一些,逐渐令婢女小花起了疑心,与其同时起疑的,自然还有朝夕相对的沈杨氏。
一边是恩爱异常的新夫,一边是旧恩厚重的前夫莫名身故,沈杨氏总觉得,前夫的死与新夫沈浪脱不了干系。
几度询问,沈浪都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
此事犹如大石,一直压在两人心口,小心翼翼不去触碰。
小花事件后,为了避免非议扩大,沈杨氏做主将小花草草嫁了。
没想到,却引来小花屡次要挟借钱,最终在一次拒绝借钱后,小花将两人告上府衙。
沈浪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那一夜的不速之客,将老沈埋在后院菜地之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半膝跪地抱拳道:
“大人,卑职有罪,为心中私欲,将恩兄性命置于不顾,又隐瞒不报。卑职愧对大人栽培,愧对这身公服,愧对沈大哥,卑职深知自身罪孽深重,愿以一死谢罪,大人卑职去了!”
言语间,沈浪迅速起身,夺过附近一位衙差手中的腰刀,一脸决绝,猛然往脖颈间抹去。
“不要”
“且慢!”
“住手!”
三道惊呼同时响起。
“不要”来自沈杨氏,她花容失色,一脸惊恐,伸着手,无助的挥舞着。
“住手”出自尹正德之口,他悚然而立,神色急切,伸手虚拦。
“且慢”是张玉郎说的,与此同时,他闭上眼,再睁开时整个人气质大变,身形犹如猎豹,划过一道残影,在刀刃堪堪划上沈浪脖颈之前,将刀刃死死捏住。
但即使如此,片刻后,沈浪的脖颈间仍缓缓渗出一道浅浅的血线,颜色越来越鲜艳。
最后凝结成一滴血珠,缓缓滑落。
好在只是划破了皮,性命无碍,惨剧并未当场发生。
“吁”
堂上所有人,全都松了口气。
真相大白,众人讶然,凶手并不是沈浪夫妇。
尹正德清了请嗓子,沉声道:“按照大夏律法,沈浪罪责极小,按照人伦道德,沈浪此举世所难容,来人,暂且将沈浪押入大牢,待本官三思定罪。”
沈浪被衙差同僚押了下去,关入府牢。沈杨氏也被带到会客室,好生招待。
尹正德挥了挥手,招呼张玉郎跟上,踱步往里走。
府衙内堂。
尹正德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见张玉郎落位坐下,放下茶杯,问道:
“玉郎,你怎么看?”
我看咱俩都有点尴尬张玉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道:“大人,我俩都推测错了啊。”
错得离谱!
真相并不是张玉郎想像的那样,沈杨氏为内应,沈浪行凶,两人里应外合,谋害老沈。
也不是尹正德推测的那样,沈杨氏不知情,沈浪全责。
你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尹正德没好气横了他一眼:“此案虽未完结,此时却已可定罪。”
离奇曲折的案情,令尹正德感觉到了些许尴尬与挑战。
慎重思索之后,他决定参考一下张玉郎的看法: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沈浪为好?”
“我如何觉得不重要。”张玉郎摇摇头,将锅推回去:“重要的是大人怎么觉得,沈浪说到底只是您的私兵,如果您高抬贵手,他便什么事都没有,如果您要治典型,他这条命不够砍!”
尹正德脸色稍缓,转而说道:“对于杀害老沈的不速之客,你有何看法?”
“大人您怎么看?”张玉郎反问。
“”
两人大眼瞪小眼,心中都有想法,都想先听听对方的看法,好印证一下自己的推测。
见僵持不下,张玉郎提议道:
“大人,不如我俩各自将心中推测写于纸上,一起展开。”
尹正德眼神一亮,拍案定论:“就这么办!”
两人旋即取来笔砚,各自将心中推测写于纸上,握在手中,递到一起,而后同时展开。
两张白纸上,内容赫然不同,尹正德的白纸上写着“算命道士”四个字。
张玉郎的白纸上,则写着:“尹大人说得对”。
“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张玉郎放声大笑,姿态肆意。
尹正德黑着脸,语气不善道:“这次不会再错了吧”
“应该不会错吧。”张玉郎小心翼翼说道,心下却不太乐观。
这个案,它太曲折离奇了啊。
一不小心就会被打脸。
大夏小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