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嘹亮的孩童啼鸣响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接生婆欣喜说道:
“恭喜伯爷,是个小茶壶。”
张玉郎随口说道:“赏,都赏!”
一句话,令云飞烟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她今天遭受了莫大的罪,命都去了半条,换来的却是夫君如此随意的态度,
本来生了个儿子,心里还是很欣喜的,就等着名正言顺确立大妇的位置,现世安稳,余生走高,结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先被敷衍的态度伤到了敏感的自尊心。
云飞烟看了一眼张玉郎,见他眉头紧锁,仿佛没意识到她的委屈,顿时鼻子一酸,赌气的别过头去,不搭理他,
张玉郎使劲拽了拽手上的铁臂,纹丝不动,已经变形的铁臂在手臂上卡的死死的,隐隐作疼。
他斟酌着说道:“夫人,商量个事怎么样?”
云飞烟冷哼一声,将后脑勺对着他。
“可以把手松一点么,我的手快断了。”
云飞烟仍不理他,不过倒是将手松开了。
铁臂上,赫然留着五个显眼的指头印。
卧槽张玉郎震惊了。
接生婆见缝插针的将小儿搬过来给两个人看,邀功道:
“伯爷,是个小茶壶?!”
她接生了上百回,还是第一次看到忙着勾心斗角,不看孩子的夫妻。
张玉郎尴尬的与云飞烟对视一眼,前者立刻看向倒霉儿子,后者连忙探出手接过,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垮,强忍住将孩子推开的冲动,低声啜泣道:
“丑死了”
接生婆笑道:“夫人,小儿刚出生是这样的,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过两天展活了,好看着呢。”
云飞烟这才放下心来,瞥了一眼已经低下头,正兀自忙着从胳膊上往下取铁臂的张玉郎,冷哼一声。
接生婆低头吃吃笑着,摇摆着水桶腰退了出去。
小含一声不吭,默默帮云飞烟擦拭着汗水。
夜幕缓缓降临,南灵伯府张灯结彩,洋溢着喜气。
与此同时,司徒钧府。
司徒钧用过晚膳,默默感觉了一下,没有任何冲动,便领着丫鬟薄荷去沐了浴,回书房看书去了。
吕当舞坐在床前,目光没有焦距的胡思乱想着,任由月光沐浴在身上,构造出一副月下美人图。
她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亥时一刻夜里9点15,在榻上睁大着眼的吕当舞,终于等到司徒钧推开房门,见他身上酒气冲天,便温声道:
“夫君怎么又喝酒了?薄荷呢?”
司徒钧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吹熄烛火,压了过来。
吕当舞心头微微有些诧异,好似昨天夫君从茅厕回来后,也是一言不发,埋头苦干。
她正想阻挡一下,忽然长长嗯了一声鼻音,而后舒声问道:“夫君为何一言不发?”
话刚问完,纱帐忽然快速晃动起来,她再顾不上思索其他,连忙集中意念
良久,似乎是一个时辰,似乎是两个时辰,吕当舞又困又累,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仿佛飘在云端,四下里尽是一般的松软的白云,不知何方是归处,飘荡在其上格外舒服,令人流连忘返。
忽然,吕当舞心里好似被蝎子蛰了一下,猛然醒了过来。
见纱帐仍在晃动,她叹息着说:
“夫君怎和以前判若两人?”
纱帐停了一下,黑夜中没有人说话,随后纱帐更猛烈的晃动起来。
吕当舞很快又顾不上思考了。
翌日一早,吕当舞醒来时,入目所见,仍是司徒钧在整理官服,薄荷探着细腰在一旁协助。
她仔细瞧了一眼夫君,见他神色间疲累无比,可心头的纳闷仍旧挥之不去。强忍着心下疑惑等司徒钧出了房,连忙挥手将薄荷召唤过来,悄声询问道:
“昨夜你和官人去了书房之后发生了什么?官人何时回的房?”
薄荷一愣,小脸上尽是茫然,“主子,昨晚官人看了一会书,便吩咐奴婢去温了酒菜,在书房里自斟自饮,奴婢许是犯困,就趴在椅子上睡着了,醒来已是今早,官人何时回房的奴婢不知道呀。”
不知道?
吕当舞感觉脑子一片混沌,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子,虽说时间上没有什么不对,可她总觉得怪怪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总是浮现张玉郎的影子。
她有一种荒诞的错觉,这两夜陪她的人,并不是司徒钧,而是张玉郎。
可枕边人的长相身材,明明就是司徒钧。
昨日,她私底下问过大房顾氏的贴身丫鬟,探查到的消息是,司徒钧以前很能打的,也就是最近半个月,忽然有些虚弱。
正想着,薄荷忽然说道:“大夫人来了。”
顾氏理直气壮的进了房间,手指着吕当舞,大声说道:
“大夫说夫君最近体虚无比,你这个狐狸精不知体恤,反而变本加厉,夜夜笙歌,是何道理?”
吕当舞抬了抬眼皮,混不在意的看了她一眼,懒懒说道:
“我的夫君,我愿意怎么样就怎样。
“我过门之后,一直都这么玩的。
“你有意见?憋着吧!”
“你你你……夫君也有我一半!”顾氏柳眉倒竖,两手叉腰,表情和语气严肃的一匹,夫君的所有权和使用权对她来说很重要,怎么说她也是第一个过门的。
“你说有一半就有一半?那夫君怎么不去寻你?我也没绑住他的手脚啊。”吕当舞风轻云淡的反驳着。
言语间杀人诛心。
顾氏当即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回不出话来,只恨恨的瞪着吕当舞。
两人针尖对麦芒对视了片刻,顾氏脑袋一热,扭着腰冲过来,伸出两只青葱白玉手,长长的指甲闪烁着寒光,朝吕当舞脸上挠了过来。
只是一瞬间,顾氏便冲到了吕当舞跟前,速度快到肉眼难辩。
说时迟,那时快,吕当舞坐着没动,大长腿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如一道白影闪过,啪的一下踹在顾氏胸口。
嗖的一下,顾氏以来时两倍的速度飞了出去,紧接着啪的一声,摔在房间木地板上,半天没动静。
“你要干嘛!”薄荷凶巴巴的替吕当舞大声质问顾氏。
顾氏伏在地上,没有动静。
吕当舞瞥了一眼她,对傻傻立在一旁的两个丫鬟道:
“帮帮你们的主子,把她抬回去吧,她没事,也没受伤,就是没脸见人,所以躺在地上装死。”
两个丫鬟连忙扶起顾氏,架着离开。
片刻后,房间里重归宁静。
“不堪一击!”吕当舞望着顾氏未走远的背影,不屑说道。
顾氏离去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吕当舞转而看着薄荷:“你来服侍我沐浴更衣。”
薄荷一愣,娇声道:“主子,做什么去?”
吕当舞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我是参赞,虽说现在朝廷没有战事,但兵部例会还是要定期参加的。”
薄荷是个懂事的丫头,一听是办正事,连忙屁颠屁颠吩咐下人备热水,欢快的伺候主子洗浴更衣,上了马车,出府。
走了一段路,薄荷探出头,望着南灵伯府的招牌,纳闷道:
“主子,怎么到了南灵伯府”
吕当舞摇摇手,吩咐道:“你就在这等着,我一个人去拜访。”
薄荷啄着脑袋应下,乖乖的守在马车里。
吕当舞迈开大长腿,径直往南岭伯府内走去。
有些事,她必须要弄个清楚。
大夏小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