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凌枫就比较能接受了。
“这种动辄几百上千人的宴会经常举办么?”
秦时回想了一下。
“一年里总有那么两三次吧,正旦宫宴每年都有,还有三年一次的琼林宴,皇帝、太后的整寿,嫡皇子的百日、成年礼,边疆大捷进京献俘,或者又有哪个小国宣布臣服于大唐治下...”
“那这一场宴会要多少钱啊...”凌枫皱眉。
她在心里算了算,若是加上先前的点心小零嘴,一共上了三十六碟菜,就算菜量只有正常的一半,但这里几百桌...这么庞大的基数...
“这样一场宴会,大概八九千两银子吧,哦,就只是这些酒菜的钱,那些舞姬和乐师是宫里养着的...”
凌枫理解秦时的意思,舞姬和乐师,还有宫女、御厨、内侍,这些虽说看起来是免费的不需要花钱,但平时养着他们的钱,发下去的月银赏钱,这个人力成本不太好算。
她现在对这里物价还是有点了解的,银子的购买力是很恐怖的,她的玻璃小天鹅当了三百两银子,供自己吃喝玩乐地花了快三个月还没花完呢!
取个整算一万两的话...
一斗米十文钱,十斗为一石,一般三石米够一个成年壮汉吃一年,一两银子能换一千二百文钱,可以支撑四个成年人活一年。
这场宴会的钱,够养活四万人一年了...
这还是今年灾荒,粮价涨了些,往年只有五到七文钱...能养活的人更多!
越算越心惊!
“国库里不是精穷精穷的么?不能节俭些么?”
秦时讽刺道:“这已经是很节俭的了,好些年前的时候,李氏开的最贵的一场宴会,花了国库三万两银子呢!
近些年的宴会已然算是开得很少了,李氏往前数几个皇帝,每年都要开上七八场宴会呢!
中秋夜宴、开春花宴、重阳登高宴...连什么今年丰收、天降祥瑞的也要开个宴会庆祝庆祝!”
这话让凌枫觉得很气愤,秦宇那么辛苦地开发江南,又造船出海,想尽办法丰富百姓的口袋,却被这些人层层盘剥,拿来享乐浪费!
宴乐结束时仍旧是一场歌舞,凌枫心痛着那好些银子,连这最后的歌舞都没什么心情欣赏了。
舞姬们退出后,李铭已经不在了。
大殿里响起了嘈嘈杂杂的声音,大家都走来走去地开始交际。
年轻人结伴去找自己的小姐妹、好基友,官员们聊聊近日的时政,夫人们聊聊胭脂水粉、最新的京城八卦...
可怜的秦时是没什么人来套近乎的,他父族没有亲人了,母族远在江南。
皇帝的态度这几年愈发明显,几乎连掩饰都不掩饰,就是看定王府不顺眼,而这宫里到处是皇帝的耳目,没人想这时候来刺皇帝的眼睛。
陆陆续续的有人走出宴会大殿,凌枫也拽着秦时走出来了,一出来就看到芬达和小五已经在等着了。
芬达和小五是没资格进内殿的,他们进宴乐大殿前就分开了。
“你们都吃过了?吃饱了没?”凌枫开口就问,她不知道他们俩被领哪儿去了。
小五很感动,会这么关心下人会不会饿肚子的主子,估计整个大殿里就这么一个了。
芬达已经很习惯凌枫的做派了,她利落地行礼,回话吃饱了,还报了些菜名。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外面虽然到处都挂着红灯笼,但这视野还是很朦胧,毕竟做不到像现代一样灯光明亮。
兴致勃勃逛园子的人却很多。
凌枫他们也开始到处逛,其实模模糊糊的什么都不大看得清,她装着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是为了给秦时制造机会跟小五交流。
小五不像秦时,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他吃的是大锅饭,一两刻钟就吃完了,下人们吃完了就一起聊聊天打发时间,不合群的就自己找个地方呆着。
小五很容易能混出去搞些事。
“主子,引贤河那里已经安排好了,如意桥底下撬松了,很容易掉下去。”
如意桥是引贤河上的一座木桥,宫里的这些桥有时要走御撵,通常都修得很宽敞,一会儿放烟花,那里是个很好的观景位,定会有许多人在桥上。
“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有些不明显的小痕迹,但属下是伴作呈祥殿的内侍去的,撬完后又让宫里的探子引了些宫人去那桥边,皇帝就算找到那些小痕迹,大概也会往后宫争风吃醋的女人上面查。”
秦时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下一个:“内宫的巡防跟昨天送来的消息一致么?”
“我跟了三个小队,时辰路线都对,消息没错!”
做这种事,消息准确与否是件很要命的事,必须验证清楚了才好动手。
“联系上几个钉子了?”
“四个,他们会尽量不露痕迹地引自己主子去如意桥,若是每个人再带上一两个亲朋,大概能引十个人去桥上。”
说的是定王府安排在其他人府里的探子,能得宠到跟着主子来宫宴的探子并不多,不过引十个人去已经够了。
虽说如意桥的观景位置好,通常会有许多人去,但秦时从不把概率事件放在自己的计划里,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而且下人们打听哪里适合观景,向自己主子邀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长春侯世子那里呢?”
“他说没问题!再加一座上次送去他们府里的赔礼。”
是上次被他父亲在府门前砸了的琉璃摆件。
“给他!反正玻璃作坊都快开来京城了!”
秦时很是不在意,家里有矿人不愁,又鄙视地补了一句:“他一个大男人,怎的就喜欢这种亮晶晶娘们兮兮的东西?”
这话得了凌枫一个甩在他胳膊上的巴掌,以及一个踩在他鞋子上的脚印。
该谈的事都谈的差不多了,秦时开始哄女朋友了,他瞧着周围没什么人,想亲亲小姑娘。
但凌枫伸手推着他的大脑袋,嫌弃得很,“你面具太凉了!离我远些!”
秦时怨妇脸:“......”
等到烟花开始放的时候,凌枫又看了看手表,六点四十了,据说这场烟花要放上半个小时,她再次开始念叨着,这烧的是烟花么?
这烧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就算是在工业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半小时的烟花也要花不少钱,何况这是古代!
硫磺、硝石的开采冶炼是纯手工的!
哎,话说这古代最不值钱的好像就是劳动力!一个成年壮汉打零工,一天大概十五到二十文钱,还不够两斤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