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五彩缤纷绚烂多姿，甚至能成画成字的烟花，凌枫对古代这只有金银两色的烟花实在是兴趣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在惊叹，纷纷写诗作赋赞美这盛况。

大家开始找最好的位置观看，人流慢慢地向着秦时希望的方向流去。

秦时不想小姑娘跟他一起摔一次，遭这一场罪，让她装着走累了，在连廊上坐着，等消息传来时再去桥边。

至于凌枫，她一点同甘共苦的精神都没有，很愉快地同意了。

她觉得自己男票身体倍棒、武艺高强，耐摔，她这小身板就不去凑热闹了。

这连廊上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在的，凌枫不认识人家，自己坐在一边，歪在柱子上，抬头看着天上的火树银花。

芬达守在她身边，两人一起等着如意桥的动静。

心里有了牵挂的事，总觉得这时间过得太慢，天上又炸开一朵金色的菊花，嗯，这个大概是今晚最漂亮的烟花了。

“咳咳！王妃！”芬达的声音传来。

凌枫疑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是那天在承恩公府的小兔子，韩雪莲小姑娘，她这是朝自己走过来的？找自己什么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这次又是什么锦？

只见这姑娘拎着自己珊瑚色的裙子，迈着小碎步，往前走三步再往后退一步，犹犹豫豫，踌躇不前的，她身边的丫鬟也跟着她走走退退的，表情很是无奈。

她是老虎么？让这只兔子这么害怕？

凌枫朝韩雪莲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她先前还想着道歉来着，但那天初雪宴就一直没见到她。

这害羞腼腆的小姑娘，终于磨磨蹭蹭地到了她面前。

“王...王妃，臣女是来告罪的！”韩雪莲行了一礼，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这么一件小事，凌枫居然能从这语气里听出点视死如归的感觉。

“咦？你有什么罪可告？”

“我...臣女家门口...初雪宴会的时候...上次...臣女太失礼了...冒犯王妃了...”

韩雪莲涨红了脸，有点语无伦次。

“哦，没事！我那天态度也很不好，我向你道歉！”

其实凌枫没觉得被冒犯到，这小姑娘只是看着她的衣服，说了句“怎么能这么糟蹋烟云锦”，她还是很好奇的，她怎么就糟蹋烟云锦了。

“你那日穿的是十二破半臂仙裙，直接用了烟云锦做了裙面，但烟云锦吧，图案太绚丽，色泽也太光丽，用来做这种层层叠叠的裙面，让人瞧着眼晕，并不怎么合适！”

这小兔子说起衣服的事儿胆子都大了不少，还上下拿手比划着，眼睛里亮闪闪的，絮絮叨叨的。

“你若是拿烟云锦做上半身的圆领开衫或者外头的小袄，裙面换成香雪绫、水月缎...这样的裙子就...”

听着这一大堆的料子，凌枫懵逼脸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古代的锦、缎、绫...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布料么？

那一直跟着韩雪莲的丫鬟偷偷地戳了戳她主子，脸色有点一言难尽，她主子什么都挺好，就是一说起这些就没完没了，不提醒她的话她能说到明天去！

韩雪莲悻悻地住了嘴。

“你很喜欢做衣服？我看你对服装设计很有研究啊！”凌枫问。

“喜欢呀！”

韩雪莲使劲点头，又被小丫鬟偷偷戳了，她有些支吾地赶紧否认。

“也...也不是很喜欢...我还是比较喜欢吟诗作画！”

可真有趣啊！凌枫噗嗤一声笑了。

“你喜欢就喜欢，为什么不承认？”

“我...臣女的母亲说，还是做才女好些...”

她母亲的原话是，琴棋书画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学的，做衣裳是绣房下人的活，她了解个大致，跟得上京城的风向就行了。

还禁止她在外人面前谈论这些，显得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谁说设计衣服就不能是才女了？你想想，要是哪天整个京城的姑娘们，都穿上你设计的衣服会怎么样？到最后，她们为了一件你最新设计出来的衣服，都抢得打起来了又会怎么样？全京城的姑娘都捧着你呢，谁能说你不是才女？”

听着这话的韩雪莲，越来越神采飞扬，目光灼灼地看着凌枫，凌枫的话还在继续。

“你再想想，哪天你做的衣服从京城向周围辐射，到整个大唐的姑娘都穿上你设计的衣服！你甚至以一己之力推动了整个时代的服饰变迁，百年千年后，人们研究大唐的服装时，你的名字写在历史教科书上...”

凌枫给韩雪莲画了一张大饼，灌了一碗鸡汤。

小兔子立马变身雄鹰，只觉得满腔的豪情壮志，母亲的反对，小姐妹的鄙视算什么？！她是要青史留名的人！

“你是第一个听了这些，还支持我的人呢！”

又又被小丫鬟戳了，但这次韩雪莲直接把小丫鬟的手拍了下去。

小丫鬟毕竟是下人，主子现在这么明显的态度，她也不敢再做什么。

“喜欢一件事就去做，任何事做到极致就是艺术，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活出自己的精彩，才对得起来这世上走一遭，天天活在别人嘴里，多累啊！”

又是一碗浓浓的鸡汤。

正享受着韩雪莲小姑娘崇拜的目光，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嘭”声响起，随后而来的是各种厉声尖叫，纷乱的奔跑声，大声呼喊着“救命”...宫廷禁卫踏踏踏的跑步声...

凌枫立马站起来，看了看韩雪莲，又转头向连廊里的其他人建议：“出事了，咱们去看看吧！”然后抬脚就走。

所有人都在目光都集中在声音响起来的地方，有人跟随凌枫一起过去，也有胆小的不想去。

韩雪莲选择紧紧地跟在她的“知心姐姐”身后，虽然她怕得发抖。

如意桥边已经爬上来好些湿漉漉的人，那巨大的桥身此时裂成好几片，飘在河中央，河里的冰层被砸得破破烂烂的。

许多人抱着桥桩子，还能勉强飘着，运气好的人还能坐在桥身上，运气不好的直接掉进了冰水里...

禁卫们已经开始救人了，禁卫人多，加上河道不宽，施救很顺利。

凌枫匆匆赶到时，秦时已经被“救”起来了。

小五顾不上自己还湿哒哒的，找了大裘紧紧地裹住“晕倒”的秦时，哭丧似地嚎叫：“王爷啊！您别吓我啊！太医！太医怎么还没来！我的王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