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8章 知君意慎劝逋遁 道痴情悄约双飞(1 / 1)洛葵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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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宝再不多言,站起身去寝宫外唤了两位侍女,将那渡悲架起便往铜屋去。

娈姝道:“菀宝,此事你能做成?”

菀宝微微低头道:“菀宝忠心于陛下,陛下所遣之事,必用心完成。”

娈姝微微笑道:“你既这样说,便一个人带他去就可以了,其他两人留在这里,不必跟着。”

菀宝心下一惊,知这娈姝必然是在试探自己,若是由自己独自带着渡悲,自己必然会寻机会将他放了,娈姝那时候便能抓到把柄,许自己与渡悲师父二人都落不得好。

可若是……若是不放了他,果真亲手将他送进铜屋里,岂不是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正思忖之时,只听娈姝沉着声道:“菀宝,你是送他去还是不送?”

菀宝急忙应道:“菀宝明白!”她慌慌张张引着渡悲往外走,只怕再多留一会儿,这娈姝便要起更狠之心。

出了寝宫,此刻唯有菀宝与渡悲二人,菀宝不敢看他,只轻声道:“师父,你快趁着这机会离开吧,若是迟了,恐怕就再也逃不了了。”

渡悲轻叹一声道:“姑娘此言好是荒唐。”

似是听出他话中不满,菀宝一脸委屈抬起头来,咬着嘴唇看着渡悲道:“怎么,师父也在怪我不成?”

渡悲微微一笑道:“怎会怪你,只是觉得你太过自私罢了。你让我一人离开,陛下必然会发现,以她的性情,你觉得她能放过你吗?”

菀宝低下头,小声道:“菀宝才刚果真该自领惩罚,这样师父就不需受这般苦了……你说我自私,也是对的……”

渡悲忽轻笑一声,淡淡道:“姑娘怎可自领惩罚?你细细想,我这擅闯寝宫的男子,陛下怎会那般轻易便饶过我呢?若是你受了惩罚,小僧又受了惩罚,岂不是亏了?”

菀宝见他话里含笑,便愈发不解,问道:“师父才刚说菀宝自私,难道并非指的此事?”

“自然不是此事。只是姑娘若是放了小僧,小僧看似得了自由,可你却不知我是会一直牵挂着你。你这样做难道不是自私,又是什么呢?”

菀宝登时红了脸,张张嘴却再不知该说什么了。

二人沉默无声往那铜屋去,愈是靠近铜屋,菀宝的心情便愈发沉重。

可渡悲却似是毫不在意,菀宝心想,他该是还不曾领略那铜屋的可怖之处吧。

那铜屋坐落在一片荒草丛间,因屹立多年,早已被藤蔓包围,偶尔有蛇蝎从荒草丛中钻出,冷不丁唬人一身冷汗。

菀宝胆小,走至荒草丛前便不敢再往前走,提着裙子犹豫不决。

渡悲看出她内心的胆怯,便道:“姑娘送我至此便可以了,小僧自己进去。”

菀宝急忙拉住他的衣摆道:“师父,菀宝不是惧怕,只是……只是实不知该不该做此事。”

渡悲轻笑一声道:“才刚已劝过姑娘,姑娘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佛家言万事皆缘,此该是渡悲多不了的一遭劫难,姑娘不必太过担心了。”

他说罢便往那铜屋走去,菀宝愣了一下,也再不管满地的虫蝎尸体,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菀宝从腰间掏出钥匙,将铜屋厚重的门用力拉开。那一瞬间,只听这黑洞洞的屋子里,传出了千万声冤鸣,一声又接一声,亦伴随着阵阵血腥之气,许是比那地狱更甚恐怖。

这是死在其间的怨灵在挣扎着想要逃出来的声音。菀宝不禁一阵寒颤,转头看向渡悲,可那渡悲却不曾在意,提起袈裟便欲进去。

菀宝急忙又将他喊住,许是觉得离这铜屋太近,又拽着他往一旁去了一些,方才问道:“师父真不走?”

渡悲摇了摇头:“若是因我牵连了姑娘,渡悲于心何忍?”

菀宝不禁动容,只以为自己的这一片心不曾枉费。但她着实不愿他受这铜屋之苦,便低声道:“师父,这铜屋一处虽说来可怖,却实有玄机。你呆在其间,莫要随意走动,只坐在角落间打坐念经,方可保你一夜无事。”

渡悲低着眼道:“姑娘的话,小僧俱记下了。”说罢便转身要往铜屋里去。

“师父等等!”菀宝忽然又道,“我这里话还不曾说完。”

渡悲转过身来,仍旧低头站着:“姑娘请说。”

菀宝稍稍走近了一步,小声道:“过了丑时,我便会来救师父出去。你今夜出了这铜屋,我会将你送去临近的北溱君国,你可……可再别来这里了!”

渡悲抬起头,看着面前微红着脸颊的菀宝,却终只有一句:“小僧记下了。”

等了些时,见她似是无话可说,便欲要转身,却只听菀宝又道:“师父再等等!”

渡悲依然回过身来,站在她面前。

菀宝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还有什么要与他说的,她的心里实有千言万语,可果真能说的出口的,却寥寥无几。几番与他独处,原以为会谈怎样的风花雪月,可不想竟是那样寡淡。

见这菀宝久不开口,渡悲轻言道:“姑娘快请回吧,恐陛下见你久不归去,又起疑心,怕是要怪罪与你。”

“师父,我……我着实舍不得……”菀宝抬起一双泪眼看着渡悲,可话还不曾说完,便被他贸然掩住了嘴。

二人都愣在那里,菀宝看着渡悲的双眼,只觉一阵温暖。

“小僧……小僧失礼了……”渡悲慌忙将手拿开,却不想又被菀宝一把握住。

“师父,菀宝这里有好些话,如今不能与你说,等明日你我离开这西梁女国,我再与你说。”她看着渡悲,久久方才松开他的手。

渡悲只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低头钻进了那与世隔绝的铜屋里。

门“轰”的一声被重重关上,菀宝只觉得一颗心变得更加沉重了。

她似有不好的预感,只觉得自这门关起的一刹那,便与渡悲师父永别了。

不远处忽有侍女喊道:“菀宝姐姐,陛下着我来问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菀宝慌忙回道:“我这就过去。”便毅然决然离开了。

诗云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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