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祭扭头看她,眉头紧皱,“你也是什么?”
心底隐约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但见着郦沫摇头,那答案又被暂时压下。
天空布满了五彩的霞光,小道上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
来来往往的,络绎不绝。
秦祭抬手看了一眼表,把眼镜戴上,“晚饭时间到了!”
郦沫扶着帽檐,“嗯,去吃饭。”
两人走到小道尽头拐弯,向离得最近的食堂走去。
上完下午的课晚上除非是老师特意通知,一般都没有其他重要的事。
是以,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校外好好吃喝一顿。
食堂里的人就没有早上中午那么多了。
结伴而来,相携而去。
像秦祭与郦沫这样一男一女的不在少数,再加上两人也是刚来帝都大学。
即使长得再风光霁月,别人也只是多看两眼,八卦心思一闪而过而已。
而且能进帝都的,家财样貌都不差,并不会对他们太过关注。
当然要除了一些仍然单身的女孩们。
两人一前一后排在一个人少的窗口,郦沫专注于里面的菜肴,一时也没注意到其他。
而秦祭,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各种窃窃私语,如蚊蝇声一样,惹人厌烦,俊容满是不耐。
但见前头的郦沫一副淡然的模样,心底那股郁结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郦沫无知无觉,轮到她时,她微微弯腰凑近窗口,对打饭阿姨说了两个菜。
“蒸豆腐,什锦。”
“一共十五。”
把手机放在前面的仪器上一过,扣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端着打好的饭菜,郦沫转身看也没看秦祭,直接往靠墙边的座位上走去。
秦祭微挑眉梢,镜片后的眸子里泛着沉思。
这边,郦沫坐下后就慢条斯理的吃着。
吃着吃着,面前的餐盘里突然就落下一只焦糖色的红烧鸡腿,上面还流着香味扑鼻的酱汁,慢慢滴到了她的饭里。
郦沫嘴里嚼着一口饭,见状愣住,看着鸡腿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纯澈眼眸,而后,抬起头,脖子一歪,就这样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秦祭。
眼底含着显而易见的不解。
隔了半只手臂宽的餐桌前,秦祭端着餐盘立着,视线落在此时郦沫圆鼓鼓的脸颊上。
只觉得呼吸一窒。
她长睫扑闪着,眼底明亮清洁,小嘴因为与餐具摩擦而泛着殷红,就这样瞧着,端的是一派娇软的无辜模样。
秦祭双手紧紧捏着餐盘两端,喉结上下滚动着,艰难的把目光从郦沫身上移开。
放下餐盘,他虚握着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了几声,嗓音异常低哑,说道:“你吃的太素了,容易营养不良的,特别现在还是特殊时期。”
郦沫闻言,两颊一鼓一鼓的。
秦祭余光瞥见,觉得她这样子活像只偷吃的小老鼠,可爱又软萌。
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之后,郦沫才看着餐盘里的鸡腿摇摇头,说,“我现在不能吃肉,会恶心。”
秦祭浓眉一皱,“恶心?”
“嗯,”郦沫点点头,“味道重的,更容易恶心。”
女生的生理期,他一男的也不是很明白,自然也不了解像郦沫这样的到底正不正常。
但是看着那只已经把饭给覆盖上酱汁的鸡腿,秦祭暂且把这个疑惑压在心底。
转而用勺子把郦沫餐盘里的饭以及鸡腿全部挪到自己盘子里,但是酱汁涉及范围太广,餐盘底部也难免沾染了些。
秦祭看着盘子,向郦沫提议,“要不我重新给你弄一盘?”
没饭吃了,也只能再打一盘。
“好。”
秦起身,大步朝着窗口走去。
看着离开后,郦沫继续拿着筷子,吃着一边的菜。
吃了几口,秦祭就端着打好的饭菜放在郦沫面前。
郦沫垂眸一看,小眉头一紧,“我不能吃肉。”
秦祭坐在她对面,眉眼间尽是温和,“我知道,不能吃味道重的,这肉饼汤只是加了盐蒸出来的,味道很淡,你吃吃看?”
郦沫没说话,也没动。
秦祭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上半身往前倾了一些弧度,语气又轻又带着几分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柔软,劝说,“特殊时期身体容易虚,体重也掉的快,吃点肉好歹补点肉,万一过后生病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郦沫视线落在小罐长,里面的肉饼汤上漂浮着几粒枸杞与红枣。
也只是带点味道,滋补是不可能的。
只是想到她这几天在方音捂鼻子的作态中,把药一幅幅熬了喝下后的情景。
郦沫点点头,“也好。”
谁不想要好身体呢,她也是无可奈何。
秦祭唇角微勾。
转而拿起餐具吃着多了一份饭的午餐。
一边吃也不忘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埋头认真干饭的郦沫。
直到眼看着她把那罐肉饼汤全部喝下去之后才满意的收回目光。
把餐盘上秦祭打开的饭菜一点儿没剩的全部吃完后,郦沫从书包侧袋里拿出纸巾,擦完嘴看到秦祭也放下筷子,顺便递了一张给他。
纸巾展开,就看到上面印着许多云朵图案,还有一股淡淡的香。
秦祭只抬手在嘴边过了一下,放下时纸巾被紧紧的攥在手心,并没有扔掉。
郦沫没注意这些,背好书包起身,与秦祭一起往食堂外走去。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满是霞光的天已然变得暗沉。
校园小道边的路灯都相继亮了起来。
站在食堂门口一侧,秦祭手插在兜里,垂眸看着郦沫雪白的帽子顶,“回寝室吗?”
“嗯。”
“那一起走一段吧?”
“好。”
晚上人少,大多数都去北边的夜市逛了。
两人并排走在通往男女寝的路上。
郦沫一手摩挲着肩上书包的带子,眼睛却看着地面上两人时长时短的影子。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秦祭,看看路,又用余光看看郦沫。
她敏锐,她们也不敢明目张胆。
到达分岔路口时,郦沫脚步不停的转身,夜风中只留下一声淡淡的,“再见。”
秦祭站在原地,看着郦沫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无奈的轻笑一声。
“再见?确实是再见,我等你发现。”
兀自说完这句,秦祭也转身。
他没去男寝,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浑身带着明显的愉悦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