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预示梦(1 / 1)它的猫扑卡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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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雍州,雪花漫天。

一夜之间,大雪封城,路上积了三尺厚的白雪,鸟兽行人俱不见其踪影,倒是十分安静。

因为这场大雪,刚要赴京上任的姜芷一家也无法动身。

姜府内,丫鬟托着漆盘朝姜芷的院子赶去,冒着热气的燕窝粥不断散发着诱人香气。

行至院门前,她朝守夜丫鬟低声道,“老爷让我来给小姐送燕窝粥来了。”

“老爷向来粗心,还能替小姐惦念着这些吃食?”丫鬟打了个呵欠,疑惑道。

“前些日子小姐催促老爷提前上京,说是大雪将至,可老爷哪里会信什么梦境之说,便与小姐争执了几句,两人不欢而散。可谁知昨夜就下了场大雪,老爷心生愧疚,这才让小厨房备了小姐喜食的燕窝粥。”

丫鬟口中的老爷,乃是雍州姜府的姜二爷。

说起这姜府,早些年靠贩卖私盐发家,后来金盆洗手,这些年做起正经生意来也是愈发火热,店铺酒楼遍布南方各州郡。

再说说这雍州城出了名疼老婆宠女儿的姜二爷,打理店铺一窍不通,一心只读这圣贤书,不过到头来也算是小有成就,十月份乡试刚放榜,这腊月一过朝廷的任职文书便下来了。

至于拉下脸给女儿赔礼道歉,下人们也早已习以为常了。

“先用暖炉煨着吧,估摸小姐还没醒,你进去且轻些吧。”守夜丫鬟侧身将门打开,低声道。

室内,煤炭被烧得火热,勾得人暖洋洋的,比起外头的严寒,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轻手轻脚地将粥煨上,丫鬟拉开门,寒风掠过脖颈,冻得她牙齿也在打颤。

“若是老爷能听小姐的话就好了,这样还能早日赴京,也不用受这严寒。”丫鬟满含怨气的嘟囔着。

“也怪不得老爷,昨儿个还艳阳高照的,谁知道这一夜之间大雪漫天呐。”将门缝合得严严实实,守夜丫鬟接过话茬。

“你别说,小姐这梦还真神了。”

两人异口同声,视线落在里屋昏睡着的少女。

云锦榻上,姜芷如猫般,蜷缩着。

眉如远黛,唇若含丹。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儿。

雍州人杰地灵,是个娇养美人的好地方,姜芷的娘亲便是雍州城里出了名的大家闺秀,人美性子好。

姜芷自认为只遗传了娘亲的美貌,倒是没有像她娘亲那般娴静安分,恪守规矩。

若非当年姜二爷死缠烂打,誓不放手,这雍州城第一美人的姜芷还不知在哪儿呢。

不过十三岁的年纪便出落得如此姝丽,若是日后及笄,怕是姜府的门槛都要被络绎不绝的求亲者踏破了。

这会儿,姜芷黛眉紧紧蹙起,似是招了什么梦魇。

接连不断的梦,令她睡得极不安稳。

更令她惶恐的是,这些梦竟都次次成真了!

第一次是她梦见父亲通过乡试,梦醒后,朝廷放榜,父亲的名字果真出现在上面。

后来是大雪封城,鸟兽绝迹。

可这次,是场噩梦……

梦里也是冬日,大雪深数尺,府内众人午睡安静之时,忽有一丫鬟高喊着“少爷被小乞儿欺负了。”

丫鬟口中的少爷正是姜芷的弟弟,姜瑾。

姜瑾向来安静懂事,人如其名,君子玉瑾,从不会与人争吵,更谈是动手了。

姜芷自幼与姜瑾感情甚笃,听此,心疼之余,当即便带了几个人冲出院外。

姜府外,姜芷看到了与弟弟动手的人——一个十二三岁、衣着褴褛的落魄乞儿。

弟弟说,这个乞儿偷走了姜芷送给他的金带钩,还动手推了他。

那少年成褛的衣服上结着冰碴,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通红,狼狈异常,可唯有那双眸子如星辰般闪耀。

可在这星辰之下,是死一般的沉寂与冷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赤脚站在雪地中,对于姜瑾的质问默不作声,眸中的嘲讽更甚,腰板挺得笔直。

这金带钩对姜府来说虽不是稀罕物,可姜府却不愿轻易放过这个小偷。

被姜芷带来的人按在雪地里暴打,少年跪在她的面前,紧咬着牙不吭声,猩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她。

姜芷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忙带着姜瑾回府了。

后来,积雪融化,姜府角落处静静地躺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金带钩。

当日,姜瑾回府时发觉金带钩失踪,同行的陌生人只有那名少年。

自然而然,他成了所有人怀疑的对象,不问因果缘由,只因他是落魄的乞儿。

原来是姜家的远亲,因看上了这金带钩,便趁姜瑾与人谈笑之时偷走了它,又怕事情败露,将之弃于姜府角落。

姜芷想要找到他,补偿他所受的冤屈,可他却像人间蒸发般,消失在雍州城。

几年后,父亲官至礼部尚书,可一场宫宴,却将整个姜府沦为炼狱。

姜芷见到了当初的狼狈乞儿,如今,他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就连新帝也要礼遇三分。

男子身着绣满银鹤的玄色大麾,执杯的手指骨节分明,面容俊朗,神态雍容高贵,宛若神祇,与之前乞儿的模样大相径庭。

路经他的身边,对上一双暴戾的眼眸,姜芷还是一眼认出他来了。

黝黑双眸中的阴冷淡漠较之前更为令她恐惧,隐约之中带着嗜血之意向她袭来。

姜芷知道,她逃不掉了。

之前姜府贩卖私盐的事情被人密报给皇上,父亲被革职下狱,母亲拼上全部的嫁妆,却是求告无门。

有好心人提点,姜家是招惹了盛京城最不能招惹的人,谁也不敢通融半分。

这是他的报复。

一夜之间,姜府倒了,盛京再无姜家。

如溺水之人浮出水面,姜芷猛然被惊醒,冷汗涔涔。

梦中,父亲身陷囹圄,母亲绝望自缢,姜府轰然倒台,惨象,历历在目。

姜芷心脏抽疼,呼吸紧促。

这梦,太可怕也太真实了。

可它,也会成真吗?姜芷心跳如鼓,紧咬着嘴唇。

瞥了眼外头大亮的天,姜芷抹去额角的冷汗,会不会成真,只待午时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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