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裕王府外,就见到门口挠头搔耳的非语,秦梦溪走上前去:“裕王呢?”
“啊……裕……裕王……”非语像是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半天,“皇……皇……凌……凌王妃……你先走吧……”
“我我我……我先走?你说清楚,说不清的话,我可向裕王告你的状,说你怠慢他婶婶。”
“别别别,凌王妃我这一时半句说不清楚……裕王他正在会客,要不您等会儿再来?”非语终于惨白着脸说清了完整的句子。
“会客……哦,那好吧。”秦梦溪恹恹转身。
没走两步,杀了一个回马枪,“帮我告诉裕王一声儿!”非语吓得差点跪下。
秦梦溪越发的觉得不对:“非语,裕王会客,你紧张什么?哦,不会有人要害裕王,你跟他是一伙的吧?”
“不不不!我怎么敢!王妃,您饶了我吧!我给您磕头了!”非语扑通一下跪在秦梦溪面前。
“这是做什么?婉儿,快拉他起来。”秦梦溪无奈的说。裕王的事她管不着,刚才无非是想逗逗他,却没想到给他吓成这样。这倒是让秦梦溪熊熊燃烧的好奇之心愈发旺盛。
她对非语告了别,说是先回去,却跑到裕王府的后门外墙,搬了把梯子准备偷看一下。
“小姐,你小心点啊……”婉儿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爬梯子。
“嘘!小点儿声!”秦梦溪赶紧让婉儿噤声。
后门的院墙并不高,秦梦溪没费什么劲儿就到了墙头上,没想到的是,萧彻和萧子墨就在与她隔了一个院子的地方喝酒,她不光能看清两个人的动作,还能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两个人看起来都挺开心,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喜笑颜开的。
远远的见着萧子墨提了杯酒:“还记得咱们小时候一起去狩猎的样子么?”
“自然,皇兄昔时便是我们兄弟中最出色的。”
“哈哈,裕王分明是让着朕,才让朕次次拿了第一。”
“哪里。”萧彻笑着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
“诶,”皇上忽然叹了口气,“朕记得这射术还是明锐将军教咱们的。”
萧彻身体一僵:“确实。”
“朕这几天一直睡不好,像是有预感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听说将军战死沙场,朕悲痛不能自己……都怪朕。”皇上忽然哽咽,抹了几滴眼泪。
“人死不能复生,皇兄保重龙体,以百姓江山为先。”
“还是裕王与朕最为亲近。既然话说到这了,朕是要让这事过去。可是不知道九叔那里能不能轻易过去,朕记着,九叔与将军亦师亦友,亦君亦臣,两个人还曾协同作战,指挥我曲国大军击败陈国的入侵。想必他此时心里应该是不好受,也惦记着将军的遗体,裕王,你说朕要不要让他亲自去接将军回京?让他全权负责安置将军家小的事情?一来,他对将军家最为了解,女眷,房产该如何安置,他心里想必是全京城最有数的,二来,也能让他为将军再做些什么,或许会好过一些。”
萧彻悠悠的喝了口酒,“皇兄说的在理,只是裕王新婚才足月,刚办了喜事,就要替人办丧事,恐有不妥吧?这件事,交给臣弟办吧。”
“你……哦,呵呵,裕王既然主动承揽下来,那朕就……答应了。先在这里多谢裕王。大小开支,你皆可差人向朕索要,千万别亏待了人家。”
“遵命。”
“对了,春狩马上又要开始了,你若要启程去接将军便尽快,一定要赶在春狩之前回来!朕好多年没狩猎了,手痒痒的很,今年你不要让着朕,朕要凭本事和你一决高下!”
“好。”
“那朕就先走了。”
“恭送皇兄。”
眼见着萧子墨走远了,秦梦溪这才感到在房檐上趴的四肢酸胀。她支起来一点,想退回到梯子上。
颤颤巍巍的往回迈腿的时候,院子里“啪嚓”一声,她吓了一大跳,脚下一滑,便向府里摔了下去。
墙下面是一片矮灌木,她掉下去,将这灌木丛结结实实的砸了个凹陷。不过也多亏了这些灌木,她倒没受什么伤。
“小姐!”墙外是婉儿焦急的喊声。
“婉儿你小点声!你把梯子给我放进来……”秦梦溪坐在灌木丛里,隔着墙和婉儿说话。
于是,闻声赶到新柳苑的萧彻便看到了一副诡异的景象——四下无人,只有一个破梯子从墙外伸了进来。
是小偷?萧彻眯起眼睛。正好郁结于胸,无处发泄,揍个小偷刚好。
他向墙边走了两步,然后看到一只淡粉色的手臂从灌木丛中伸出,抓住梯子一边,然后另一只手抓住梯子另一边,接下来,从灌木丛中冒出了一个发型凌乱的脑袋,背对着他,正预备抬脚踩上梯子。
秦梦溪迈出一只脚往上一蹬,便跌了回来,她觉得奇怪,又一蹬,又跌了回来,试了几次,她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她的衣领被挂在了原处。
而她微微侧过头,看到挂住她衣领的的是个人的时候,她是绝望的。
立即转回来把脸挡住,“商量个事儿……”她试图谈判。
“你说。”
“我……我不小心听到了你和皇上的谈话,你看这样,我回去只当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你放了我,也当什么也没看到,行不行……”她依旧背对着他。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萧彻走到秦梦溪身边想看清楚她的脸,而秦梦溪双手遮面,坚决不给他看。
墙外忽然传来婉儿的声音:“小姐,你上了梯子没有呢?怎么还不出来?”
“婉儿?”萧彻忽然朗声问道。
“诶。”婉儿下意识应了一声。
“……”婉儿就这么把她卖了……感觉到衣领固定处松了劲儿,秦梦溪飞快的攀上梯子,预备溜之大吉。
“婶婶既然来了,为何不走正门?”萧彻没拦着她,倒是向后退了一步抱着臂膀。
完了,怎么办……
“我……”秦梦溪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找萧彻来的,脸已经丢了,还是把该办的事办了要紧。
她迈下梯子,从灌木丛中趟出来,抖落了身上的泥土,一本正经的说:“非语说你在会见贵客,我觉得走正门会打搅到贵客,所以没走。”
萧彻无奈的笑笑:“这么说,你翻墙而入还很合乎情理?”
“对不起嘛……下次不敢了……”秦梦溪低头认错,态度诚恳。
一只温暖的手落在她的发间,轻轻揉了揉:“我没有怪你。只是那后门没锁,你本可以直接进来的,何必翻墙呢,若是摔伤了我……我怎么和九叔交代。”
“可是我确实是偷听了……”
“这裕王府,婶婶你可以随意来去,所以你只是碰巧撞见了我和皇兄的谈话,不能算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