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也看到了这道白光,他相信很多人也都看到了这道白光。但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道光,因为它是如此的平凡,和阳光没有两样。
白光清晰可见地向着国师飞去。国师应该已经看到了这道白光。他没有动,只是身上突然冒出一团五色光芒,瞬间包裹了全身,飞快地流动着。
白光很快来到了五色光团前,瞬间化为蒙蒙白影,千万把白色的光刀疯狂地扎向五彩光团,似要把这光团粉碎。
“这是什么?为何如此耀眼?”周围的人们被这突然爆起的白色光团震惊了。人们纷纷驻足观看,谁都不知道为何这平地会突起这团白光。
一阵金铁交鸣声中,白光渐渐地弱了下去。五彩光团开始显露出来,越发的绚丽。五彩流动间,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眼前。
“是国师!这是国师啊!”有人大叫。
“真的……是国师啊!”一朝圣的老人看得清时,马上泪流满面,跪拜在地上。
周围的人此时也无暇思考为何国师突然在这里出现,对于圣者的崇拜驱使着他们产生了自然而然的跪拜。刹那间,广场上跪倒了一大片。
远处的人人开始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后来听说是国师出现在广场上,立马也跪倒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场景非常壮观,零散的帐篷间,一大片一大片的人们伏在地上,朝着国师朝拜,虔诚至极。
五色光团渐淡。国师面无表情,只是伸出了一只右手,向着前方人群的空处按去。
空气似那水浪,正不可思议地产生了一丝涟漪。遥遥按去的手似乎遇到了阻拦,空气开始震荡,似有无形的浪在产生,一波又一波。
周围的人们被一股无形的力推着,离得近些的一下就被推飞了出去,直摔在十来米远的地上,离得远些的也似受到了突然的撞击,倒地翻滚而去。
青桑显得更是惊惧,口中喃喃念着:“仙人啊,这是神迹,神迹啊!”顶着那无形压力,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那力将他推了开去。
“轰”一声响,终于激起了大片的尘土。一场狂风平地而起,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来躲避这风沙。
透过那眼睛的缝隙似是看到了一隐隐的白雾般的身影突然踉跄而出,如飞鸟般迅速向着森林而去。身后,国师如大鹏展翅,腾空而起,直追那人影去了。
人们围着那一圈被狂风吹得干干净净的地面,上面有一滩血,新鲜的血,想来是那逃跑的人留下的。
如雾如风,那人在飞速地遁逃向森林。路上洒下几抹红,一路上留下几滩血迹。看来是受伤不轻了。
国师凌空而行,如影随形,紧紧追着那道白影。很快就到了森林,白影一头扎了进去,消失在绿叶丛中。
国师在林外稍停了一下,似是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也是迅速地没入林中。
“扑”,似是终于坚持不住了,一个白雾笼罩的人影从一棵大树上坠落下来,掉在了下面的灌木丛中,惊飞了几只正在丛中嬉戏的鸟。
白雾渐渐散去,露出一个身穿黑色劲衣的男子。他长得帅气英俊,只是脸如白纸,受伤颇重。
“咳咳”,他捂着胸口,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些红晕,嘴角一下又溢出了鲜血,分成几丝流了下来,滴落在草丛中。
“你是谁?为何要行刺我?”国师慢慢地踱着步,向着这人靠近。
他没有回答,只是厌恶地盯着国师,嘴里又涌出了一股血。
国师走到了离他五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平静地看着这个人说:“你的手段不凡,似乎不是朝天国里的手段。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你这样的隐身法。这算得上相当顶级的刺杀手段!”
那人没有说话,还是坐在地上,只是两手紧紧地捏着什么,两眼冒火,紧抿着双唇。
国师继续云淡风轻地说道:“回答我的问题吧,把你的来历告诉我。告诉我刺杀的理由。我就不杀你。”
“哼!凭什么告诉你,你就是该死。”地上那年轻人终于说话了。
“哦?”国师背起了双手,显得饶有兴趣,“我为什么该死呢?你能告诉我吗?”
“你违背朝天教的本来教义,宣扬皇权,让教众去祭拜皇权,而不是把朝拜天柱放在第一位。你对得起你的师尊吗?你对得起朝天教历代的所有教主吗?”那人面色苍白,说了这一番话,胸膛起伏,似是花了大力气。
“哈哈哈……”国师突然仰天大笑,“原来是为这个。这么说来,你也是我教中人了。只是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手段。你这等年纪,又怎能知道其中的缘由。”
林中起一阵微风,树叶摇动,发出了“沙沙”的声音。阳光已经不再是那个软弱的初阳,变得强劲有力了,透过那缝隙射下来,树叶摇动,忽隐忽现。
国师似乎有些感慨,他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树,说:“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而且又是这一百多年来第一个有胆量行刺我的人。我就和你说说这个原因吧。”
“以前,朝天教确实是为了追求那长生之道,希望从天柱得到祝福,从而拥有力量,希望自己能够像仙人一样不老不死。可是,这么多年,力量是得到了,但有人长生吗?没有!”
“成仙是多么虚无缥渺的事。朝天教一直无法壮大,都把这精力消耗在这种虚无的追求上。这难道是对的吗?你看看以前的朝天教和现在的朝天教,哪个更有力量,哪个更有规模?皇权的支持才是我们发展壮大的根本。”
“千年前,传说中的仙人都消失不见了。朝天柱开始云雾笼罩,变得神秘莫测,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亲历过那个时代,一切都是传说。我们为什么要沉醉于那个虚无的传说,为它奉上一生呢?”
“既然仙没有在我们眼前出现,那我们为什么要等待?联合皇权,壮大朝天教,不正是为了追求那上天柱的路吗?与其傻傻地朝拜它,不如我们去征服它!”
国师讲得兴起,慷慨激昂,似是忘掉了眼前的人,只是挥着双手不停地说着。
坐在地上的刺客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风儿还在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他听着那声响,突然就无声地笑了起来。
“沙”似是那风儿突然吹得时间长了些,一片树叶飘了下来,离那国师的头越来越近。国师还在慷慨地讲着。
树叶悄然碎了,变成了粉末,又瞬间被一道白光激荡得无影无踪。
国师那看似漫不经心挥动着的双手,突然一并,向上推出。
“啊!”一声娇喝,一个同样是黑色的人影突然在空中出现,双手持刀,正护着脑袋,炮弹似地急速向着树顶飞去。
“喀喇喇”一阵响,几条树枝从上面掉了下来,阳光猛地从那断掉的枝条中直射进来,明晃晃的刺眼。无数树叶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那空中的黑色人影已经不见了。
国师大怒,大声喝道:“没想到,竟然还有同伙一起来暗算我。我便送你上路吧。”
说完,他猛地一振双手,向着地上的那个年轻人按来。
刹进,一阵无形的风起。肉眼可见的,那灌木丛一下就被按成了平地,所有的灌木一下就变成了一张木毯,平平地铺在了地上,中间还有些模糊的血肉,应该是丛中的小动物来不及逃跑就被压成了肉饼。
眼看着这如锤的风马上要砸到年轻的刺客身上了,他不禁闭上了眼睛。
两条白龙似的雾突然从林中伸出,一条抵住了那狂风,一条将那地上的年轻人一把扯起,直飞入林中更深处去了。
狂风骤停,国师看着那白雾消失的地方。突然长叹一声,大声喊道:“师兄,是你吗?”
林中沉寂,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