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鲁莽,谁让你去刺杀的?”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大声地呵斥着。
那个年轻的刺客此刻正躺在一个小木屋的一张床上,虽然还是面如白纸,但嘴边的血已经擦干净,面色也平静下来,呼吸平缓。
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衣劲装女子,她看着老人说:“爷爷,这事不怪他。我们不是要去刺杀这朝天国的狗皇上的吗?而这国师就是这狗皇上的一大帮凶,如果能杀了岂不是更好?”
床上的男青年咳嗽了几下,有些气喘地说:“是啊,杀了他,那狗皇上就少了一个助力了。”
老人看着两人,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们羽族当年被朝皇追杀,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我们与皇室之仇不共戴天。但这个国师,论起辈分来却是你们的师叔爷辈啊。”
这老人正是朝天在小山村偶遇的羽老,后来又在朝天集里见到的说书人。身边这一男一女正是他的一对孙子孙女,羽影和羽舞,又称影儿和舞儿。
舞儿闻言一愣,说:“爷爷,这是什么意思?这国师怎么就成了我们的叔爷呢?”床上少年也用期待的眼光看着老人,寻求答案。
老人看了看孙女和孙子,已经有些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的表情,说:“当年,我是他师兄,他是我师弟。如果不是分歧严重,只怕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为朝天教做事。”
时光倒退回二百多年前,那时的朝天教教众也是很多,大家也很虔诚。但那时的朝天教是没有现在这么大规模。朝天台也没有现在这么多,只有一个,就在现在国师在的地方,只是没有现在那么大。
“来,阿羽。”一个仙风道骨,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边叫着阿羽,一边拉着一个白衣小男孩,“这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叫风白,也是你的师弟。”
阿羽已经十五岁了。他看着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师弟,过来拉着小手说:“师弟,欢迎你!”
“师兄好。”小师弟风白睁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看着阿羽。
师父在一旁看着师兄弟,抚着那须,不停地笑着,显得十分高兴。
师父很忙,每天总有很多的人来找他。那时的朝天台也只有现在的一半大,而且广场也没有这么平整。朝天仪式不可能每天举行,只是有些信徒不管什么时间,总是抱着一颗朝圣的心不停地从远方赶来,又陆续离去。
一开始,带着小师弟的任务就交给了阿羽。阿羽总是带着小师弟在朝天台走来走去,有时还跑到广场上和一些信徒们玩耍。
除了这些,每天必做的功课还是面朝着朝天柱冥想。那时,中间也是有着一个圆台的,和现在一样。阿羽就带着小师弟天天在圆台上做功课。
“师兄,师兄。”小风白睁开眼来,轻声呼唤着旁边还闭眼冥想的师兄。
阿羽睁开眼来,看向风白,说:“有什么事吗?小师弟。”
风白笑了,说:“师兄,我们一起这么多天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哦。”阿羽一笑,“我是从那里面来的。”
阿羽指着那迷雾森林深处,又接着说:“我在那里面最深处,那里有一个村庄,好多人都住在一起。有一天,师父来到了我们村庄,然后看见了我。他说我和他有缘,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就同意了,后来师父就带我来到了这里。”
小风白认真地听着,他搔了搔脑袋,说:“师父也是这么和我说的,那天我在路上玩,师父突然就来到我面前说和我有缘。问我愿不愿意来看看世界。然后,我就稀里糊涂地跟着来了。”
“那你家在哪里呢?”阿羽有些好奇这个小师弟的出处。
风白头得摇得拨浪鼓似的,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爸妈是谁,我是孤儿。一直一个人,现在才有了师父和你这个师兄。我想,这儿才是我的家。”
阿羽一听,原来是这样,心有感触。不由得走过去抱了抱这个小师弟,小师弟还小,头只到他的胸口。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过了几年。这几年中,阿羽常常看到有些士兵打扮的人进进出出,他总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小师弟这几年却是进展神速,难得的他竟是一名五行全部觉醒的奇才。几年下来,他在冥想时,身上就开始有微弱的五色光流动。
不过阿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也在努力冥想,只是他没有觉醒任何一种五行之力。但他最亲近的却是除五行之力外所有力量。每当他冥想时,周身流动的不是五色光,而是一层薄薄的雾。
当阿羽带着这些问题去问师父时,师父只是笑笑,说:“人人各有缘法,努力修炼,必然会有结果的。”
阿羽见师父不告知答案,也是很无奈,只得带着小师弟继续进行修炼。
小师弟的五色光是越来越强烈了,阿羽的白雾也是越来越强。
来来往往的士兵也是越来越多,师父总在给这些士兵们安排专门的场地,进行面向朝天柱的冥想训练。时不时的总会有士兵获得成功,然后离开了朝天台。不久,又会有一批士兵过来。
阿羽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士兵打招呼,他总是抱着一种冷漠的态度看着那些士兵。风白却不然,他看到士兵在这里也修炼出了各种颜色的能力。再想想自己身上的的五色流光,总是非常兴奋。他有意无意地总是跑去和士兵接触,渐渐地,就和士兵们打成了一片,和师兄就有些疏远了。
转眼间,又过了几年。阿羽长大成了一个青年,风白也成了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两人的能力也是与日剧增。成为了当世的高手。
师父似乎变得更老了,原本还有几根的黑发全部变成了白色,一头银发披肩。大概是长期修炼的关系,脸色还是红润的。只是那背开始有些驼了,这是操劳过度。
有一日,师父突然把两人叫到房间里。房间里燃着一支香,香气令人宁静。师父坐在那床上,和蔼地看着两人。
师父突然问道:“你们两人都是我的徒弟,而且表现都不错。我现在要问你们一个问题。”
阿羽和风白看着师父,点点头,说:“师父,您说吧。”
师父抚着那白色须,望了望两人,又将目光投向门外,那里是一片充满绿意的平原。他说道:“当师父的活了三百多年,也不知还能活多少年。这教主的位置迟早是你们的。现在的问题就是,如果你们当了教主,要怎么做呢?”
两人没有说话,师父便示意阿羽先说。
阿羽想了想,说:“师父,我想朝天教应当继承祖训,虔诚朝拜天柱。摒弃外界的干扰,专心寻找那长生之术和仙术。”
师父听了,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然后就转头看向风白。
风白想了想,说:“师父,我觉得我们朝天教不应该封闭起来,自我朝拜。我们应该和皇上联合起来,加强朝天教的宣传,就像我们现在已经在做的,为朝廷培养战力,同时在合作中扩大我们的影响力。”
师父似乎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师父便让二人先退下了。
阿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想着刚才师父的话,他明白师父这是在找继承人。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村子,想起了自小到大的所有人对他说的话。他忽然明白了,这个继承人自己是不可能当得了的。
三天里,阿羽一直想着这件事。小师弟还是经常去找那些士兵们聊天,修炼。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决定。
那天夜里,他走进了师父的房间,和师父谈了足足一个小时。随后他退出了房间,听得师父在房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又经过了小师弟的房间,听着小师弟均匀的鼾声,他默默地站了好久。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小师弟醒来时,便发现师兄不见了。他跑遍了朝天台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师兄。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去问师父时,师父只是说:“师兄去了他自己想去的地方,你不必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