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沈毅二郎腿一翘径直往沙发上一坐。

“啊呀老冯，几日不见你这办公室又高端大气上档次啊！”说着自顾为自己还点了一根烟。

上一世虽诸多不顺，但每年都会过来与老冯唠叨两句。所以自心底沈毅就将冯春林当成了他的朋友。

“哎吆喂，我去，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开干，不过瞬息也就熄灭了。

冯春林有点伤感，“你都毕业了啊！”

“对啊！”沈毅一脸嘚瑟，吞云吐雾不要不要的，“所以以后你就没有机会了。”

言语即罢，冯春林脸骤然一黑，撸起袖子照屁股就是两巴掌，“你啊，就是有点欠揍。”

沈毅憨憨一笑，冯春林则径直为自己点一根，悠悠吸了一口，感觉颇为滋润，随即才示意沈毅要不要来一根。

沈毅摇摇头，“吸烟有害健康。”

冯春林理都不带理的，“滚滚滚，大煞风景，有事快说，没事不要打扰我品味尼古丁。”

“嘿嘿，放心吧！以后有你品味的。”说着从包中拿出了两盒黑兰州。

黑兰州说贵不贵，说便宜着实也不便宜，但却是每一个渭西人最钟情的好烟。

“咋的，这是打算贿赂我啊！”

话是这样说，但那双手早已不听使唤，将烟藏在了柜子里。

“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沈毅忍不住调侃。

冯春林刚大学毕业，沈毅更是他带的第一届学生，再加上沈毅调皮捣蛋，二人的关系早已超过了寻常的师生。

上一世就连沈毅的婚礼，冯春林都参加了。

“怎么，事说完了，那你快点离开吧！我还要忙。”

便宜都占了，还留着干嘛，费水费烟还惹自己生气。

“别啊！就算卸磨杀驴，也不带这样的吧！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还真有事求你。”

沈毅收拾起往日的吊儿郎当，为冯春林倒茶添水点烟不亦乐乎。

“什么？”冯春林问。

“今年高考的光荣横幅做了没有。”

“应该还没有，怎么了？”冯春林不太理解。

沈毅贱兮兮一笑，“能不能留下让我来做。”

“你要这个干嘛？”

冯春林一头雾水，学校是为了宣扬提高社会知名度，并未下一届的高三学生树立一好榜样，不得不不做。

那沈毅呢？

“哎，一言难尽啊！”沈毅哭丧着脸使劲卖惨。

话说了一箩筐，但总结起来就一个字——“惨”。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既然是寻求帮助来的，那一定就要卖穷、卖惨，装可怜。

这样好处才能多多益善。

“既然这么难那趁早收手不干了呗。”

谁知冯春林压根不按常理出牌。

“别啊，冯老师，我最尊敬的冯老师。”

“别别别，你这马屁我可受不起。”

不过话说回来，沈毅也挺能折腾的，至于能不能赚钱冯春林不知道，但有想法付出行动就是好的。

“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要问一下校长。”冯春林又言。

“嘿嘿，谢谢了，我最敬爱的冯老师。”沈毅一脸笑呵呵。

沈毅原本的目的就是让冯春林在校长面前说说好话，不管咋说，冯春林现在可是校长面前的红人，就这种小事说两句还是挺顶用的。

校长室前冯春林先轻轻敲了敲门，随着低沉的声音传来，冯春林推门进入。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才示意沈毅也进来。

校长秦龙是一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黑发浓密，宛如那笑面弥勒开口就笑。毕业与宣大数学院，虽不是是沈毅的代课老师，但也上过一两节数学课。

再加上沈毅调皮捣蛋出了名，校长还真有点印象。

“我一猜就是你。”秦龙笑呵呵的说，并示意沈毅坐下。

沈毅略有些拘谨，他可对冯春林随意，但对秦龙说什么也不可，更何况今天他还有求与人家。

“啊呀，让你坐你就坐呗。”冯春林有点看不下去了，随即起身倒了三杯茶。

沈毅暗暗打量了一眼，最后还是坐下了。

据传言，冯、秦两家私交甚深，此时看来并非空穴来风。不过冯春林也是一有本事的人，不然也不会短短三年就委以重任。

沈毅暗自一笑不再多说，就那样径直等待着。

他虽不知冯春林、秦龙葫芦里卖的啥药，但人家不说话，他也不好意思主动询问。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秦龙才率先打破沉寂，“你看，你这位学生城府要比你深的多。”

沈毅苦笑不得，“城府”也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

说实在的，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城府有个啥子的关系。

“其实啊，你的问题不难，但你也知道学校不是我们家的。”

沈毅一个劲点头，至于秦龙的言外之意猜不出，也不想猜。

“不过你放心应该八九不离十，具体情况还要等班子成员进一步讨论。不管咋说，你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有这种想法我们做老师的一定要支持。不过你也要想清楚，光荣横幅可以给你，但你需自费。”

“这个……可以。”沈毅咬咬牙也就答应了，但该提的要求一定是要提的，“但我们会按照我们的要求来打印字样。”

“你们的要求？”秦龙、冯春林明显一愣。

光荣横幅都玩了八九年，还有什么要求？

沈毅极为认真的点点头，“对，我们的要求。”

这也是他的底线，其余什么都好商量，唯独这个不可。

“哦，说说。”秦龙明显来了兴致。

沈毅也不说啥，直接将一张纸递了过来。

秦龙虽疑惑，但还是翻开了。

“渭西县文科第一人……”

“渭西县理科第一人……”

“渭西县文综第一人……”

“渭西县理综第一人……”

“渭西县语文第一人……”

“渭西县英语第一人……”

“渭西县文科数学第一人……”

“渭西县理科数学第一人……”

“你们也真敢想。”除了这句，秦龙还真不知该如何表述。

“嘿嘿。”

沈毅还真有些尴尬，但硬着头皮还是上前，“这有啥不敢的，我们又没有添油加醋。”

“这倒也是。”秦龙稍微一沉思，继续说，“这样无疑会将你们，顺便将学校推到风口浪尖。”

“对，但这难道不是您所喜闻乐见的。”

“我？”秦龙一愣，突然乐呵了，不知为何竟对沈毅的后续言语有些期待，“哦，那你具体说说我为何会喜闻乐见。”

沈毅：“渭西一中看似老大，实则暗流涌动，小弟心怀不轨，一有机会必将取而代之。最起码一中的辐射范围还未扩散至文丰。”

秦龙暗自点头，其实还真如沈毅所言，渭西一中分数线居高不下，按理来说早已是渭西高中的龙头老大，但不知为何，就是对文丰那一亩三分地侵蚀不进。

那里的大多数学生情愿选择次一点的文丰高中，也不愿选择渭西一中。

这也是近几年一直困扰渭西一中校长的问题。

吸了口气，沈毅继续说，“而这一连续的横幅打出去，家长学生或多或少都会考虑一下，剩下的就看你怎么操作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过个一半年这种格局或许会发生改变。”

这话说的沈毅满是忐忑，说真的，他还真没谱，只不过画了个鱼饵、画了个大饼，即使明知道是假的，但秦龙又不得不信以为真。

上一世这个问题一直延续到2022年，也未见好转，秦毅可不相信凭他三言两语，无心插柳就能改变。

但毫无疑问，沈毅正中秦龙心坎。

“恩，你说动了我，这件事我会帮你，但你也要知道，帮的必定有限，也不可能站到台前。”

“这个自然。”

沈毅连连答应，这已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既然这样，那下面是不是应该谈谈钱了。”秦龙笑呵呵问。

沈毅懵逼了，一个劲使劲瞅冯春林，只见冯春林无助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你租用我们的教室难道不应该给钱吗？”

“啊，租用。”沈毅瞬间没了刚刚侃侃而谈的心态，耸了耸肩，“我们没钱。”

“没钱！你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秦龙突然乐呵了，他本就打算逗逗沈毅，谁知沈毅竟这般诚实。

“也不全是吧！最起码你们也有好处。”

不管有没有，沈毅说啥也不会背下这个黑锅。

“哈哈哈，是吗？你说的一点也不错，这小子就是要钱不要脸。”

前半句朝着沈毅，后半句则转向了冯春林。

紧接着就连冯春林也捧腹大笑。

“啊呀，什么啊！这压根就不是要钱还是要脸，主要我有脸没有钱啊！”沈毅就有点不乐意了。

“所以你就直接不要脸。”秦龙又开始打趣。

沈毅啥也不说，一个劲陪笑。

不要脸就不要脸呗，反正事情办成了，目标达成了，剩下的就看张训帆那边了。

张训帆带着剩下的人，一门未进一门又出，足足花费了两小时，结局还算喜人。

除了文科第一人董鸣，其余的都陆续邀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