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09章 冲动之责(1 / 1)羌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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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可!”

芸夭大声疾呼,生恐剑客的动作快于她的声音。

剑客哪里听她的,左手抓牢御灵师的左上臂,右手长剑蓄势待发。

“罢了,留下她。”

千钧一发之际,单玄逸漠声制止,剑客差点没收住,御灵师颈上伤口不深,但已血色尽染。

“单玄逸,你不杀我,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你!”

这般无用叫嚣,使御灵师显得有些愚蠢,可她除了能辨识灵物的本领,就是一介平民,怎能奈何位高权重的回澜国太子?

歇斯底里,只是她宣泄无助与恼恨的方式。

剑客随手捡了一截麻绳,捆束御灵师的双手,押着她往外去了。

经过芸夭面前时,御灵师仍不甘又懊恼的说:“还有你,助恶抑善,不得好死!”

原本知礼又温雅的御灵师,俨然成了竖目毒舌之人。可芸夭无法反驳她只言片语,她是对的。

现在芸夭气极了焕尘。从于止口中了解到,那个活了千年万载的恶神,无所不能,六界上上下下无一不忌惮他。要单玄逸的真心有何困难?竟想出这个馊点子!

整个山谷村庄,只留御灵师一个活口。

芸夭木呆呆的看着仓皇的人,陆续跌在血海中,她似乎太久没犯病了,这般惨烈的场景,让她胆颤、作呕。

最心痛。

罪魁祸首是她。

连幼童都没被行凶者可怜。

可他们没有动她,明知她已无价值。

并且在离开的时候,捎带上了她,御灵师被剑客困于马上,因失血有一阵子,人已经昏昏沉沉不清醒,但止血药也开始起作用了。

单玄逸将芸夭请到了车上,但对她不闻不问。芸夭无心观察内饰考究的马车,内心的煎熬也让她感不到舒适。

车马碌碌,远行千里,才到回澜国的边城。

一路上,芸夭没有再动讨好单玄逸的心思,恶贯满盈之徒,让她如何取悦?却不知单玄逸缘何对她态度不明。

边城守将早接到了命令,在太子的私服队伍到达前,便备下盛宴,携民众恭迎在城下。

御灵师被羁押着从小道走了,芸夭被安排在单玄逸身侧。早上启程前,她被要求打扮一番,结果此时长裙广袖、蝉鬓高髻,累赘的雍容华贵。

又绝色。

她澄澈如淙淙涓流的眼睛,又怯又厌的扫过谄媚的人,在他人眼里,她却有孱孱幼鹿的懵懂姿态,我见犹怜。

随浩浩荡荡的队伍到达官邸,笙歌曼舞的席间,那些人连她都恭维着,芸夭觉得夸赞之声刺耳锥心,比在方家村听到的骂声还不如。

忍耐到筵席散场,她借故离去,独步到回廊,和行色匆匆的剑客相遇了。这是带御灵师走的那位,芸夭记得格外清楚。

毫不意外的,剑客对芸夭也客气了起来,他依照回澜国的礼制,停在距芸夭五尺外的地方,捧手作礼,随后目不斜视的走过。

“我能去看看她吗?”

撇清心中的挣扎徘徊,芸夭转身问,但因厚重华丽的裙装阻碍,她的动作带了几分滞重。

“这要经过殿下的允准。”剑客坦言。

“我刚从前厅过来,走得有些累了,烦请您代我问一声可好?我就在此地等候。”

说着,芸夭双手抱起裙裾,靠在廊柱边。

剑客虽有迟疑,但瞥见芸夭的目光后,应声而去。他当真去问了,芸夭却没如约等待,她心下倏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情感,促使她急不可耐地想帮御灵师离开。

席间众人以方言说了一些话,他们以为芸夭不会听懂,毕竟芸夭新学的回澜语不甚熟练。芸夭听得懂,却无法完全领会隐含之意,是她在方家村闭塞日久的缘故。

但她弄明白一点,他们不会善待御灵师。愧怍与对来日的茫然不知,让她越来越恐惧。

通过不知内情的奴仆,芸夭得知关押御灵师的所在,拖着华服奔去,及至门前,才稳了下呼吸,步履轻盈的走近。

“殿下命我来问她几句话。”

尽管她语气放得自然,门前两守卫还是不敢轻信。

芸夭动了下脑筋,“长侍刚至前厅,与殿下附耳说了几句隐秘的话,殿下才令我来的。”

守卫放行了,芸夭按捺下片刻的愉悦,入内掩门。窗子都被木板封上了,屋内昏暗一片,血腥气和污臭味夹杂出让人反胃的味道,是御灵师一路上日渐腌臜,和未清洗干净的伤口所致。

借着窗棱缝隙的一线光,芸夭看到了被捆绑在木柱上的御灵师,她正瞪视着自己,双目几乎喷出火羽利刃。

“啐,良心换得荣华富贵,你倒是很享受啊!”御灵师恶声恶气的。

“都怪我,我知道,现在我带你出去,之后你怎么处置我都行……”芸夭摸索着去找绳结,却摸到了粘腻的东西,她未介意,继续翻找。

“别假惺惺了,还是你以为,你可以换回我一村老小的性命?”御灵师也只有口舌不配合,被捆绑的过分紧实,她根本无法动弹。

芸夭默了声,只管抠绳头,还好,不算难。御灵师失去绳子的禁锢,没了木柱作依持,立刻软下身去。芸夭用力搀住她,慌张的寻找别的出口。

只能从一侧的窗子突破,可撬木板需要足够的力气和时间,这些她都没有。

将御灵师安置在破旧污秽的椅子上,芸夭扳起破桌裂开的一截木刺,御灵师只管高声叫骂。这是好事,外面的人不容易听到撬窗的声音。

不多时,芸夭拆下半扇窗的木板,准备先让御灵师出去。可剑客又来了,陪单玄逸一起。他耽误这么久,是在等待单玄逸。

御灵师的手脚都废了,芸夭驼不起她,便褪下外披,铺在御灵师身下,拉着她过去,正全力拽着御灵师攀爬矮窗的紧要时刻,门开了。

耀目的光芒从大开的门卷进来,芸夭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影,是单玄逸无疑。即使望不见他的表情,芸夭也猜得出,那冰寒的气息压制住了热烈的阳光。

“慌慌张张的去哪里?”

他的嗓音罕见的温柔和煦,极不真实。

芸夭和御灵师双双跌坐在窗下。御灵师倒无所谓,她是视死如归的,芸夭的神情呆滞,是觉得自己的冲动,可能要使人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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