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福安了。”

“到南山了。”

“到武塘了。”

“下午三点到洛城。”

“只买到绿皮车的票，应该会晚点，不要太早去车站。”

。。。

10月9日，手机叮叮作响，一条条路程信息不断冒出，信息不停的刷新，距离不断的靠近。

莫言心脏砰砰砰直跳，一种溢于言表的喜悦和激动。

从宿舍到火车站，只有十来分钟的车程。

莫言一早便开始翻箱倒柜，挑选搭配今日的装扮。

镜子里，刚留长不久的小短发自然的散落着。细长的丹凤眼，笑眯眯的弯着，嘴角扬起的弧度让深深的酒窝越发甜美可爱。

是穿裙子呢？还是穿前几天刚买的牛仔裤？

穿运动鞋么？算了，还是穿个小白鞋吧，比较百搭。

莫言内心对镜子里自己的穿搭不断提出修正方案。

“我在出站口了，你到哪儿了？”下午三点的时候，莫言站在出站口最显眼的地方，低声念出编辑的信息，确认，准点，发送。

“刚到当阳。”

“晚点了，还有一段时间，你找个舒服的地方坐着吧。”

莫言收到了两条快速回复的信息。

“哦哦，好的。”简短几个字，莫言还是再确认了一遍信息内容才发送。

莫言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她希望他出站的第一瞬间就可以看到精心打扮的她。她静静的等待着，时不时的看下手机，望着出站口，内心澎湃。

金秋十月，微风瑟瑟，身着薄衣，莫言却仍感微热。

出站口离站台很近，时不时的传出绿皮火车“吭哧，吭哧”的响声。

广播又响起了，列车已然抵达。

国庆佳节已过，出行的人并不多。出站口人员稀稀拉拉，有直直拖着行李走的，有咨询工作人员方向的，也有四处张望寻人的。

莫言站在最显眼路口，喜悦中夹杂着微妙的悸动。

“嘿，这里。”看到他了，莫言踮着脚尖，开心的朝他挥着手，脚却僵住了，挪不动步。

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内搭白色宽松T恤，后背黄绿色大书包，带着黑框眼镜的羞涩白净少年，跨着大步朝莫言走来。

“我到了。”少年走到莫言跟前，带着浅笑，红着脸，轻声说道。

“嗯。你。。。你闭上眼睛。”莫言低着头，低声快速说道。

心跳猛然加速，那种小鹿乱撞的慌乱感油然而生。

莫言声音太过轻细，少年并未听清。

莫言抿着嘴角，娇羞的抬头，扯了一下少年的衣角，嘴唇在少年脸颊轻轻碰了一下。

那瞬间，恰好四目相视。

少年的瞳孔忽地放大了，那双明亮的眼眸，眨了一眨，也怔住了。

莫言慌乱的放开少年的衣角，双手半握垂在两侧，低头，食指和拇指摩擦着自己的衣兜，慌乱不知所措。

一种奇妙的情感萌生。

“咳。”少年清了清喉咙，干咳了一声。

莫言依旧低着头，扯着衣角，眼角下垂，慌着心跳，红着脸，微微发热的脸颊在阳光下越加红润。

气氛微妙，四周仿佛也因此顿静。

莫言微微抬头，斜视着，恰逢一抹斜阳折射到脸上。莫言眯起眼睛，用手挡住了眼前的光线，透过指缝，眼前的少年，面如冠玉，剑宇星眉，高挺的鼻梁，微微紧闭着朱唇。

如此近的距离。

莫言慢慢适应了光线，缓缓睁开了眼睛，含羞凝视着对方。在这最美的定格里，莫言心里有了等待已久的答案。

在那最青涩的时光里，两颗年轻的心在慢慢拢近。

“往这边走。”莫言羞涩低头，拉着少年的袖角，准备往前走。

少年仍杵着原地怔住不动。

“走啦。”莫言转头望向少年，娇羞的笑着扯了扯少年的袖角。

少年缓过神，怔怔的问：“去哪儿？”

“去学校，把行李放下，这两天你就住在我们班男生宿舍吧，我和同学说好了。”莫言轻声细语的说道。

少不经事的莫言，并没有周全考虑，只想着有地方住了，挺好的。

过后听其他同学说起才知晓，因为床太小，也不认识，同学拼凑了几个椅子，几经推让，那两晚，少年和同学轮流睡在椅子上。

放完行李，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莫言带少年来到市中心的公园，在附近吃了晚餐。

餐后，突然下起了小雨，莫言就近小卖部买了一把伞，小小的伞檐让两个人越靠越近。

走了有段时间，雨势渐小，树荫下，有把没那么湿的长椅。有些累了，莫言提出坐下休息一会儿。

“等一下。”莫言正要坐下，少年一边说一边拉住了莫言。

少年弯下腰，用他的袖子擦了擦椅子上的水渍，而后又自己坐下来，来回扭动了几下胯部，最后站起来说道：“嗯，好了，可以坐了。”

莫言撑着伞，望着他，眼横秋水，凉凉秋雨似也被暖化了。

长椅上，细雨中，小伞下，两个局促的年轻人直挺挺的挨着坐着。

路上行人甚少，能听见的，只有偶尔从树叶上滴落下来的小小雨珠声，滴滴答答，顺着伞檐，滑落到长椅、地面，汇流漫行。

莫言调整了坐姿，轻呼了一口气，试图打破这种安静。侧身悄悄凝望着他的侧颜，轻咬着下唇，细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忘了和我说。”

少年直直的转身，停顿了下，愣着说道：“啊？啊？没有呀。”

莫言低着头把玩着手指，鼓着小嘴，而后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他的手背，嗔嗔道：“那你来这做什么？”

少年侧头想了想，终于顿悟了，微微一笑，双手搭在莫言的双肩，让莫言侧身面向他。

少年一只手握着莫言忙乱的双手，一只手，食指微屈，勾住莫言的下巴，轻轻往上，双眸相对时，少年克制住自己的慌张，非常认真的问道：“可以让我试着做你男朋友么？”

眼前的少年，明眸如画，言其双瞳剪水亦不为过，莫言觉得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双眸。

一时间，竟看着愣住了。

双手被握的越来越紧，些微的疼痛让莫言缓过神。

莫言逃离了他的注视，涨红了脸，偏身，嘟嘴微微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

雨势渐大，却未曾打湿莫言的衣裳，反而寒意渐去。

初爱是懵懂的，是娇羞的，是需要仪式的。

这一夜，他们都会有个好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