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带着一行人,顺着原路来到地宫之中。
其实这地宫只能算是地道,只有一个石室,不过却算是冰蚕蛊的宫殿。
几人到了石室门口,一束光从穿山甲打地洞里传了出来,还夹杂着一股糊焦味。
从洞口向里面望去,只见赵一痕抱着寒水刀躺在石台上呼呼大睡,而青蛇盘卧在他的肚子上,警惕地看向四周。
他竟然让族中至宝望风,自己却安然入睡。
圣女银牙紧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洞口对六大长老道:“把你们的毒烟都放进去!”
六大长老也不知道是谁,纷纷将自己保命的东西都掏了出来,用火折点燃后,纷纷丢了进去。
石室内,顿时浓烟滚滚,就算不被毒死,也会被呛死。
圣女愤恨道:“我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再逃出去!”
从一开始同意乔忠信查当年的事时,她就算计了这个局,而赵一痕也很配合得不到一天就查到了。
真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该说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其实这个局很简单,破绽也很多,比如假装不知道赵一痕口中的女子是谁,不追究烧山之责,给他喂毒药,没有给他查案期限,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柳湘君……
几乎每一个线索都是破绽,只是赵一痕都没有发现。
浓烟消散,石室里一片恶臭,都是活物在毒烟里挣扎时逼出的排泄物味,赵一痕依然躺在石桌上,不知死活。青蛇在它旁边,高挺着头,看向一行人。
石室内温度骤然下降,寒霜结满石桌,还在向四周延伸。
圣女立即向青蛇撒了一把药粉,但这次青蛇却躲到一边,并向圣女身边冲了过去。
柳湘君大惊,这青蛇行动竟然如此敏捷,立即也开始撒药粉,这种药粉并非克蛇的雄黄粉,而是他们独门秘制的迷魂药,只要吸上一口,就会立即昏迷。
但青蛇已非寻常之蛇,所到之处,寒气凛然,而其速度更是风驰电掣,圣女与柳湘君一边躲避青蛇攻击,一边撒药粉。
只是青蛇累了,盘卧到石桌上,干脆大口一张,顿时一股猛烈的寒气随之而出,所到之处,皆是冰霜。
圣女见状,又一把药粉撒在了青蛇身上。
这次它没有躲,药粉落到它头上时,全被冻成细沙,又相互凝结成一块硬石,掉落青蛇面前。
“咚……”
如硬石般的药落地之时,圣女也被寒气所伤,手到胳膊被冻得通红,如龙虾一般的红。
她封住肩上大穴,冷哼道:“你打算要装到什么时候?”
柳湘君在一旁听的奇怪,但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竟是赵一痕!
他不是被毒烟毒昏了吗?为什么姐姐说他是装的?
她顿时捂住了朱唇,难道,他真的可以解百毒?
果然,赵一痕坐了起来,张开手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圣女起初也不相信自己有解毒的能力,说这话,也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猜对了,虽然不解,但也无可奈何。
看着他这种装模作样得作死行为,让圣女有种窒息的冲动,这是一种火上心头,气到至极,想杀了他的冲动!
赵一痕并不在意她发白的脸,像是拍狗头一样拍着青蛇,青蛇会意,扭动着身体钻进了他的衣袖。
看着自己老祖宗留下的两个宝贝却对一个外人如此乖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你想怎样?”
赵一痕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满,更没有任何表情,但他坐得姿势却是一动未动,仿佛在说,你把我关在这里,却要问我怎样?
圣女道:“我知道你有本事解毒,也有办法出去,但已经得到了冰蚕蛊,你还想怎么样?”
还想怎样,当然是让他们带着自己出去了!
赵一痕自然不会说出这个原因,看了他们一身血迹和伤,淡淡道:“如果说,我可以让他们度过此难,你们信吗?”
圣女站在一旁,静静地思忖着他的话,话虽以疑问结尾,却透露着毋庸置疑。
信吗?
这并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
她斜着眼道:“条件!”
赵一痕心中冷笑,跟自己谈条件,就怕你没这资本!但他要出去,就必须得谈。
“只要我带青蛇走!”
这绝不可能!守护几百年的冰蚕蛊,如今却要交给别人,让这百年来的差点灭族之耻与守护都白费?
“你休想,今日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说这话的是柳湘君,她并不知事情的严重性,还有赵一痕真正的意图。
圣女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
这世道,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施舍,哪怕你只是因为对对方单纯的同情与怜悯,或是与对方有着好感,也都没人相信!
因为在这江湖中行走,利字当头,赵一痕听得太多了,凭什么?为什么?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们不断地问着对方,同时也问着自己。
这不是耸人听闻,也不是夸张夸大。
赵一痕也是,他笑道:“把陶罐给我!”
圣女道:“那个冰蚕蛊已经被抢了!”
赵一痕愣住了,怎么会被抢了?
既然如此,他只好道:“走!”
去往何处?
他没有告诉她,只是起身,向石室外走去。
圣女怔住了,这与进来前的计划完全不同,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松的杀了他,也以为可以将冰蚕蛊夺回。
只是这个男人,他不仅太聪明,还没有任何破绽,甚至完全看不透他。
她知道,从自己最先开口的时候,就注定是这个结局,但她不甘心,这种感觉很不好,她抓不住这个男人,像风,像云,随时飘来,又随时飘去。
“你是孟子路什么人?”
孟子路?孟子和子路的合称?
这个名字起得当真有趣,不过赵一痕并不认识,但他突然想到之前跟圣女呆过一段时间的茅羽曦,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表妹!”
还是之前他们达成共识的关系,虽然茅羽曦比他大,但赵一痕并不介意,他介意的事,既然是谎话,就一直是一个谎话,江湖骗术大忌就是一天一个样,听的人多了,就会露出破绽,圆谎得话多了,更会露出破绽!
圣女低下头,不知道该不该信他,此时心以慌乱,没有了主意。她是女子,骗了自己的女子,但那幽怨的心底还是无法释怀。
“她是让你来还债的?”
赵一痕走到她的面前,抚起凌乱的头发,笑道:“可以这么说!”
茅羽曦可没有这么好的心,她只是想让赵一痕偷走冰蚕蛊,并不是让他过来跟老情人会面谈些肉麻的话。
但此时也只有顺杆子爬,否则又怎能打消她的疑虑吗?
赵一痕见她还想说话,便打断道:“等过两天彻底解决了外面的事,咱们再谈。”
也不给圣女留机会,拉起柳湘君的手就往外面走。
柳湘君看着失神地姐姐,想要说什么,又止住了口。
姐姐对这份感情早已放弃,但还是忘记不了那段过往。
那是无法忘却的记忆,也是无法割舍的伤痛。
她忘不掉,也摆脱不掉。
情字伤人,便伤在此处。
赵一痕拉着柳湘君,一边走一边道:“谁拿走你们的冰蚕蛊,就去集市里散播出去,最好找说书的!”
柳湘君不解道:“为什么呀!”
赵一痕很无语,这个丫头智商如果跟武功一样高就好了。
“冰蚕蛊一旦易主,就没有人再来骚扰你们苗寨了!”
“可是我们有两只冰蚕蛊啊!”
“外面人知道你们有两只吗?”
“不知道!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怎么这么笨!”
“你!你再说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