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屏也不知晓自己如今到底是何光景,可实在不想忍受裙上的灰泥,半晌才又一次开口:“沈公子这儿可有铜镜?”
沈渊被这声娇娇柔柔的沈公子给打断了本不清晰的思绪,他闻言好笑的看了过去。
小姑娘此时灰头土脸的,泪痕还印在脸上,唯独一双眸子像是一汪清泉,楚楚动人的看着他。
想来是爱美极了,他房内除却净室有铜镜,眼下是没有的,他只好安慰道:“小姐稍等片刻,我令人去取,或是还有其他所需,有之一并带来。”
南锦屏也没想些什么,她一女子单独在这儿就不太时宜,如今还衣裳凌乱的,更是不妥。
微微道:“那便有劳了,麻烦替我打些水来即可。”
沈渊看出了她的窘迫,在下人送来了铜镜和水后,哪怕不舍,还是借由去看失火之事,将此处单独留给了她。
沈渊刚刚出门,南锦屏就床上跑向了铜镜前。
镜中的自己,珠钗歪斜,发型早已散落,还有枯黄的杂草紧紧缠绕着,脸上更没好哪儿去,哪怕自己在掉落时有意护着脸,但是那掺和着泪水的泥沙,在脸上画出了不少枝干。
在往下瞧去,衣裙除了染上了些灰土,其余也没有破损。
南锦屏一想到刚刚自己就是这副模样和国师大人说话使性子,就恨不得掐死当时的自己!
她用水洗干净脸,梳好发髻,将珠钗一个个安置好,艳丽娇媚的模样在铜镜中照映,南锦屏满意的朝自己眨了眨眼。
回顾四周,见门窗紧闭,飞快的将衣裙也给重新整理下,拿着棉巾擦去上面的灰土,这才总算是方可见人。
她也不知道哪两个死丫头怎么还没有来接自己回去,这已经快到晌午,若被送饭的小沙弥发现不在,怕是会被父亲知晓,只好推门打算告别。
结果便看见他们大箱小箱的搬着行李,不少被烧黑的器具就堆在一旁。
南锦屏这下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这好好的院子被自己烧了,他们忙上忙下的还救了自己,有些不自在的瞥了一眼。
沈渊瞧见了,也就放下手中书朝她走去,“小姐可是有事?”
“无事,我是来向公子道别的,想必府丁寻我寻的急切,不好多加叨扰,多谢公子今日相救。”
南锦屏在外又恢复到了她大家闺秀的做派,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是规范。
沈渊微微颔首,“下山路途遥远,略有陡峭,小姐不妨乘软轿回去。”
说着沈渊指向一旁备好的软轿,南锦屏瞧见他连送自己回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心底异样情愫道不清。
只好闷声应下,兴致却不高,这时柳儿和玲珑急匆匆的拿着风筝朝这边跑来。
“小姐,小姐您这是跑哪儿去了,害奴婢好找。“
柳儿微微喘着气,玲珑也连忙扶着南锦屏,略带戒备的看了一眼他们。
南锦屏也顺势接话,“一时贪玩而已,时辰不早,我们早些回去。”
沈渊看着面前的演戏的南锦屏,眼神宠溺之意明显,知晓一切的众人也全然当作不知。
最后还是坐上了沈渊安排好的软轿,柳儿和玲珑陪同在一侧。
到了后,南锦屏连忙拿了两张银票以表谢意,却被他们推脱掉了,瞧着还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着他们着急的背影,南锦屏拿在手上的银票感觉收到了打击,自己有这般吓人?
但毕竟是圆满完成,南锦屏不管那么多,让人安排了热水洗漱完便躺在床上等候着国师大人自己过来了。
沈渊万万没想到南锦屏费尽心思却又小心翼翼的放火,竟然是为了逼自己离她更近些,早知她有这想法,他早该一把火烧了这儿了。
沈渊难得的情绪温和,收起身上哪冰冷的气势,他让众人简单的休整,在日落前搬到新住所。
之前图这里清净远离人烟,现在却觉得若是她在,人烟又如何。
南锦屏不敢丝毫松懈,一个人在屋子里细细研磨着人皮面具,却始终不得章法,单单看着倒是像模像样,可若是上脸便是一眼假。
到日暮西沉,隐隐约约听见远处院落,进进出出的声音,让南锦屏一喜,连忙出门。
她故作稳重的问道一旁打扫的海棠,“你可知外面如此嘈杂可是为何?”
海棠把刚刚所见所闻同如实的又说了一遍,“好像是一户人家房屋因失火,来此处暂宿的。瞧着都是男子,小姐我看要不要同南府在要些侍卫过来。”
南锦屏眉头跳了跳,“不必,天灾祸事怎能因人是男子而多加疑虑,这里是佛门重地不会有事的。”
海棠哑言点了点头,而后半句南锦屏好似说与自己听一般,佛门重地不可为情爱所遮掩,自己只是借机蹭点精神力而已,对,没错。
那所小院离自己这儿不过数百米中间隔着一条小道,南锦屏心中喜极,按耐住神色,便又一头扎进了房中。
待天气转暖,果果苏醒后,自己便可凭精神力在去一探幻境虚实。
开春后,自己暗中买下的商铺也要抓紧盈利了,权势稍不注意便要人性命,哪有钱财讨人欢心。
虽说商户地位低,可奈不过人家富得流油,生活日子不比达官贵人差在哪儿。
还有南方即将到来的大涝,国师既然已经出现,事情肯定是能够解决的,但百姓也还是要流离失所多日,流民也会涌入锦城,自己能做些什么.......
听着不远处的声响,南锦屏思绪杂乱全然没了心思琢磨人皮面具,在一件件事情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沈渊正背手而立看着哪座住着自己心上人的院子,他们之间也终于有了机会靠近,这一次又是你先来招惹的,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