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感觉特别的疲惫。
昨晚回到华山派,他甚至不想再去安抚妻子,只想一头栽在床上,变成一滩死尸。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对妻子的缠绵与冲动,也没有了那样旺盛的精力。
但是一想到此次五岳会盟时候,酒桌上左冷禅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又偏偏无法入睡。
‘唉!若是华山派没有发生那场剑气之争,我也不至于如此的艰难啊......’
岳不群躺在床上,没敢叹气。
他现在有些害怕宁中则的安慰与询问,即使他知道宁中则一定是站在他这边的。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好。
脑子里纷纷扰扰,全是是宁中则那宁为玉碎的刚强性子。
‘下次下山交涉还是不带中则了吧,这两年她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他知道在思过崖上面还有一位隐居不出的剑宗师叔,不过多说无益,那人定然不会出手帮忙......
自己这一代也就罢了,累就累点儿,总能靠自己顶住。
可是华山派下一代该怎么办?
众位弟子里面,没有一个争气的。陆大有等人资质太差,根本难成大器。
大弟子令狐冲虽然聪明绝顶,武功修行进境飞速,算是武林中年轻一代的翘楚。
可是令狐冲的性子太过洒脱,做事情总是由着自己的喜好,更是毫无领导才能......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岳不群迷迷糊糊的从床上起来,运转了两遍紫霞神功,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他迈步来到演武场上,等待着接下来弟子们的演武。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诵读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岳不群侧耳倾听,这是哪个弟子,竟然能有这样的觉悟去自觉修习道经?
只见演武场下方的台阶上,一个白衣少年缓步走来。
那少年微微低着头,晨光照在他身上,却透着一丝清凉。
“哦?是上次新收的弟子,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爱读书的小伙儿?”
岳不群轻抚黑须,眼中有些欣慰。
六猴儿陆大有和几位弟子结伴从少年的身边经过,打了声招呼,却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得一撇嘴。
“又在背书呢,这都两次了吧大有师兄,上次你跟他打招呼就没回咱们,要我说他是不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陆大有脸色也不好看:“师父在呢,别乱讲话。”
宁中则也从带着岳灵珊走了过来:“怎么了,师兄?”
顺着岳不群的眼神看过去,她笑道:“是那个弟子啊,昨晚珊儿就和我说起这个新收的弟子江惟时。近来几日总是读书,从来也没见过他修行武艺......不过我看他眉清目秀的,可没有珊儿说的那般不堪。”
岳不群摇头道:“珊儿的话,其实反过来听也就好了。至于他的武艺,咱们一会儿演武的时候看一下就知。”
岳灵珊气的一跺脚,拉着岳不群手臂摇晃道:“爹爹!女儿可没乱说,你看刚才六师兄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回应的!”
“慎言!”
岳不群面色不虞,轻咳了一声。
片刻之后,演武场上的弟子已经快要集齐。
江惟时将那一遍道德经看完,也停下了诵读。
他不会愚蠢到故意把自己对放到山派众位门徒的对立面,但是诵读时候不能停止,否则便不算进度,那也是没办法。
若是每见到一个人都要打招呼,久而久之,他的进度是永远也上不去了。
莫不如故作高冷另类一些,保证进度。
至于其中误会,等今日演武之后,再找机会解释吧。
江惟时知道待会儿的演武,凭借着五岳剑法以及紫霞神功,即使无法取胜,也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众位弟子自觉地站在一起,足有三十来人。(华山派并非只有那十几个有名字的弟子......)
岳不群穿着一袭青衫,腰间跨剑,手持折扇,神情自若。
宁中则站在他身侧,青丝高盘。虽笑容温婉,但是一股英气散发而出,独有风韵。
岳不群扫视一眼众人,窃窃私语的弟子们顿时鸦雀无声。
只听他说道:“距离上次演武,已经过了一季的时间。这三个月里,你们学到了多少,进步如何,待会儿便都尽全力表现出来吧。同门师兄弟之间相互切磋,在学武之道尤为重要......”
岳不群侃侃而谈,忽而转向江惟时道:“此次回山,我听说时儿常常诵读道经,修身养性。这样很好,咱们华山派的学武之人,不可忘本,更要秉持侠义之心......”
“近年来为师操劳门派事务,对你们管教不严,想必其他人都早就忘了藏经阁里面的道经了吧!看来日后也要对你们的道经礼法进行考教!”
众位弟子全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们听到岳不群要考道经礼法,心里一片哀嚎。
只是岳不群身为掌门和师父,他们根本不敢顶撞和反驳。
莫名其妙的被训斥一顿,好多个弟子心里都有股怨气。
陆大有更是个猴子脾气。
他虽然平日里与人和善愿意和师弟师兄们玩笑耍闹,但若是看谁不顺眼了,便经常要恶作剧又或者言语挤兑,定要想些法子整治对方。
他就像一只猴子,总是要上来挠一下才心甘。
连着几次他对江惟时打招呼就没有得到回应,心里早已经有气。
此刻平白无故被岳不群的训斥,更是不痛快,不由得暗自心痒,矛头隐隐对向了江惟时。
岳不群一声令下,演武开始。
几名轮流弟子上台比剑,铁剑相交乒乒乓乓的甚是热闹。
只是江惟时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太过于无聊。
他已经修行了五岳剑法,其中华山派各路剑术精妙都已经了然于胸,此刻再看演武场上的粗鄙剑法,不由得微微摇头。
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被人看见。
一个是师父岳不群眼观八方,另一个,便是陆大有心有记恨。
‘他为何摇头,莫非觉得台上的弟子剑法不好?可是他才入门修行了多久?’
台上的两人比剑结束后,岳不群朗声道:“时儿,我听说你近日来修行道经颇为用功,为师甚为欣慰。但是武学之道不进则退,也不要荒废了,你且上去吧。”
江惟时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要上场,微微一愣。
赶紧行礼道:“是,师父。”
陆大有见到江惟时上去,眼珠一转,上前一步道:“师父,弟子听闻江师弟每日诵读道经,也从中体悟了一些剑法的精妙。弟子愿上前试剑。”
令狐冲素来知道陆大有性子,见他的神情便觉得不对,低声道:
“六猴儿,你可别胡闹。”
岳不群的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随即说道:“可。”
陆大有走上台区,行了一礼道:“江师弟,陆大有来请教你的剑法啦,你可要留神!”
江惟时心中有些疑惑,自己何时从道经中悟出剑法了?
但是他也不傻,看到陆大有上台,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不过就是普通弟子们对自己平日里诵读道经的暗暗不爽,而陆大有则是趁此机会想要教训自己罢。
江惟时拱手道:“请六师兄指教!”
陆大有在心中暗道:‘指教剑法可不敢当,不过做师弟的像你这样目中无人,只知道诵读道经迎合师父还让我们挨骂,今天倒是真的要指教指教你做人的道理了!’
长剑一抖,一招苍松迎客使了出来。
陆大有自忖虽然功夫不到家,比不上令狐冲,但是对付江惟时这样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师弟,那定然是绰绰有余了!
他心中已经想好,今日也不是非要江惟时如何受伤,只是要他输的难看!
这一剑已经暗中用了真气,他要将江惟时长剑打飞,再用剑势相逼,让他摔个狗吃屎!
陆大有在心中正琢磨这坏事儿,忽然见到眼前剑光一闪。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江惟时的长剑已经不急不缓的穿透了剑招,一剑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陆大有瞳孔一缩,心中大叫:
娘的!邪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