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院里灯火阑珊,轻歌曼舞。
若是有俊美才子又恰好出手阔绰,便能进入花魁闺房之中,共度良宵传一段风流佳话。
而大厅里通明灯火照不到的后院,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人影一闪而逝,他的身上背着一个麻袋。
江惟时早已经换了粗衣,走到一个柴房门口,对着木门用一个特殊的节奏敲了六下。
咚咚咚!
“谁啊!”柴房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送柴火的。”
“哦?今日的柴火怎么样?”
“水灵灵的。”
江惟时回了几句切口,就看见木门被打开,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妇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你是哪个?怎么没见过你。”她疑惑道。
江惟时点头哈腰道:“李妈妈,我新来的。老大让我今天送货,混个脸熟。”
“嗯,暗号都对了,进来吧。”
江惟时随着那老妇人走进屋子里,那老妇人走到灶台前,伸手一摁,地上就打开了一个带着楼梯的洞口。
“把袋子扔下去,你可以走了。”
江惟时依言将袋子放了下去,回手就点住了那老妇人的身上穴道和哑穴。
在那个老妇人见了鬼的表情下,他将柴房的门关严,又从里面插上,紧跟着就跳了下去。
“咦?还有一个?今天送了两个么?”
江惟时刚落地,就听到有人嘟囔着走了上来。
火把正要从拐角照射过来,他手指疾点而出,噗嗤一声响,那汉子已然死了。
眼前是一条小小的通道,只过了两个拐弯,就到了一处空旷的石室。
只见石室与通道的位置有一扇精钢做的厚重铁门,正打开了一半,看来是刚送了人进去还没关。
江惟时透过门缝看了进去,顿时双目赤红。
只见石室之中,一片糜烂之息。
十数个女子衣不遮体的趟在地上,脚上拴着铁链,满身伤痕。旁边摆着一些令人作呕的器具,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息。
两个壮汉手里拎着铁链,正在训练几个女子。另外两个人围着江惟时拿进来的麻袋,正要打开。
‘果然是个恶贼**!’
忽然,那两个围着麻袋的壮汉叫道:“娘的,还是个女侠!这回可赚大了,听说知府里的那位公子就喜欢折磨这些江湖侠女!”
“这次的姑娘长得还这么漂亮,看这样子还是个雏儿,真是难得的极品,老子都要忍不住了!”
忽然,二人身后响起一声劲风,江惟时已然出手。
即便手中无剑,但他伸出两指,真气附着之下,对付这些人便犹如利剑,一指结果了二人。
“谁?!”
那两个正在调教女子的壮汉,此刻才反应过来,捡起一旁的柴刀扑了过来。
江惟时伸手从麻袋里岳灵珊的手中取出长剑,迎了上去。
寒光起,瞬间照亮了这暗无天日的地窖。
剑风起,立刻吹散了充斥着的腐败糜烂。
两个壮汉的手中柴刀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江惟时将他们瞬间斩杀。
“师姐,这些女子就交给你吧。”
江惟时转过头去,在心底叹了口气。
岳灵珊“嗯”了一声,便去解救那些女子。
只是她们似乎是被中了药还没有清醒,一个个眼神呆滞。即便岳灵珊软言宽慰,也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江惟时站在门口,浑身冰冷。
他知道即便这些女子逃离了魔窟,能够恢复神智,这段记忆会成为他们一生的折磨。
忽然,一道沉重的敲门声音从地面上传来。
“李妈妈在吗!今天有调教好的么,我要带走两个?”
有人来了!
江惟时道:“我上去看看,有人过来了。”
身形一动,从洞口钻了出去。
果然是有人在敲门。
江惟时心中冷笑:‘要人?来得正好!’
他走到门前,正要开门出剑,忽然门外一声闷响,木门应声而碎!
有高手!
江惟时猛地一闪,躲开木门迸溅的冲击,随即一剑刺出,斩向那人胸口。
那人身穿着一身的破烂衣裳,头脸也不知多久没洗过,看不清他本来模样。
一进门他就冷笑道:“早就看出有古怪!李妈妈呢,你又是何人!”
眼见长剑急刺,猛地沉肩缩胸,他将自己身子弯成一张弓一样。
剑尖儿刺出,刚碰到他胸口,已经没了再刺分毫的劲力。
那人身子一转,一直手掌贴着剑身,另一只手掌已然拍向江惟时胸口。
“好掌法!你如此武功怎能给这群贼人助手?”
江惟时低喝一声,手腕一抖,长剑猛地倒转过来,被他反手握在胸前,划向那人手掌。
那人掌法变换,分作两掌同时拍出。瞧他手上真气附着,两只手掌就像是铁锤一般,若是给拍中了,定要变成一滩肉泥。
江惟时错身而动,剑法忽然缥缈起来,化作衡山上的云雾与落雁,诡异纷飞。
“哦?没想到衡山能有你这样的剑术高手,便是莫大也未必比得上你。”
那人微微惊讶,但随即狞笑道:“只可惜内功太差!”
他的掌法还是那样直来直去,偏偏靠着手掌上的凶悍真气,硬捍江惟时的剑法!
江惟时剑法忽然一变,化作嵩山剑意,凌厉无匹、千军辟易!
只是他剑上的真气始终比不过那人手掌,千军冲上去,就像是见到了万人一样,只能不断迂回,那股勇往直前的剑势始终被压制。
江惟时暗道:‘这乞丐的功夫非同寻常,更是已经通晓了以力破巧的道理。’
原来那乞丐看出来江惟时的内功劲力比不上自己,也没有精妙招式与江惟时拆解,偏生就只用大力出奇迹的掌法,一掌一掌的拍出来,让江惟时的独孤九剑也无法可施。
其实江惟时早已经察觉,所谓独孤九剑的前四重境界,本质的差别只是内功的深厚与运用而已。
利剑无招(凌厉外放)、软剑无常(细腻巧妙)、重剑无锋(厚重澎湃)、木剑无俦(融会贯通)。
至于手中用的是什么材质的长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内力,以及自己的运用风格!
江惟时目前的内力只算是普通,还需要靠着无招的利剑才能在江湖上争雄。
而眼前的乞丐虽然掌法只有简陋的几招,却已经掌握了自己的风格,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以力破巧。
任凭独孤九剑如何精妙,他一掌拍过去,江惟时不躲就得死!
江惟时越来越感觉,原作之中所描写的独孤九剑有些虚假,令狐冲没有内力重伤之时,都能够破解封不平的狂风快剑,纯属扯淡。没有内力的剑法,只能对付一些愚钝之人罢了。
他此刻掌握了独孤九剑的精妙,更是甚至内功的重要性。独孤九剑与其说是剑术境界,倒不如说是内力的运用境界。
江惟时与敌人缠斗,虽然无法取胜,但也不至于落败。
而眼前的敌人,实力远远比余沧海要高出许多,却绝对比不上那晚破庙中的白衣女子!
只是恰巧他的风格,死死地克制住了现在的江惟时。
‘你能克制我一股剑意,那五岳剑意同使,你可能顶得住?’
江惟时身子猛退,随即一剑刺出,隐隐透出五岳压顶之势。
一剑化五岳,一劲挟五势。
华山之奇险、衡山之变幻、恒山之连绵、泰山之古朴、嵩山之凌厉。
那乞丐眉头猛地一皱,仍旧一掌拍出!
嗖嗖声响,二人身影猛地分开。
那乞丐捂着自己胸口的两道剑伤道:“你剑法很好,那是五种劲力?”
江惟时点了点头道:“嗯,你到底是何人,功夫这么好为什么成为恶贼的走狗?”
乞丐自嘲一笑道:“只要能保住自己重要的人,那我下地狱又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