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一份有关花若颜的详细报告就送到了昭业帝的手里。
这份报告里记录了花若颜从小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那就是一直都待在花府里,几乎未出过门。
花若颜从小体弱多病,又沉默寡言,父亲花泓是靠着十年寒窗苦读才获得现在的功名,为人谨慎小心不多与人结交,母亲孙玉蓝也是平民之女不会交际应酬,最后把花若颜养成了胆小怕事,平庸无能之人。
至今虽年满十八了,还未有人上门求亲,已是人尽皆知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昭业帝看完手里的这份报告,先是皱起了眉头,最后又慢慢舒展开来,吩咐了李德福磨墨,开始写赐婚圣旨。
次日,两份圣旨分别送达了花府和贤王府。
花府里,花若颜一听说有圣旨到就吓的差点晕过去,所以只有花泓和孙玉蓝两人来到大门口跪接圣旨。
一直等宣旨的太监读完旨意离开,花泓捧着圣旨往客厅的方向走,都还犹如是在梦里,整个人都没有缓过神来。
孙玉蓝也没有好多少,木愣着一张脸跟着迈步,就像丢了魂一样。
这事怎么就摊到自家头上来了呢?
等两人进入客厅打发了下人,关上了门,都清醒了一般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本来还为自家女儿的亲事发愁,现在倒好,亲事不用发愁了,却要愁着会不会丢掉女儿的性命了。
贤王是什么样的人那是满京城的人都知晓的,体弱多病还性格孤僻,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更糟糕的是贤王府好像有什么东西是皇上想要的,贤王却一直不肯奉上,皇上因此非常不喜欢这个儿子。
敢跟皇上作对,这可是弄不好就要掉脑袋的事情,这还有谁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这根本就是往火坑里跳呀,现在这个火坑却从天而降,降到了自家头上。
孙玉蓝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到:“老爷,这下可怎么办呀?”
“哎,”花泓重重叹息了一声,“还能怎么办,只能奉旨成婚。”
孙玉蓝头一晕,差点摔倒在地,还好花泓眼疾手快的给扶住了。
孙玉蓝哭的更加伤心,花泓也是愁容满面,只为花若颜担心不已。
“老爷、夫人,不好了,小姐又晕过去了,你们快点过去看看。”
门板被下人拍的啪啪作响,孙玉蓝只好快速的擦了擦眼泪和花泓一起朝着花若颜的卧房而去。
贤王府这边,皇上亲自派了李德福过来宣旨。
李德福宣读完旨意,夜凌风一脸平静无波的接过圣旨就转身往里走,太过平静的面容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管家夜忠一看自家主子连客气话都懒得说的架势,只好叹息一声,端出了笑脸,拿出一个钱袋塞到李德福手里,说着好话送李德福出门。
李德福看着那道已经走远的清隽白色身影,最后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宫复命。
本应该是一位惊艳绝才的将军,如今却只能常年卧病府中,是问谁人能不惋惜?
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的整个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各方人马表现不一,王公大臣大多皆是一副观望看好戏的架势。
二皇子夜寒轩一直让人盯着,此时旨意一下,他心情大好的让人送了赏赐给宋成杰,同时让人去请萧道成来见他。
四皇子夜博容听完下人的禀报,一副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的样子,有些兴奋的盯着眼前的棋盘喃喃自语到:“老六,本王看你还能坐的住多久?”
然后安排了下人给夜凌风送去拜帖。
五皇子夜嘉行听到这个消息,犹豫挣扎了一番之后,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让人也往贤王府送去了拜帖。
夜凌风的外祖父郑恭郑太傅听到消息,气的差点跳脚,气冲冲的站起身来就直往贤王府去。
而当事人夜凌风却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依然气定神闲的坐在听花阁里拨弄着琴弦,星月如常像木桩一样的守护在身后,也无法看透自家主子的想法。
夜凌风的纤长手指虽然像往常一般熟练的拨弄着琴弦,可是他的思绪早已翻飞。
脑中清晰的闪过六年前那个寒冷的清晨,五更天刚过就被宫人急急的叫醒,等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赶到皇觉寺的时候,大皇子夜宏已剃度完成,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僧人,就算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夜凌风当时震惊的无以复加,他完全无法想象昨天还意气风发,一脸斗志的跟他大谈要如何振兴大业国的人今天就成为了一个遁入空门,从此不在问世事的闲人。
这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接受不了的,更何况这还是自己一直崇拜,准备跟随他干一番事业的大哥。
夜凌风当时看着跪在佛像前的清冷孤寂身影,心里最想问出的是为什么,可是当夜宏听到动静站起身转身向他走来的时候,看清夜宏眼里的决绝和心死以后,他却什么都问不出口了,心里堵的特别厉害。
夜宏还是像往常那样拍了一下夜凌风的肩膀,眼中却是诀别,语气中都是悲伤,“六皇弟,回去吧,这应该就是我的宿命,一切强求不来的,切莫问。”
一直等夜宏走远了,夜凌风才从愣怔中回神,转身看到的却只有夜宏消失在阳光耀眼的光芒里,一闪而过,再也追不回来。
一想到这些,夜凌风的眼里就忍不住的露出悲伤的神色,脸上也变的冷漠一片,指尖的琴音也变的凄然起来,让人闻着为其伤感,欲跟着哭泣。
身后的星月也感受到了自家主子心情很是不好,想了想,正准备劝说点什么,夜凌风的琴音已然变了一个风格,慷慨激扬,激烈澎湃,犹如战场上奋力拼杀的情形,让人激动、敬畏,热血沸腾,充满了激情和斗志。
琴音慢慢减缓,透出一股凄凉孤寂之意来,最后似又变的平淡,一切平静如水,恢复如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夜凌风落下最后一个音弦,星云刚好走上楼来,躬身行礼禀到:“启禀王爷,郑太傅在门外求见,四皇子和五皇子命人送来了拜帖。”
夜凌风轻启薄唇风轻云淡的吩咐:“不见,都打发了。星云你去通知忠伯,就说本王病情又加重,从今天起闭门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