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天蒙蒙灰之时,车轴不停的转动着,三辆马车静悄悄得驶出了望原镇。
“咕噜咕噜………”
与此同时,马车上的人也饿醒过来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撒娇道:“师兄,我饿了。”
“吃吧。”明月师兄递给了她一块芝麻饼。
“谢谢师兄。”
明月高兴得道谢了一声,然后拿起那块饼,狼吞虎咽般得啃了起来。
“师妹,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他递上了水壶,心疼死了。
早上明月睡着的时候,他可听上药的婆子说过了,全身没一块好肉,青青紫紫的,有些地方还红的可怕,尤其是那地方………都撕裂开了………
要不是师妹从小泡过强身的药澡,估计身子是禁不住那狗贼这般摧残的,怕是早就死在半途了!
哼!不管师妹怎么想!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待回到了百草谷,禀明了师傅这件事!就让郭老前辈和张老前辈一起出手!
量他武功再高!也得死!
……………
方家客栈,天字一号房。
方长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在床上“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但一闭眼,那嗜睡症又上来了,加上他劳心劳力了大半天,于是头一歪,他就这么睡过去了………
日上三竿,阳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洒到了方长身上。
“遭了!”
方长顾不得什么了,跳出窗外,嗖嗖嗖几声来到了明月的宅邸。
但,等待他的是人去楼空。
明月,走了!
他心里失落极了。
明月,她是怪还是不怪,她是气还是不气?
她是不是………
这些的这些,他都无法得知了。
方长失魂落魄得走在街上。
但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自己像扯到了,疼得厉害………
……………
望原镇,隐秘巷子里的某处医馆。
大夫惊异得打量着方长,最后把视线放到了他的脐下三寸之处。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公子,幸好你的身体比常人要好得多………头一次房事莫要如此兴奋………只是擦破皮了,没什么大碍的,回去擦些药膏就是了。”
“好,谢谢大夫。”
方长有些尴尬得付了钱,拿了药膏就走。
原来那天那么激烈,我练过武的身体都吃不消,明月她的身体,岂不是更吃不消?
想到这,他心里面更加愧疚了,同时还有种刺痛刺痛的疼痛感。
可明月,她什么都没说的就离开了………
方长心里堵得难受,他拿着药膏,漫无目的得走着。
他不知道他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迷茫了。
许久过后,他回到了方家客栈。
“老大,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苏进一脸惊讶的问道。
他不记得老大出去过啊。
“苏进,你爱过吗?”
谁知,自家老大一开口,突然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苏进头顶三个问号:???
说实话,他不是很懂老大的意思。
他诚实得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
不过他觉得市集上那卖豆腐的豆腐西施很好看………
“也是,你个万年单身狗。”
苏进:“………”
他虽然不是很懂老大话里的意思,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侮辱了。
“老大,学堂的两位先生来这找你了。”
苏进又叫住了要上楼的方长,指着大厅某处的两个人说道。
“让他们走,我没心情管他们。”
方长觉得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
当官有意思吗?没有。
挣钱有意思吗?也没有。
都没意思的东西,他还追求着做什么!
“贾先生,沐休之日打扰您了。”
可他不找事,事情自动上门了。
铁胡两位先生时刻盯着客栈门口,因此一看到方长回来了,他们就过来了。
“铁先生,你爱过吗?”
铁先生:???
“胡先生,你爱过吗?”
胡先生:???
两人相视一眼,都认定了此时的贾先生不同寻常。
他们关切的问道:“贾先生,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长瞥了他们一眼,忧郁得叹着气道:“唉,跟你们说有什么用,你们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成婚,比苏进还要差,万万年的单身狗………”
再一次被侮辱了的苏进:“………”
铁先生:“………”
胡先生:“………”
虽然他们听不明白贾先生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们隐约得觉着自己像是被侮辱了………
现场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铁先生干咳了一声,打破了这沉寂。
“贾先生,可是因女子之事烦恼?”
方长犹豫片刻,点了下头。
铁先生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他猜中了,原因真的是这样。
接着,他有些为难又有些自豪地说道:“贾先生,那就实不相瞒了,老夫年轻时在汴京也是一浪子,您有什么话,有什么事,不妨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私下谈一谈如何?”
情感大师吗………方长想了想,点了点头。
之后,客栈澡堂的桑拿房。
方长让苏进挂了牌,清了场,便和铁胡两位先生坐在了这里。
“铁先生,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铁先生和胡先生边听边点头,可越听,脸色越发得古怪了起来。
“贾先生,你虽然说的有点乱,但老夫大致上理解了。你说你……这个朋友因为某件事忘了一些事,后来遇到了以前的一个姑娘,才从她的口中得知了忘记的那些事是什么事,但你……这个朋友又不太相信这些事是他做过的,就没放在心上……………再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女子,心悦于她,但因为那些事的关系,他又没有勇气去追求这个姑娘,后面又因为一件事跟她扯上了这辈子都纠缠不清的关系,但这个姑娘似乎知道了他以前做的那些事,因此又不告而别了…………对于这个姑娘不辞而别的做法,你这个朋友想不开,现在心里难受是吗?”
差不多吧!
方长猛地点着头道:“所以铁先生,你认为我……那个朋友,现在应该怎么做?”
“自然是把事情弄清楚!”胡先生严肃认真得说道,“我大宋虽风气开放,甚至鼓励寡妇再嫁,但女子的名节还是颇为看重的。你……这个朋友既然和她做了那样的事,不管喜不喜欢,定是要负起责任的!”
“如果是因为他是那些女子不清不楚之事的关系,那就弄清楚了再去寻她解释清楚!”
“唉……老胡,你这是胡说了,成婚,定然要两情相悦了。”
铁先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贾先生,我从你的话里感受得出来,你那个朋友应当是喜欢那个女子的,只是他还没看清自己的内心到底要什么,他也许是在害怕他忘掉的那些事,也许是别的一些事………不过老胡有一点说对了,之前忘掉的那些事的确要弄个清楚明白,对人家姑娘好有个交待………”
“总而言之,喜欢那个姑娘,就去追求!莫要错失了良机!切莫磨蹭蹉跎,女子的青春耗不起,这做法也非吾辈读书之人!”
……………
深更半夜。
方长躺在床上,“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他的嗜睡症像是失去了作用。
他一闭眼就想到了明月,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言一行………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除了那一天,还有跟她一起生活过的点点滴滴,更深入他的内心。
“明月,你,当真是我命中的冤家呐………”
最终,他想通了。
闭上眼,香甜得进入了梦里。
第二日。
方长睡到了日晒三竿。
他好好的洗漱拾掇了自己一番,便去了学堂。
“铁先生,汴京之行,我答应了!”
带队去汴京参加科考,这是铁胡两位先生昨日找他的主要目的。
他已经想好了,明月一定是要带回来的,但在去找她之前,一定要把那些事给弄清楚了。
这些事,是明月心中的一道坎,也成了他心中的一道坎。
而要了解事情,就要找当事人问清楚。
桑葚是当事人。
桑葚知道这件事。
桑葚在皇城司。
皇城司在汴京。
所以,汴京之行?!
……………
“呜呜呜,老大,我舍不得你………”
苏进知道了方长要去汴京这件事,伤心得直拖着方长的腿不放,就在那大哭大嚎着。
方长毫不留情得踹开了他。
“哭什么哭,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你嫂子回娘家去了,我现在去接她回来而已。”
“是这样吗?”
难怪昨天和今天这两天没看到过嫂子。
苏进立马就不哭了,他转而一脸同情的表情,说道:“老大,原来嫂子娘家在汴京啊。我可都听说了,汴京那都是大户人家,一个板砖砸下去,那就是一个大相公。”
“也怪不得大舅爷会不喜欢老大你,他肯定是觉着你配不上嫂子。”
“老大,你说实话吧,嫂子是不是被大舅爷一气之下带回去的,你现在要千里追妻去了?”
方长:“………”
苏进不择言的后果就是被他一顿猛打!
在一阵杀猪般的叫声之后,苏进捂着自己红肿的地方,痛的呲牙咧嘴。
他委屈巴巴地说道:“老大,你怎么能这样,话本里都这么写的……我又没说错。………”
“住嘴!”
方长再给了他一拳,冷笑道:“我是话本里的人吗!你再说就再打!”
“老大,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
苏进很快就认怂了。
他发现自己学了那么多天的武功,好像并没什么用,在老大面前依旧是一只小菜鸡………
老大,还是老大啊!
方长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得离开了。
后天,就是出发去汴京的日子了!
他回了房,找出了文房四宝。
有些事,他得先处理好了,才能安心得去汴京城。
来回,五个月的时间应该是够的。
方长摊开纸,提笔刷刷刷得写下了四个大字,一五计划。
接下来,他把五个月的发展计划纲领及要领,还有详细的内容都写了下来。
足足一本书的厚度!
他摇铃叫来了苏进。
门被推开,苏进带着他那鼻青脸肿的脸走了进来,目光幽怨。
但语气还是那个狗腿的语气,“老大,有什么吩咐?”
“苏进,我离开后,你就按着这些纸上写着的去做。”
“我称之它为’一五’计划!”
“第一,第二月,你们要稳根稳打,快速发展!………”
“第三,第四,第五月,你们要改进城西,按着这张图上画的,把城西的其他地方都给我改造了………彻底把城西打造成一个集吃喝玩乐高度化的城区!”
“能做的到吗?”
“老大你放心,我一定能坐到!”
苏进接过这些仿若重达万金的纸,顶着鼻青脸肿的脸,郑重得点着头。
“………”
对着他那张脸,方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摆摆手道:“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对了,老大。”
就在苏进临脚一门要出去的时候,他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
“有件事。”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牌子,说道:“这是之前那个大宋特使给我的,他说要与我们一起合作生意,但我觉得汴京城太远了,就没答应。不过他给了我这块牌子,说有一天我去汴京了,可以拿着这块牌子去找他。”
苏进又有些不好意思得说道:“老大你现在是五品官,也不一定用得到这块牌子,但带在身上有备无患也好吧?”
方长:“………”
怎么说呢,态度太诚恳了,他不好拒绝啊。
反正牌子也不重,不过一块牌子罢了。
“给我吧。”
他拿过这块牌子,放到了包袱里的最底下。
见状,苏进乐开了花,但这一笑又扯到了嘴边,又痛了起来。
“那老大,我去忙了。”
“嗯,去吧。”
方长埋下头,专心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楼下。
看到苏进下来了,一群人忧心忡忡得围住了他,问道:“苏进,老大真的要一个人去汴京城吗?”
苏进撇了撇嘴,随即又疼的龇牙咧嘴。
“那还能有假?老大亲口对我说的!”
“可老大走了,我们怎么办?客栈怎么办?”他们几乎要哭出来了。
苏进捧起了那些纸,自信满满得说道:“慌什么,老大给我们留了发展计划!”
“可那也………”他们不是对老大的计划没信心,而是对他们自己没信心。
我们没了老大能行吗?他们不确信得想道。
……………
两日后。
望原镇南城门。
学堂的先生们和林县令带着头,领着镇子里的其他百姓一齐目送着那一辆辆的马车远去。
“儿啊!一定要高中状元回来啊!”
“夫君!我在家等你回来!”
“爹爹,我想你,你要快点回来。”
………
“老大,你一定要带嫂子回来啊!”
方长:“………”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是这样的送别语了?
淦!他不要面子的吗!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