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桑葚冷笑一声,眸子里布满了寒气。
“我想,明神医应当不知道这事吧?”
方长:!!!
卧槽!这误会就大了!
他连忙解释道:“误会!这是误会………”
桑葚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心中泛起了一股股的酸水。
他们,果然在一起了!
“桑姑娘,我没有孩子,她认错爹了。”
“呜………”听到他这番话,小不点瞬间睁大了她那双可爱且可爱的小眼睛。
她瘪瘪嘴,耷拉下小脑袋,委屈巴巴得说道:“爹爹,你怎么能不要黎儿………”
黎儿………秦时黎!桑葚果断得想到了魔教里的那个人!
“原来你叫黎儿啊,这名字真好听。”
她换上了一脸温和的笑容,好声好气查户口一样得问道:“那你爹娘叫什么呀?今年多大了?”
“呜………”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忘的也快。
仿佛当刚才的事不存在一样,小不点这会儿又害羞了,把小脸蛋埋在了方长的怀里。
只不过,会时不时得抬起小脑袋偷偷得瞄她一眼。
桑葚依旧是一副和善的微笑,于是没过多久,她就对桑葚放下了心防,伸出小小的手掌,掰掰手指数了数。
“姐姐,我六岁啦!”她高兴地说道。
“六岁………”桑葚稍稍怔了怔。
根据情报,他们两人初次见面是在三年前,六岁的孩子至少要在七年之前了………
难道情报有误?还是这叫黎儿的只是个巧合?
她捉摸不定了。
但小不点接下来的话,让这事彻底定论了。
她咬着自己的小手手,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小眼睛,说道:“呜…我娘叫秦时黎,我爹叫方长。”
方长:“………”
桑葚:“………”
其他捕快们:“………”
他们议论纷纷道:“我没听错吧?”
“现魔教教主秦时黎和前武林盟主方长?”
“该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就算是真的,那也不对啊,她为什么叫’贾博士’爹爹’呢?”
“都住口!”
桑葚冷着脸下令道:“此地有魔教的人出没,不宜久留!”
“上马!回汴京!”
“是!”捕快们全部噤口不言,翻身上了马。
“驾!”
一群人浩浩荡荡得骑着马走了。
被扔在原地的方长:???
那他呢?
“次奥!我就知道借不到马!”
“爹爹?”小不点吮着小手指,歪了歪小脑袋,小小的脑袋大大的困惑。
这特么的!卖萌可耻啊!
我,是个莫得感情的人!
方长板下了脸,说道:“秦时黎,你别装了!”
小秦时黎咬着小手手,天真无邪得说道:“爹爹,你说什么呀?”
方长:“………”
血槽已空!
太可爱了!
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娃子,怎么可能会是秦时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女魔头秦时黎不可能这么可爱的!
如此看来,这女魔头缩小后,记忆定是也跟着消失了,而那些话应当是一些记忆的残留,然后就刚好凑成了那些话了而已。
嗯,合情合理!
方长给小秦时黎的行为找了一个很好的解释,而他本人也很满意。
就是,不知道这女魔头什么时候能复原了。
说不定,一辈子都这样了………
可怜呐!
堂堂一个魔教教主,叱咤天下,教众无数………如今却落得了这样一个模样………
“唉………”想着,方长有些心疼的抱紧了小秦时黎。
“走吧,你就先跟着我去汴京吧。”
“爹爹……”
小秦时黎在他像小猫儿一样怀里蹭了蹭,甜甜得说道:“你真好!”
方长一下就被这奶声奶气的话给甜晕了。
啊啊啊啊!
真可爱啊!
因此,被迷得找不到北的他一点都没注意到怀中的小不点精致的小脸上那如同小恶魔般的天使笑容………
“对了………别叫我爹爹………呃……”
方长本想纠正她的,但看她泪眼汪汪,瘪着嘴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又不忍心了,只好顺着她了,“好吧,好吧,你就这么叫吧。”
他把她背到了身后,准备再次出发。
“噔噔噔噔……”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及近。
“上马。”
桑葚带着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又回来了。
“这………”
一起骑马?这不太好吧?
我,是一个矜持的男人。
于是方长客套得说道:“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走着去吧。”
“随你。”
桑葚下马,什么也没说得抱走了他身后的小秦时黎,道:“那她跟着我先去皇城司吧。”
[“呜………我要爹爹!”
“坏姐姐!你放开我!我要爹爹!呜呜呜……”]
方长的想象中会是这样的。
但………
“哇!骑马马!”
“姐姐,你真好!”
小秦时黎可开心了,完全没有方长想象中的生死离别的场景。
方长:“………”
怎么有种孩子白养了的感觉………
“你慢慢走着去吧。”
桑葚瞥了他一眼,带着小秦时黎挥挥衣袖,毫不留情得骑马走了。
被迫吃了一嘴尘土的方长:“咳咳咳………”
他咳嗽了几声,无奈得叹了口气,继续“坐着十一路公交车”上路了。
目标,在天黑前赶到汴京城!
……………
“噔噔噔噔………”
官道上,一匹马跑得噔噔响。
桑葚带着小秦时黎很快得就跟上了大部队。
“嗯?怎么副使大人回去了一趟就带了那小女娃回来?”
“是啊?贾博士人呢?”
“该不会!其实是这样的,那个孩子是桑………”
这些捕快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桑葚冷冷得看了他们一眼,漠然置之。
“黎儿,你的全名叫什么呀?你住在哪啊?”她又像查户口一样,好声好气得问着怀中的小秦时黎道。
“姐姐,我叫方小黎,住在……唔……住在………”
小秦时黎咬着小手指,小小的脑袋大大的苦恼。
过了一下,她呀了一声,高高兴兴得说道:“登封山!”
“娘说过了,我们住在登封山。”
“………”
登封山,魔教覆天教总坛所在!
桑葚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果然是她!秦时黎!
好啊!方长!你个渣男!我还以为我是你第一个欺骗的女子!
原来,你跟秦时黎七年前就认识了!
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我算什么!她们又算什么!
渣男!
渣男!
渣男!
………
痛苦与愤怒在桑葚的眼眸中不断得交织着。
但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奶娃置气,所以她尽量得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只不过,她的胸腔处在小幅度高频率的起起伏伏着,显示着她此时的怒意有多盛。
同样的,她也没注意到怀中的小不点精致的小脸上那如同小恶魔般的天使笑容………
后方。
方长走着走着,身体突然哆嗦了一下,莫名得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他抬头望了望日渐西山的天色,揉了揉鼻子,不以为意得踏步前行。
天黑了,天凉了,动作要快点了。
大约急行了两个时辰后,他把鞋底都走破了,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汴京城。
而在他进城的那一刻,城门刚好关上了,可谓是千钧一发之间!
“娘的,累死老子了!”
方长毫无形象得呈一个大字平躺在了地上,累的像条狗。
“好可怜啊………”
此时,路过的一个老大娘扔给了他一个铜板。
“哎呀,真可怜啊………”
又一个路过的大爷扔给了他一个铜板。
“娘,他好可怜啊。”
“是啊,所以你要好好读书知道吗?不然长大后就要像他这样了………”
这对路过的母子很好心得扔了一两银子给方长。
砸的他脑壳疼死了!
方长:“………”
这特么的………
躺地上就成乞丐了?汴京城的人怎么这样?一言不合就砸钱!
他硬撑着身体爬了起来,顺便摸走了地上的那些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
白捡的钱不要白不要!
他心安理得带着这些钱去了最近的一家客栈。
嗯……嗜睡症犯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睡觉更重要的了!
“哪来的臭乞丐!走走走!”
但他的脚还没踏入客栈半步,就被店小二给轰出去了。
方长:???
难道他现在真像个乞丐?
“客官,快快快快快里边请。”
好在,就算是乞丐又如何?
他还有钞能力!
方长手持着大把交子,像扇子一样扇着,大摇大摆得走进了那家客栈斜对方的另一家客栈。
汴京城来往的商客很多,但干了这么多年活的店小二从未见过这么大把的交子,而且还是明晃晃得拿在手里当扇子扇………
他,晕钱了!当场膝盖就软了下来,差点给跪下了。
“客官,您要打打打打尖还还还还是………”他的话也变得不利索了起来。
方长豪气得给了他一两银子做小费,说道:“住店!要你们这最好的房间!”
“这………”店小二起初拿到这一两小费是很快乐的,但后面听到方长的话,他又不快乐了。
“客官,万分抱歉,本店最好的房间已经有其他客人了,您看这………”
方长也没在意,一间房而已,反正只要能睡就行。
他说道:“那就稍微差点的房间吧………”
店小二摇摇头,苦恼道:“客官,实在抱歉了。恩科在即,所以本店上好的房间都客满了,只剩下几间最下等的客房了………”
最下等的客房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柴房。
这………方长就很不乐意了!
“房间都满了!那你还让我里面请干什么!”
他对这种商业行为深恶痛绝,这种店家是真的恶心人,东西都快卖没了,然后笑嘻嘻得把你请进来,给你推销着剩下的商品………
他娘的!他又不是没钱!
干嘛委屈自己!
方长转身就走了。
当然,那一两银子小费他也拿回来了。
见小费没了,店小二一下就翻脸了。
“客官,劝你想清楚了,如今汴京城的客栈可都住满人了,就我们客栈剩几间房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老老实实的住他家客栈的柴房吧。
但方长头也没回得离开了。
“呸!什么玩意儿!”店小二不爽的呸了一口,不满道:“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你去住天下楼啊!看他们给不给你住!”
“………”
天下楼?
刚走出客栈门口的方长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决定去这个天下楼看看。
“那个客人呢?”
在方长走后不久,这家客栈的老板扶着墙出来了。
“老爷,他不想住柴房,就走了。”店小二委婉得说道。
他也没把这事放心上,想着最多就是得罪了一个比较有钱的商贾而已。
要知道,汴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这类人了,而且商贾的地位可比不得客栈里住着的那些赶考的士子们,这些都是未来的官老爷,得供着,怎么可能让他们匀出房间来?
他又低声下气得问道:“老爷,您肚子好些了吗?”
“好你个头!狗东西!你怎么就让那位先生走了呢!”
客栈老板气得直发抖,仿佛肚子也不痛了,一脚踹了过去,把他踢得翻滚了几圈。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店小二想发怒但又不敢发怒,他只好忍着伤痛,自个爬了起来。
客栈老板怒骂道:“还问我做什么!我踹的就是你个没眼力见的狗东西!你知道他是谁吗?”
店小二糊涂了,还能是谁?不就是一个比较有钱的人吗?最大的可能就是个商贾了。如果是赶考的学子,那他就会亮明自己的身份………
客栈老板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无力得叹气道:“他那件衣服虽然脏兮兮快穿破了的样子,但料子却是上好的布料,而样式,也是官府的制式!”
“蠢东西,那是学士服啊!是学堂里的教学先生才能穿的学士服!”
“学堂的先生!”店小二瞪大了眼珠,他虽认不得衣服,但也知道一些事,比如学堂的教学先生,七品官起!
他的脸色一下惨白了下去。
刚刚,他都做了些什么?为了一群未来都不知道能不能高中的士子把一个现有官职的七品官给赶走了!
他哭出来了:“老,老爷,这,这如何是好啊………”
“唉……希望那位教学先生能够宽宏大量吧。”
客栈老板只能期望方长不是个记仇的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