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沉已到了跟前正拦住她们去路。
锦寒扶着有些醉意的池音,不自觉地散发出防备之意。
池音今天一曲一画一诗一棋可谓尽兴,望着面前的漂亮小少年:“来一杯吗?”
顾轻沉正有此意,但看了看她微红的脸色:“你还能喝吗?”
池音推开锦寒,举起酒杯:“千杯不醉!”
顾轻沉看她眸色还算清明,又实在对她好奇的紧,便应到:“自当相陪。”
“好!”池音转头对着锦寒,“姐姐,先回去吧,不用送了。”
锦寒眼中满是不赞同,还想出口劝说。
顾轻沉看出了她的顾虑,难得开了口:“放心。”
锦寒腹议,就是因为你在才不放心。但也知道自家小姐的打算,还是施了一礼:“那就有劳小公子了。”
此处总算只剩了他们两人,顾轻沉心中暗喜:“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的酒实属一绝。”
“好啊。”池音没什么犹豫的就应了。
顾轻沉给池音看了眼手边的箱子:“我把银子放你门口?”
“好。”池音随口应了一句,不甚在意。
顾轻沉放了箱子,对角落里的纪宁一摆示意他回去,就不再理会。
纪宁看着自家世子略带欢快的背影,一时无言。待世子走远,才猛然想起,他要回哪?秦大魔头那意思是给世子准备了新住处吗?
伴着月色正和池音一起漫步路边的顾轻沉完全没顾及到他的想法。
两人慢慢脱离了成片的亭台楼阁,跟着月光,穿过初遇时的那片桃林,往山上去。
顾轻沉自以为月下漫步是个浪漫的事,准备刷个大大的好感度。殊不知池音心里已经叫骂了。
昨夜几乎没睡,先是见了锦寒,后又因为你们打岔忙着串供。
白天累死累活忙了一天,目的什么的还没达成。现在还苦命的陪你一起爬山?
池音此时真的有点后悔出来了,回房睡觉不好吗?
顾轻沉当然不知道池音在想什么,毕竟他无法亲身体会。除了遇到个秦骥听了几句千篇一律的‘教诲’,他吃的睡的一样没少。
两人又走了一段,池音看着前方,深深感到遥遥无期:“还有多远?”
顾轻沉这才回过头,看着池音略显疲惫的面孔:“快了,你会轻功吗?”
池音也不准备再隐藏了:“会一点。”
顾轻沉看着她的神色更惊喜了,想起来意:“今天午后你破的那局棋是我布的。”
也就是因为得知棋局被她所破,他才起了心思来见她。
池音倒是没想到有这个缘故:“没想到世子有如此才华。”
那局棋黑白均是锋芒毕露,步步紧逼,显得尽是少年的轻狂朝气,如此硬碰硬以致到了黑子命悬一线,白子也已大伤元气。
初看此局,的确破无可破,黑子必死无疑。
池音回想,能破此局对她也是侥幸,也是多亏了她与锦寒午时的那番谈话。
埋藏过往,重新来过。
水声潺潺,两人话语间已到了一条山溪流旁,隔着溪流的是一处简朴又不失庄重的院落,映着月光伴着山雾但还有几分仙气。
顾轻沉猛的靠近了池音,压低声音,指着院墙:“我们用轻功翻过去。”
池音点点头,心中猜测这是何地。便见顾轻沉已灵巧的越过溪流,立在了院墙上朝池音招手。
池音也随着穆清臻的路线一同上了院墙。
顾轻沉对池音一笑,拉着她轻轻的就跃下了院墙,向四周张望着。
这突然的一拉,倒给了池音极大的不适应,手腕不停地发烫。
顾轻沉也感觉到了场面的尴尬,忙松开了手:“那个,老头地窖里珍藏了不少好酒,你在这等我一下。”
池音点点头,看着顾轻沉灵巧的撬开地窖的锁,弯腰进去。她也在一旁观察着所处的庭院,一口井,一片竹林,一间木屋,清雅,简单。
处于落霞山中,是定元大儒居所?
片刻,顾轻沉已熟练地从酒架上取了酒,提着出了地窖,朝还在深思的池音挥手。
池音接了个酒坛,看见顾轻沉的手势,便随他一道轻手轻脚地翻出了院墙。
随后他引着池音顺着流溪向尽头走去,到了一个池塘边,在此还隐约能看到前方的瀑布。
顾轻沉放下酒,示意池音稍后,到树林里捡了柴,点了火,颇不讲究的席地而坐。
池音看着他熟练的捡柴,打火石,点篝火,心中颇有些惊讶,调侃道:“想不到世子还会这些。”
顾轻沉开了酒坛,酒香四溢,就着酒坛喝了一口:“我当时被老头带走,荒郊野岭的只有我和他,衣食住行都得靠自己。”
池音闻着酒香,迫不及待地也开了自己的那坛酒,喝的太猛,一时咳得受不了。
顾轻沉看着她的样子笑道:“这酒得慢慢喝,初时不觉得,后期可受不住。”
池音瞪了他一眼,又慢慢品了口,此酒,入口温和,细品热烈,后味又绵长,引的人浮想联翩,意味无穷:“这酒叫什么?”
“浮生酿。”顾轻沉看着火焰,加了柴,“老头自己起的。”
池音实在受不了他这一口一个老头,问道:“是定远大儒?”
顾轻沉应了句:“嗯,小时候不懂事离家出走,半路被他拐走了。”
池音脑海中浮现出小小的男孩气嘟嘟的走在街上的情形,忍不住笑出了声:“定远大儒是当今文坛标杆,得他教导也是幸事。”
顾轻沉倒也没反驳,想着种种回忆:“他的确教了我很多。”
池音抿了口酒,细想后略有些奇怪:“世子走丢,家里没人来寻吗?”
“他还是有些本事的,要不怎么拐了我?”顾轻沉想起往事,“不过也没多久,半年后就被我父亲抓了回去。”
顾轻沉还记得那天,他被老头困在了迷林里出不去,一天没吃饭饥肠辘辘到处寻找出路。
没想到的是,镇北王竟会亲自从北疆赶过来找他,直接下令砍了那片迷林,那也是他有记忆来第一次被父亲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