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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丁大全刚喊出声,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后话随之吞回喉咙。
抬目一瞧,只见四下里阴森森一片。说是阴森,又不是绝对的黑暗,黑暗之中还弥漫着一丝丝幽胧的光芒,充斥着无尽的神秘和诡异。就在这时,一阵凉悠悠的夜风刮来,丁大全立时生起一股莫名的寒意。眼下明明是暑时节,这缕夜风居然让他生出寒意,着实有些诡谲。
突然,幽暗之中燃起一团绿火,慢悠悠地朝丁大全飘来。
“鬼……鬼火……咕噜……”
丁大全一颗心登时提到嗓子眼儿,但他身居高位已久,多少养成了一些气势,当即壮着胆子喝道:“什么人?赶快滚出来,少跟本官装神弄鬼,否则本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四下里却是一片安静,没有丝毫回应。
那团绿火仍旧速度不减,晃晃悠悠地朝他飘来,正好对准了他的面门。
丁大全是个极为惜命之人,自然不可能以身试法,试验那团绿火的威力。
当下,只听他怪叫一声,迅速闪身避了开去。
奇怪的是,那团绿火并没有追他,而是径直向前飘忽。大概向前飘了两三丈,突然炸裂开来。刹那间,堂中一片光亮,四下一片肃穆。首设了一张桌案,桌案后坐着一人,身形高大,伟岸魁梧,面貌却是狰狞可怖,威严如狱,一双眼睛极为犀利,令人不敢直视。
只看此人一眼,丁大全便打了个哆嗦,心中一片深寒。
因为,此人的身形面貌,赫然便是传说中的阎王爷。
在这阎王爷两边,站着两个怪物,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面,巍然不动,庄严肃穆。再又看清这两个怪物的身形面貌,丁大全更是被吓得不轻,竟是不自禁地失了禁。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杀威棒点地的声音响起。
丁大全哆哆嗦嗦朝左右两边一瞧,又被吓了一跳,登时瘫软在地。
你道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大堂的左右两边,站着两列青面獠牙的鬼差,每一个都凶神恶煞,令人胆寒。
这个世界,绝对是个纯粹的武侠世界,自然没有妖魔鬼怪一说。那阎王爷正是郭破虏假扮的,至于牛头马面,执掌生死簿的判官,以及一众鬼差,都是江湖游侠假扮的。
郭破虏杀了陈大方之后,便策划了眼前这一幕,目的便是要教训这丁大全一番。
装神弄鬼这一套,正是明教的拿手好戏,无外乎就是一些障眼法。虽然郭破虏颁布过诏令,明教弟子不得装神弄鬼蛊惑百姓,但他身为教主,自然不用遵守。而且,对付丁大全这种奸臣,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于是,经过一番周密的安排之后,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眼见丁大全被吓尿,郭破虏心下暗暗好笑,随即一拍惊堂木,喝问道:“堂下何人?见了本王居然不跪,真是大逆不道。来人,拖下去关入推磨地狱,先磨他三年,再投入畜生道。”
“诺!”
两名鬼差领命而出,作势便要锁住丁大全。
丁大全登时吓得拜倒在地,连连磕头道:“我跪,我跪啦,求阎王爷饶命。”
郭破虏这才屏退两名鬼差,问道:“堂下何人?报名来。”
丁大全不敢隐瞒,回道:“小人名叫丁大全,添为当朝宰相。”
郭破虏喝道:“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又没问你是干什么的,宰相很了不起么,即便是皇帝老儿,死了也是归本王管。嘿嘿,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丁大全忙赔罪道:“是是,小人不敢再乱说了。”
郭破虏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向一旁假扮成判官的卫栖梧,问道:“陆判,速速查明这丁大全的前世今生,看他阳寿几何,都干了些什么事,为何会来到我阴司。”
“是,大人。”
卫栖梧应了一声,便取出一本名为“生死簿”的书册,装模作样的翻了起来。略微翻了片刻,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大人,查到了,据生死簿记载,这丁大全阳寿五十有三,生平作恶无数,单是去年和今年,就干了十几桩恶事,其中最大的恶事,便是勾结蒙古鞑子,陷害忠良,卖国求荣。而他今晚来到我阴司,则是因为他阳寿已尽,业报到了。”
闻得此言,丁大全登时面色一白,随即大叫道:“不……不会的,我怎么会阳寿已尽?大人,冤枉呐,小人一向忠君爱国,体恤百姓,绝没有干半点恶事,怎么会有业报?”
“大胆!”
郭破虏大喝道:“天道轮回,至公至正,怎么会有错?你这厮,死了还不思悔改,当真是鬼话连篇。来人,先将这厮痛打五十大板,看他还敢不敢咆哮阎罗殿,质疑本官。”
“诺!”
四名鬼差应了一声,随即齐齐出列,两人架住丁大全,两人扬起杀威棒痛打。这些假扮鬼差的游侠,早就听过丁大全的恶名,深知他是个大奸臣,心中痛恨无比,此时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们自然是尽心尽力,将丁大全打得嗷嗷直叫,凄惨无比。
五十大板下来,丁大全的后臀已是血肉模糊,整个人浑如一条死狗。
郭破虏又喝问道:“丁大全,你招是不招?”
吃了这通苦头,丁大全哪里还敢嘴硬,自然是乖乖招了。他所招供的内容,正是他这些年干过的一桩桩坏事,什么勾结鞑子,什么陷害忠良,什么卖国求荣,比比皆是。待他招供完毕,扮做文书的叶婧衣也记录完了,当即将供词奉,让他签字画押。
画了押,丁大全又连连磕头,哀求道:“阎王老爷,小人不想死啊,求求你放……”
“住口!”
郭破虏断喝道:“你这厮干了这么多恶事,居然还想苟且活命,真当我阴司法度是虚设?来人,立刻将这厮削首示众,然后丢进畜生道,让他下辈子做猪做狗。”
“诺!”
一名鬼差突然拔刀出鞘,往丁大全脖子一抹。
“啊!”
丁大全惨叫一声,面皮顿时变成一片青色,整个人随之昏死过去。
再看他的脖颈,根本没有流血,连一丝伤痕都没有。原来,刚才这一下抹脖子,用的乃是刀背,目的是为了吓唬丁大全一下。万万没行到,这厮居然如此不经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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