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先进来!”
六月点头,进了门站在了魏姎的身后,不一会两个婆子捧着一大兜杏儿出来,六月伸手接过,两个婆子倒是没注意到六月,一心想着金瓜子。
“多谢两位嬷嬷,这杏儿看着就好吃。”魏姎笑眯眯的说,带着六月就往回走。
在转弯的时候瞥了一眼这边,两个婆子正在地上找散落的金瓜子,两人绕到了后院,翻过墙,才回了院子里,魏姎上下打量六月,“有没有哪里受伤?”
六月眼眶一红,摇摇头,“幸亏奴婢及时赶到,否则否则盼巧就活不成了,盼巧伤的太重了,浑身都是血。”
一想起盼巧的模样,六月的心都揪起来了,她身上沾染的血就是盼巧的,要不是六月带的银子足,牙婆是不会放人的,六月两只手都在颤抖,泣不成声。
魏姎心里一堵,扶起了六月,“盼巧她现在怎么样?”
“奴婢请了大夫,临走的时候还高烧不退,大夫说留下一条命,日后也干不成活儿。”
魏姎深吸口气,两只手紧攥着,倏然拍了拍六月的手,“好了,别哭了,快去洗漱一下。”
“是!”
半个时辰后,六月重新出现在魏姎面前,已经没了刚才的狼狈,只是眼眶还红着。
“你记住,盼巧已经死了,不要透露半点消息。”魏姎说,六月一脸凝重的点点头,她和盼巧一块长大,伺候了魏姎七年,情同姐妹,如今盼巧出事了,六月恨不得替了她才好。
“日后时机成熟我会让她再回来的。”
六月闻言,微微笑,“奴婢替盼巧谢过小姐。”
到了用早膳时,魏姎带着六月去了一趟沉香院,南阳侯夫人还以为昨儿晚上魏姎就来,倒是小看了魏姎。
“你屋子里那个盼巧是个不识趣的,盗窃不说,还顶撞忒没规矩,我昨儿替你处置了。”南阳侯夫人笑着说,她就想看到魏姎哭着求她的表情。
熟料,魏姎只是轻轻点头,“二婶是南阳侯府的主母,处理一个丫鬟罢了,这样奴大欺主的奴才教训了也好,侄女多谢二婶。”
脸上无悲无喜,甚至连盼巧的去处都没打听,仿佛盼巧只是一个普通丫鬟。
南阳侯夫人脸上的笑意凝滞,半信半疑的盯着魏姎,“可盼巧总归是你的贴身丫鬟,若不是昨儿太过分了,我也不会轻易处置,你放心,二婶已经替你物色了两个丫鬟,六月年纪尚小”
“二婶办事公正,整个南阳侯府没有人不服气的,侄女怎么敢例外,只是六月一直跟随侄女,和盼巧不一样,侄女用的习惯了,不想换,毕竟六月也没犯什么错,轻易换了六月,侄女会不适应。”魏姎淡淡的驳回了南阳侯夫人的后半句话,眼中平淡无波。
南阳侯夫人闻言也不好强求,暂时先饶了六月,却仍给魏姎塞了两个丫鬟,紫鹃和紫兰,两位之前都是南阳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提拔到了魏姎身边成了一等丫鬟。
“多谢二婶。”魏姎乖顺的收了。
南阳侯夫人见魏姎一点也没有怒和疑惑,也失了兴趣,摆摆手,“行了,回去吧。”
“是!”
魏姎回了映雪院,对着紫鹃和紫兰说,“你们既然来了,日后就是映雪院的大丫鬟,和六月一样,今儿我要进宫一趟,六月你去帮我照着方子买一些物件儿,紫鹃和紫兰跟我进宫。”
把六月留下,魏姎不放心,于是找了个借口让六月出去避避,六月还想说什么,魏姎朝着六月使了个眼色,六月默默应了。
马车上魏姎闭着眼沉思,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进了宫,紫鹃和紫兰倒是识趣,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说,显然是被调教过的。
魏姎沉下心来继续抄写经书,写了一日,临走前将香囊递给了柳芽,“若是得空就将这个交给太后娘娘,让太后娘娘好好休养身子。”
“是!”
一连三天,魏姎日日去抄写经书,每次都是带着两个紫鹃和紫兰,连六月都摈弃一边了,不仅如此,魏姎还对两个丫鬟极好,吃喝穿戴样样都不错。
终于到了第四日,昭明太后风寒痊愈召见了魏姎,瞥了一眼魏姎身边的两个丫鬟。
“哀家记得你之前身边可不是这两个丫鬟,瞧着有些眼生。”
魏姎笑了,“太后好记性,这是臣女二婶特意赐给臣女的,很是贴心。”
昭明太后点点头,转移了目光,对着魏姎说了几句话,魏姎乖巧的应了,又说,“太后身子抱恙,臣女甚是焦急,臣女听闻天山寺的菩萨甚是灵验,想求一尊回去摆上,日日对菩萨虔诚祷告,再给太后祈福抄写经书,只是天山寺太远了,臣女胆子小一个人不敢去。”
昭明太后笑了笑,“这有何难,闻嬷嬷,将哀家请来的那一尊菩萨像,一会让这丫头带回去,难得你有心了。”
魏姎立即叩首,“谢太后,臣女一定静心祈祷。”
又聊了一会,昭明太后有了乏意,魏姎亲手抱着半人高的锦盒,不假手于人回了南阳侯府。
魏姎脚步走的极慢,她生来就不喜欢拜神佛,更是忌讳,也会让她浑身不自在,似是想到了什么,魏姎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只脚跨过门槛。
“三姐姐!”
魏姎大老远的就看见了魏婷玉的身影,魏婷玉停住了脚步,回头斜了眼魏姎,目露轻视。
“三姐姐的脸怎么还没好全?”
闻言,魏婷玉瞪着魏姎,“用不着你操心,管好自己吧,别整天眼睛长在脑袋顶上,不知所谓!”
“可我瞧着好像还有些疤,和原先的皮肤不是一样的颜色,到底是伤的深,五姐姐怎么下手这么重。”魏姎笑眯眯的,“不过三姐姐放心,我会日日替三姐姐祈福,保佑三姐姐顺顺利利的嫁到庆王府,希望庆王世子不会嫌弃三姐姐的伤疤”
魏婷玉蹙眉,“你又胡说道什么!”
魏姎凑近了,嘴角勾起笑意,压低了声音,“庆王世子爱美人,三姐姐没了引以为傲的容颜,早晚会失宠的,我也是为了三姐姐着想啊,三姐姐放心,你脸上的疤痕不凑近看,还真看不出来呢。”
“魏姎!”魏婷玉咬着牙。
“就像是北安侯,放着嫡妻不要,偏要侍妾,啧啧,嫡妻长得实在是太不入目了,三姐姐好涵养想来是不会计较的。”
“你闭嘴!”魏婷玉扬手要去打魏姎,魏姎不躲不闪就这么迎了上去,啪的一声清脆响,魏姎目露惊慌,啊的一声惨叫,手里的锦盒啪嗒掉在地上,魏姎瘫坐在地,一只手捂着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魏婷玉。
“这巴掌是教你好好长教训,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能压着我了,呸,下贱东西!”魏婷玉临走前还特意一脚踩在了锦盒上,看着魏姎那副模样,大大的取悦了她。
紫鹃和紫兰看着魏婷玉的那只珍珠绣鞋踩在锦盒上,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三小姐,那踩不得啊。”紫鹃一把扑了过去。
魏姎打开了锦盒,一尊漂亮的白玉菩萨碎成了两半,魏姎倒吸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