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诗钰!周小姐!幸会!”
古色古香的茶室里,陈诚站起身笑迎来人。
周诗钰轻笑点头,瞧了一眼周身雅气,十分自然地在陈诚面前坐下。
“大晚上请人来喝茶,怕是要睡不着。”
“睡不好和睡不着也大差不差吧?”
陈诚打趣。
周诗钰撩拨秀发,面对男人的打趣,她显得十分从容,温婉的低头三分,打量茶台上的花瓷杯盏。
“你知道吗,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陈诚为其斟茶:
“不过你比她厉害。”
周诗钰含笑接过茶杯,小抿一口后抬头看向陈诚,明眸流水。
她来了兴趣。
“哦?阿诚的朋友,肯定不会是寻常人,这是给我的高评价,还是给那位朋友的高评价?”
“呵。”
陈诚嗤笑:
“她叫夏果果,你多少听过这个名字的。”
“夏果果……是……徐缪阶的前女友?”
周诗钰眉间微蹙,短暂思索后不确定道。
“是的,就是她。”
“那……是我像她,还是她像我?”
“嗯,她像你。”
得到应答,周诗钰轻笑一声:
“像我?怎么说?我比她厉害?”
陈诚侧身,五指有节奏地扣击茶台,眼神飘忽似是抓取脑海中的印象,一番沉吟后,他侧视周诗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不识抬举。”
“肯定是你难为人家了,若是你难为我,我也会不识抬举的。”
“不能够!不能够!”
陈诚连忙摆手。
一串潇洒中带着些许滑稽的模样让周诗钰露齿笑出声。
“好了,说吧,你找我想要做什么?”
她端正身形,脸上的轻松掠去大半。
四下无人,两人面对面,周诗钰不再有平时孱弱样相,含蓄剪水的眼眸中闪断冷肃。
是比夏果果更为清冷的肃穆。
“程家找上你,也有几个月了吧?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咸鱼翻身的机会?”
“他们只是想利用我搭上天庭的关系罢了。”
周诗钰神情掠过一道恹抑,冷冷应声。
陈诚深以为然,扬着嘴角为她添茶。
周诗钰连忙用手挡住茶杯:
“说事,别喝了,晚上真睡不着。”
“咳。”
陈诚收回茶壶,干咳一声:
“把话说回来,你不也是凑着他们想翻身吗?程家本就是池鱼幕燕,你要把期待放在程家身上,恐怕连口汤都喝不到。”
说罢,陈诚瞥了一眼姑娘,见她没有反驳的意思,便接着问道:
“帝都那里就没一点消息?”
听到帝都一词,周诗钰眼中的光彩不免换上无奈:
“就别拿帝都说事了,我爸在锡市倒下那一刻,就不可能会有帝都的消息。”
陈诚点点头,又道:
“照你这么说,在程家受气,隐居荒郊野外,完全找不到一点积极生活的基础嘛?挺无奈的,怎么样,要不要听听我的计划。”
周诗钰闻言,也不意外,面色波澜不惊:
“你不会想叫上我陪你过家家吧?”
过家家……
陈诚眼角猛然抽搐。
所以才说她和夏果果一个样,不是吗?
听到这三个字,他短暂失神,差点没捏稳手中的杯子。
看到男人如此反应,周诗钰多瞧了两眼,若有所思:
“那个叫夏果果的,就是你安排在徐缪阶身边让他当烟雾弹用的?莫不会她也反感你的过家家爱好吧?”
过家家!!
周诗钰连着两次提到过家家,陈诚痛心垂足。
看着陈诚的表现,姑娘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富二代圈子里,陈诚是出了名的喜欢骚操作。
“好吧,说来听听,谁让陈少爷现在有钱有势的?”
周诗钰抱臂后仰,目光清冷。
陈诚放下茶杯,缓过劲来。
“没几个月就年底了,马上天庭就会下放第一批落后产能改革计划,程氏重工是排第一、第二的。”
“徐天羽、徐缪阶两兄弟还指望着程氏集团给他们两输血发力呢。”
“这次改革,程氏至少被强制裁剪四成经营规模,剩下的六成,分三块拆散。”
“程山那老东西应该也有消息了,到时候,他们程氏重工锡市本体保留,一份与力州萧氏重工重组,一份与龙城国营钢铁厂合并。”
这下,轮到周诗钰眼角抽搐。
“这是要断了锡市的工业底子,地方朝堂能同意?而且如此动静,想必早就传遍江南了,程山又不傻,他岂会坐以待毙。”
姑娘短暂思索后应声质疑。
“呵呵,他是不傻。”
陈诚呼气:
“程山这些日子可没闲着,锡市参议,市长秘书,江省总督,全联系一遍。”
“程氏重工于江南举足轻重,但如今,体量不再是让它活下去的理由。”
“连关外都把技术提到国际舞台跟美国与樱花国对拼,他堂堂程氏坐落江南,却还用着八十年代的工艺……”
“程氏的能量是不小,可想要咬它肉的几方势力同样不小。”
周诗钰哑然。
她对华夏工业格局并不太了解。
但她知道,在江南,除了锡市的程氏重工,其力州的萧氏重工,龙城国营玉钢,每一个都是排进华夏前十的重工企业。
程氏重工的前身,是江南一零七轧钢厂,解体时力州萧氏重工与龙城国营玉钢就分别消化了三成体量。
发展到今天,除了摊子比不上程氏重工,论技术、管理,甚至是背后的关系,都远远压过程氏。
这次程氏重工被列为落后产能的榜首,程山到处疏通关系,那些想吃他肉的势力也在努力活动堵了程山的路。
周诗钰半垂眼帘,看着精致花瓷茶盏中的翠绿,久久未响。
她的父亲,周剑雄,出身贫寒,前任锡市市长,她的母亲,胡氏,是天庭一品大员的嫡女。
母亲死了,父亲倒了。
她能苟活到今天,全凭社会进步文明。
若是放在封建时期,周诗钰明白,自己早不知道被流放到哪儿喂马了。
如今,自己放弃了学业,身无分文,艰难隐居在郊外的农村老宅。
周诗钰扪心自问,她要比任何人都充满翻身向上爬的**。
2001年,父亲被人陷害,客死狱中,其中冤情种种难以言喻。
周诗钰深吸一口气,目光对上陈诚:
“你了解的很清楚嘛?怎么,你也想咬程氏一块肉?”
“嘿,这话说不得,我并无此意。”
陈诚摇头挥手:
“但我,有办法让你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