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诗钰与陈诚一直聊到凌晨时分才离开。
男人独自坐在茶室中,表情阴郁。
他摆弄着手中的茶盏:
“上兵伐谋……”
接下来,又是平淡的日常。
学生的一天,只有学习与春心芳动。
以及压在高三同学头上的断龙石,足以压崩一切多余心思。
夏果果全然不在乎。
她足够学霸,也足够“嚣张”。
整整一天的课程,当同学们都埋头在试卷与讲题中时,她却亮着手机,冷冷盯着户铜盘口。
有个别老师发现了。
他们没有说话。
手机下压着的试卷,张张满分120,当然,文科除外。
这是在学校里,“强者”的优势。
户铜的价格,在历经一个月的盘整,已经从每吨64000元涨至67800元余。
看样子,是要突破70000元大关。
同时,户市大盘出现了不一样的消息:万亿天兵天将并没有入场。
相反,不仅承诺的护盘抬涨不存在,就连早先530小股灾入场的第一批“2000亿护国神兵”,也是为了掩护场内被围的其他天庭军。
这意味着,早在今年五月底,天庭就已经准备撤走所有兵力。
市场的上涨,单纯是利用烟雾弹让大量不知所以的股民在股灾后继续割肉供血户市,并以此成功吊到了大量北向资金的看好涌入。
2007年10月16日,户市指数来到历史新高:6124。
这是一个承载华夏万亿韭菜痛苦记忆的开始。
通货膨胀与金融压榨的苦楚,一如既往由韭菜们承担。
同样是今天,夏果果破天荒拨通了郑天一的手机号码。
这是郑天一早先企鹅聊天中告诉夏果果的,他表示自己虽然是个混子,多少在“道上”有点名头,万一遇到了威胁可以找他。
夏果果看着股市陷入一轮又一轮的疯狂,而大宗商品的表现却在抬头后寡淡如水。
她要出手了。
下午,夏果果选择旷课,郑天一载着她一路疾驰回到家中。
夏果果飞也似地奔上楼,他则坐在摩托上晃荡等待。
姑娘走进房间打开电脑。
本该是简洁雅然的少女闺房,如今却是被无数A4纸贴满墙壁,桌上一叠又一叠从张漠那打印来的国际新闻堆积成山,被夏果果耐心分类整理。
最初记录股市变化的记事本早就塞满便签,记录着一切她所认为值得参考的数据。
寡淡如水的生活背后,是她不分昼夜的观测市场。
她在等一个信息。
她还记得,早些时候,跟在徐缪阶身边,徐天羽带着参加过的饭局,以及华山上乔天石对未来市场的判断。
现在的一切狂热,都是韭菜们的梦幻泡沫。
天兵天将全力保驾护航大盘上涨的背后,是早就被陷阱团团圈住的股民。
从七月中旬开始,户市陷入一片炽热的购买狂潮,所有股票都在上涨、疯涨。
夏果果在8月24日清仓光月奶业后,偶尔睹过两眼,股价早已经突破150元。
离谱。
她曾放下手头繁重的分析,转而简单观察它。
得出的结论是,在130-140元的区间里,庄家早溜了。
现在的价格却在疯狂的股民推动中一路上升,赫然是市场上最受欢迎的几只股票。
没人去指责是哪个机构强行拉高,他们只觉得这是一只经历半年盘整,厚积薄发的神股。
股民在网络上更是叫嚣光月奶业将一路冲破200元。
夏果果看了一眼,在今天大盘创下6124点新高时,光月奶业已经178元。
200元股价,似乎不是那么难期待。
促使她旷课回家的原因,是天庭降下的天诏:《关于基金行业风险管理工作通知》
通篇大论,皆是维稳大盘。
但早就沽空市场的夏果果,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银行“缺现金”了。
这把火,终究是挥在了油山之巅,无形的大手顾不见油山上遍野的韭菜。
油,掺杂着黄金。
隔壁美联储银根收缩,欧洲大宗商品剧烈震荡,日元汇率打破稳定,国际上越来越多的巨头基金开始讨论华夏市场。
当所有人都认为华夏市场是世界经济布满火药桶中唯一的庇护之地时,这把火会先烧在华夏韭菜的头上。
行情软件里,夏果果关注的龙头行业与大宗商品一片飘红。
一切正在有条不紊的行进。
最高明的交易者,绝不会想着踩在最高点与最低点交易。
即便是庄家,也会选择大势出现时顺势而为。
夏果果亦然。
她自诩为清醒的“小韭菜花”。
她要做的,是主动的“观望”——投石问路。
1500万实打实的资金躺在账户中,这是夏果果在末日狂欢中的全部兵力。
67700元,0801户铜合约,300万,卖空。
叮咚——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夏果果成功建立126手0801户铜空头合约头寸。
窗外不远的马路上不断有车流涌动的噪音传入房间。
姑娘的世界沉入寂静。
她刚刚,亲手用300万资金实盘开仓。
虽然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准备工作,她总觉不足。
“一切都要把握住。”
夏果果一直衡量着自己所能掌握的信息,与乔天石教导的“势”相结合,找到一处平衡点。
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光等着行情的到来。
“傻子也能在顺势中赚钱。”
那是给傻子赚的钱,动脑子的人可以赚的比傻子更多。
而且,傻子往往会好运入局,却没命离场。
叮~叮~叮~——
开仓不过一分钟,夏果果的手机响了。
是张漠打来的。
“呵呵,小丫头,在哪呢?”
“家。”
“没去上学?”
“嗯。”
“你刚刚开仓啦?”
“嗯。”
“呵呵,看你一个多月,都没动手,怎么在今天开仓做空期货?”
“嗯……”
夏果果的应声愈发拉长。
张漠短暂沉默后,想起了什么,很快回过神:
“哦!你不要担心,我并不是要对你的计划指手画脚,我说过,这笔钱由你全权操作。”
“我只是好奇地想要问问,并没有其他意思。”
张漠只是嘴上这么说。
他确实有些担心了。
一个月里,夏果果没有动仓位上的一分钱,哪怕是一个短线都没有做。
张漠的大哥在杭省是有名的“游资大佬”,快进快出是一脉相承的传统。
况且这些日子里,户市的狂热人人可见,张漠每天都会听到来会所里的老板们如何吹嘘在股市里的收益。
他有些动摇了。
究竟让一个小丫头,掌管1500万仓位的投资,是不是正确的?
不单单是张漠,安总与刘总也天天打电话询问他。
心思汇聚一点,在今天,市场又一次创出新高时,他收到了短信。
是证券公司的短信。
是开仓的短信。
他连忙登录查看。
做空?
在一片牛市的狂热里做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