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果果走后，张漠独自坐在办公室里。

大哥已经安排完了一切，自己要替上去做顶罪羊。

他心中有数。

天庭来人的速度比他想象得还要快。

张漠还想着带着帝豪养生会所里的一些小弟们好好吃喝两顿，不想中午饭还未安排上，地方检察机关已经带人上门。

当五辆警车停在帝豪大门口时，大堂经理都未反应过来。

帝豪的背景可是和地方高层打过招呼的，大白天气势汹汹来铐谁？

一刻钟后，在众人茫然的眼神中，锡市帝豪养生会所的一把手张漠被警察押着上车，他那件花哨的西装外套遮挡住手中镣铐。

……

“大员表示，维稳地方金融秩序刻不容缓，除冬专项行动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展开……”

夏果果坐在床上，电视里放着新闻。

现在的舆论导向是将市场剧烈波动归结在个别恶意做空市场的投机倒把份子手中。

打击配资，收缩银根等一系列举措释放出来。

似乎市场上的害群之马已经被除掉了。

市场会恢复平静吗？

书桌上的显示器里，午后走势果然回稳，趋势大有延续先前牛市的劲头。

夏果果知道，无论天庭做什么，决堤都是不可避免的，这不单单是华夏市场的问题，是国际趋势。

雪崩时没有一个人能跑掉。

装满三十万现金的背包被她小心地藏着柜子里。

夏果果现在的心绪前所未有的繁乱。

张漠交由自己的1500万运营计划，她是奔着几百万的利润去的。

现在只有脑子稍微清醒点的“聪明人”，都看得出市场是在回光返照，是做空的机会。

饶是天庭给市场规则临时添加了许多看上去拍脑门想出来的限制，也无法阻挡玩家们做空的热情。

可惜，小玩家里，没有她夏果果的名字了。

不论市场反馈是不可抗力还是什么原因，似乎总得有人站出来负责。

如果找不到人负责，就把目光聚焦在大家想象中的那个人。

张漠显然成为“需要为市场波动负责人”的一员，他可能会被安上很多帽子。

张漠怎么会被抓呢？

在走出张漠办公室的时候，夏果果仍旧觉得这是在做梦，他当然很有实力，但远没有到被抓的地步。

夏果果与张漠聊过，除了这凑出来的1500万生意外，他根本就没有私下去开仓买卖。

1500万，放在期货市场上连个屁都不是，全砸进去，撑死影响几分钟的价格，若是碰上盘口稳得，那更是连水花都见不到。

他会被抓，既然不是涉黑，那只能是连坐原因，或者是集团顶罪……

能金融犯罪的，就那么些罪名，其中没有死罪。

夏果果深深呼吸。

人在家中坐，机会飞走了。

区区三十万……也只够自己勉强开仓玩一玩。

温饱是没问题了。

资本市场，想要赚钱就得有资本，没有资本就不要入场，这并非可以依靠天赋解决。

解决不了！

夏果果清楚，若是拿着三十万现金继续投身股市或者期市，很有可能是一场慢性自杀。

如果她能得到类似先前模拟交易大赛中，来自徐缪阶、陈诚那样的控盘内幕，倒是能考虑……

玄关开门声响起。

出去旅游的舅舅回来了。

高明凡晃荡着行李箱，大包小包的纪念品被挂在栏杆上。

“哎？果果？你在家哦？”

高明凡看到夏果果走出房间，短暂愣神，旋即露出兴奋的笑容。

不等姑娘开口，他把这次旅游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扔到桌子上。

夏果果没有心情去看，带着冷漠站在一旁。

“嘿嘿！那酒店是真滴豪华啊！舅舅这辈子都没享受过那样爽的体验！等果果你跟着张总赚了钱，舅舅一定要带着你去享受一番！”

“以前是真没享受过，好家伙，那酒店……”

高明凡眉飞色舞，看样子，作为模拟交易大赛的第一名，在股友行里的待遇也不一般。

据他所说，还有不少大老板要与他结交。

五颜六色的名片就塞了几十张。

看到舅舅满脸开心，夏果果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选择将张漠的事情说出来。

等他这股开心劲过去了，再打击吧。

夏果果暗暗叹息，瞥了一眼满桌稀奇古怪后转身回房。

晚饭，高明凡惬意的倒上了不知从哪整到的红酒，打开电视机看起来。

桌上三个熟菜，两荤一素。

现在的生活条件真是上去了。

“舅舅，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嗯？”

高明凡装模作样砸吧着嘴喝了一口干红，不断切着频道，心思没有放回来。

“张总的投资，没法做了。”

“嗯。”

高明凡敷衍应声。

几秒钟后……

他身形忽然一颤，面色僵白。

“啊！为什么？发生什么了？”

高明凡不等夏果果解释，开始胡思乱想。

“果果，你不会把1500万亏了吧……？”

他有些慌了。

夏果果神情淡漠，稳坐着等待舅舅冷静下来。

电视频道恰好停在锡城新闻。

“今天上午，我市警方逮捕了一批恶意扰乱金融市场的……”

画面里，留着寸头的张漠坐在审讯室中，嘴里一张一合说着什么，身子瘫在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整个过程都是新闻播报员的旁白，并没有放出张漠的原声。

夏果果不说话，乖巧地指了指电视。

高明凡扭头看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怎……怎么会这样？”

说张漠是因为涉黑涉黄暴进去的，他都信了，恶意扰乱金融市场是什么情况？

张总私下里生意这么大？

高明凡不管这些，他只知道1500万的运营计划还能不能继续做。

“可……这……那证券账户呢？还能做吗？应该还能登陆吧？”

夏果果摇摇头。

“下午我试过了，已经冻结锁定了。”

“况且就算能继续做，用的是他的户头，赚再多和我们也没关系。”

高明凡这些天过得飘飘然，他觉得自己走在人生翻盘的道路上，谈吐都变得自信不少。

尤其是这次股友行旅游，还认识了不少小老板，瞬时觉得自己档次提高很多。

美梦还没落到实处，就浇上一盆莫名其妙的冷水。

他呆呆看着电视机，面如死灰。

几分钟后，高明凡强忍着快要哭出来的绝望，看向夏果果。

“果果，这……现在可怎么办啊！”

高明凡被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