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的事情，夏果果选择沉默。

她犹豫再三，没有将这笔钱说出去，舅舅这个人办事不牢靠，要是让他知道有这笔钱的存在，估计又要去整点幺蛾子。

高明凡颓坐在那，失去了生气。

他承受不住这份打击，美梦跌落。

第二天，夏果果拾起书包上学了。

身为高三学生，整整旷课近两周，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先前为了赚钱美梦，高明凡根本不顾这些，甘心为她打掩护。

如果是一般学生，要补习的课程简直是日新月异的当量，夏果果花了一上午旁若无人的自习就掌握了不少。

剩下的时间完全可以与现在的学习进度无缝对接。

学霸有学霸的优势，老师都不敢对她大小声。

夏果果回来了，徐缪阶却旷课了。

这位黄金海龟的一举一动都深受同学们关注，他的突然旷课引来不少猜测。

社会场与校园是两个世界，仿佛没有交集。

股市被戳破的泡沫带起连锁反应，其中引发锡市工业圈地震的《关于落后工业改革计划》出台。

这份披着改革外衣的计划，实则是拆分各地的“产业肿瘤”，目标对象多是黑色系产业，其中程氏重工赫然排在首列。

一批批曾经为华夏经济发展做出血汗功劳的企业，终究难逃时代变革的镰刀。

尤其是股市的破灭，加剧了相关法案的出台。

程氏重工，厂区办公楼九楼干部会议室里，程山面容憔悴坐在那。

偌大的办公室此时只剩下他一人独自坐着，从桌上摆满的矿泉水瓶和零散的座椅来看，会议刚结束不久。

一个月里，程山已经把他能够搭上的关系找了个遍。

程氏重工在苏南的地位可谓一座大山，他能接触到的朝堂官员自然不是一般人，就连江省高官秘书都托了关系。

很可惜，一个月的努力全部白费，程氏重工还是没能逃脱落后产能整改。

程山在商海摸爬滚打一辈子，他很清楚，并不是自己的关系不到位，是盯上程氏的饿狼们关系比他还要硬。

程家辛辛苦苦打拼三代攒下的基业，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它被分食吗？

程山拿出手机，拨通了徐天羽的号码。

……

锡市吴江证券营业部大户室里，徐天羽放下手机，脸色难看。

徐缪阶也在这里。

“程氏重工看来是救不了了。”

徐天羽语气很平静。

刚刚程山电话告诉他，如果他们徐家不能想办法输血抬一手程氏的话，恐怕是要先徐老爷子一步去世。

可现在想要解决程氏集团的问题，已经不是靠钱的事了，他们必须想办法把程氏重工的名字从落后产能整改名单上抹掉。

表面上来看，程山在锡市朝堂里的关系是绝对比年仅三十的徐天羽复杂。

徐天羽在那一日能够取得和程山的合作，全因为乔天石。

祭出乔天石，等于和天庭一品大员勾搭上了，乔天石在天庭要员的眼中，可是一块封存的宝石。

天庭的大员，岂是地方朝堂能比的？

但考虑到那些盯着程氏虎视眈眈的大玩家们，徐天羽不得不多想几分。

徐缪阶旷课则正是为了应对意料之中的突发情况。

徐天羽很想自己飞去西女省拜见乔天石，奈何徐老爷子大崩之日渐近，他不可能抽身离开锡市。

“缪阶，只能麻烦你飞一趟了。”

“嗯，我明白。”

徐缪阶点头。

他听着大哥的吩咐，赶着晚间航班直飞西女省。

他的任务，是请乔天石出山坐镇，借此联系上天庭大员以求程氏苟存。

徐天羽不会放任程氏轻易倒下，这是他在家族内斗中最坚实的资本基础，留着程氏资本化运作，将会为他提供与几位叔伯势均力敌的体量。

如果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那只好靠自己创造了。

晚上，陈诚在府邸书房中，站在父亲陈有为跟前。

大哥陈信坐在一角摩挲下巴。

陈有为告诉了陈诚一切关于程氏重工的处境情况。

父亲所说的，其实陈诚早有掌握。

“我与周剑雄的女儿周诗钰联系上了，借她的手参与进程氏，取一席之地，即可展开吞并。”

“到时候，无论徐天羽内斗输赢，吴江证券都得依附于我们掌握下的程氏重工生存。”

“这次的落后产能整改，就是好机会。”

陈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是很老练的手段，颇有当年锡市农村商业投资银行对绿豆集团落井下石之风。

只是从他的计划来看，更加高明与低调。

陈诚昂着头，自信无比。

凭借锡农投行的资本实力，待整改法令实行，抢下程氏重工在锡市的家底不成问题。

对此，陈有为毫无反应。

大哥陈信坐在那，听着他的话，眼神透露失望。

如此细致微操的计划，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肯定，陈诚心中咯噔一声。

“你错了。”

陈有为摘下眼镜，闭眼揉捻眼籽：

“这件事根本不能表露主动姿态，今时不同往日，绿豆集团的做法不能套在程氏重工上，看着好像更加隐蔽，只会适得其反！”

陈诚听愣了。

他不同意父亲的说法。

陈诚站在那，眉头微皱，眼神中闪烁质疑。

“现在参与进程氏，等于掺手徐家内斗，况且强逼着徐天羽依附在我们脚下不是好选择，他的实力在徐家几个派系中最弱。”

“而且强逼着他靠着我们，恐怕会断开与程氏的联系，徐天羽不是一个喜欢被钳制的人。”

陈信为陈有为补充道。

书房的气氛在他话语落下后缓缓归于沉寂。

良久，陈有为才戴上眼镜，侧过身看着不理睬陈信的陈诚：

“你记住了，锦上添花比不过雪中送炭！”

陈诚浑身一震。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父亲和大哥的打算，什么意思？

不仅现在不早早入场拿到先手权，听样子反而是要……火上浇油？

窥一斑见全豹。

陈诚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知道父亲的心思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身为一行之董事长，够狠。

陈诚心中暗暗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