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正经道士

声音是从蜀山观后院传来的。

陈安悠哒哒来到后院，新修的围墙一丈多高，斜洒的月光拉了长长一道光影，阻绝了圆月对小道士的欣赏，月光对小道士的亲吻。

而察觉到有人来的不速之客连忙朝阴影缩了进去，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安闲庭信步，嘴角微扬，余光瞥向墙角，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啾啾啾之势一个滑步，单手一拎，露出日月无光的嚣张笑容。

“来都来了，怎么不得好好招待你？”

陈安如拎小鸡崽一般拎着着不速之客，哼着小曲，皎皎月光得以继续欣赏这张俊脸，与此同时，也看清了陈安手中物事。

这是……一只毛脸雷公嘴的瘦猴！

瘦猴不及陈安一半高，鼻青脸肿，脏兮兮的毛发间夹杂着几根青草，一张腮红屁股正对着陈安的俊脸。

陈安眉头微蹙，这臭猴，侮辱性极强。

当即将瘦猴放下，不料瘦猴小短腿儿刚一挨地就要窜。

可它显然不知道这个“臭道士”速度有多快。

快就算了，还预判，还卡它逃跑路线，还封走位。

就过分！

直把瘦猴气的龇牙咧嘴，舞着一对猴爪子，故作凶恶。

陈安见状，趾高气扬，像一只斗胜的漂亮公鸡。

这一幕，要是让柳依依以及青石镇一众待秀闺阁的妙龄女子看到可不得气个半死，你这道士，平日难见一笑，倒是和猴玩的不亦乐乎，你把逗猴的心思放在我们姐妹身上，收获的不得更多，并且你和猴玩就算了，还耍起小性子，安人哉？

不过，陈安向来不关心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即便知晓，也只会面不改色的回一句：

正经道士，自有正经道士的追求！

一小道，一瘦猴，又展开数次较量，道士没事，猴累的够呛。

确定自己稳操胜券后，陈安会心一笑，眉目间的得意丝毫不加以掩饰，对瘦猴道。

“服不服？”

瘦猴龇牙咧嘴，仿佛在说：你觉得自己很幽默？

见状，陈安兴奋之色不减，继续眉飞色舞道。

“看你脏兮兮的模样，鼻青脸肿，一看就是在猴群打架被欺负了，向我抱拳行个礼，我教你打回去。”

瘦猴一双大眼气的通红：这人指定有点毛病！

便在陈安话音落下的刹那，瘦猴猛地一窜，又想跑！

陈安显然早料到这一出，又一次成功预判瘦猴动机、卡了瘦猴逃跑路线、封掉瘦猴走位。

一番新的拉扯，再度拉开序幕。

不过，这一次道士与猴的角逐持续时间不长，气喘吁吁的瘦猴高举双臂：投降了。

这道士，非人哉！

既然是投降，当然得有投降的诚意。

小道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砰噔啊之速度取出一张太师椅，呷一口茶，端坐身体，四平八稳等着瘦猴一拜，老神在在道。

“行了礼，我就得教你东西，不过学之前，先喝了这盏茶。”

瘦猴一番失败的拉扯，早就累的够呛，当仁不让接过茶壶，咕嘟嘟喝了个过瘾，一把将茶壶扔到一边。

陈安喜上眉梢，一拍大腿。

“今天开始，你就叫陈小花。”

瘦猴：陈小花？劳资是公猴！

然，陈安管你公猴母猴，进了蜀山观，喝了茶，那就是陈小花，拒绝也没用，眼神警告，大有不服来打一架的意思。

被赐名陈小花的瘦猴正欲攥紧双拳表达不满，忽觉体内热力流转，体力转瞬恢复不说，身上淤青的疼痛感也没了。

一股猴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悲怆自陈小花身上溢出，陈安不禁一乐，转瞬正色道。

“想要拳头狠，下盘先得稳。

扎个马步！”

“不标准，不行！”

“再压低！”

“再放低！”

“拳头攥紧，眼神凶恶一点，再凶恶一点。”

“对，对，就这个表情！”

“打架第一步，先用眼神呲它！”

“很好，你已经得到本道三分真传，现在，落稳马步，先扎它一炷香时间！”

猴腿儿登时一颤。

一炷香？

要猴命啊！

陈小花用目光表达不满，不料陈安表情比它还凶恶，气的的猴……攥紧拳头，腰马合一，老标准了。

小道士陈安见状露出一抹坏笑，得意难掩，哼着小曲儿。

“寻寻觅觅寻不到活着的证据，只有远离人……

永远在内心的最深处、听见水手说。

他说……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让迷失的小猴找到来时的路。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去程。

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他说风雨中……”

夜幕悄悄，风撩撩。

陈小花被陈安“折磨”到半晚，终于扛不住，倒在殿前，沉沉睡了过去。

陈安取了张温毯，盖在陈小花身上，回到厢房，闭目休憩，神游蜀山，御剑乘风……

破晓。

猴还没醒，道士已经拿着剑开始一日修行。

被吵醒的陈小花耷拉着惺忪睡眼，依稀看到一矫健身影腾挪转移，十分不凡，骤然猛地睁开眼，定睛一看，哦豁，这舞剑小道士，属实帅……个屁，老折磨猴了，现在猴腿儿都迈不起来了呢。

半晚上腰马合一，后庭都不舒服了啊。

陈小花表示气的牙痒痒，看到这“臭道士”就心烦。

想别过头，却不争气的扭不动脖子。

这脖子肯定也是被“臭道士”糟蹋没劲了，一定是这样。

陈小花如是想到。

直至陈安收纳吐气，完成一日早课，陈小花的脖颈方才恢复过来，别了过去。

只是，头别过去了，耳边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没过几息，悦耳的魔音在陈小花耳边响起。

“拿着这根棍，把你记着的来舞一遍。”

猴生悲悯。

屈辱啊。

只是，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你让猴怎么办？

陈安老神在在坐在太师椅上，宣布着惨无“猴”道的折磨再度开始。

“往高了抬！”

“转身要快！”

“落点要准！”

“力道要狠！”

……

一壶茶尽，人酣畅，猴累趴。

眼瞅陈安还有续茶趁热打铁的意思，陈小花两条腿登时开始哆嗦。

忽地，噔噔噔的敲门声传来。

陈安眉头微挑，今日的香火客怎么比平日来的早这么多？

想归想，动作没停。

打开门，观外站着一中年妇女，门刚开便问道。

“道长您现在忙不忙？”

陈安意犹未尽，单边挑眉。

“在教猴子打架，出了什么事？”

教猴子打架？

中年妇女闻言一懵，以至于卡了小半晌方才转过弯，想起今日目的，连忙道。

“镇上张媒婆早上起来不知道什么情况，舌头吐出一扎长，呜呜啦啦不知道在说什么，镇上的大夫看不出什么毛病，麻烦您去看看，这、这是不是惹上了邪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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