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斩痦子
张媒婆?
青石镇的寡妇张媒婆。
剑诛水鬼那天最会说风凉话的张媒婆。
陈安有点印象。
倒不是陈道长对寡妇的事情有什么癖好。
而是因为,王富贵监工修葺道观那几日,没少念叨张媒婆趁火打劫从他手里捞银子这件事。
如果只是如此也便罢了,王富贵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只要王宝乐没事,他根本不在乎这点钱。
可是这张媒婆捂着痦子扯着一张碎嘴子没少在青石镇嗑瓜子和闲出屁的中年妇女叽叽歪歪,说王宝乐这么小一个孩子,被水鬼缠过,长大肯定……总之不是啥好话。
还有,近几日的青石镇焦点当仁不让是那丰神俊逸、玉树临风的蜀山道士陈安!
自然免不了被张媒婆的碎嘴子砸挂,什么走个过场就赚钱,什么来路不明,八成是个会下蒙汗药的骗子,什么大男人长得好看,就注定作风有问题……
这两件事让打心眼里敬重蜀山的王富贵一怒之下就准备带着家仆把张媒婆五花大绑吊起来打。
好在陈安听闻此事后,对王富贵做出严肃教导:当正常人跳进排污口游泳时,不论身姿多么优美,非但得不到喝彩,反而会让围观者觉得你有问题。
王富贵恭敬行礼,道一声受教,给蜀山观添上不少香油钱。
道理王富贵懂,可心中的气却不是说散就能散的。
对此,陈安又告诉王富贵:因果循环,自有报应。
王富贵只觉得这是一句敷衍的话,不过今日一看,小道士真乃神人也。
你看,这报应不来了,可真是太妙了,好想鼓个掌!
眼见陈安进了张媒婆屋院,王富贵咧着嘴红光满面迎了上来。
“陈道长来了啊,您看看、您看看,唉呀……可真是人间凄惨。
道长您曾讲评书言有好汉关二爷跨赤兔托髯意气风发。
今日,我们青石镇也有媒婆拎舌演人间苦难,不行,这得找个裱子框起来!”
陈安眉头微挑看了王富贵一眼,这家伙,还真是……
当然,看热闹的自然不止王富贵一人,好热闹的左右邻里听闻有这等异事,那有放过的道理。
更何况还是张媒婆家出了这等奇闻异事,短短时间,围观的众人早已将张媒婆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平日鲜少嗑瓜子的大老爷们,突然跟过年一样,居然特地买了一大把瓜子,学着昔日张媒婆挤眉弄眼嗑了起来,就是少了个痦子,总让人觉得徒有其形,少了几分神韵。
围观中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一边嗑瓜子一边道。
“陈道长,你看这张媒婆是被邪祟附身了吗?”
“如果真是被邪祟附身,得怎样处理,您教教我们。”
“嘿,这还用问,张媒婆肯定是被邪祟附身了,并且啊、要我说这鬼肯定附在舌头上,不然舌头为啥这么长?”
“那还劳烦道长作甚,直接把舌头砍断,张媒婆自然就得救了。”
把媒婆舌头砍了?
夭寿啊!
别人不敢说,张媒婆可全靠上下两张嘴皮子赚钱,没了舌头,等于要了她的命啊。
一时间,张媒婆将她平日对蜀山观的妄言抛诸脑后,跪行、滑步,瞬间窜到陈安面前。
一只手拖着舌头,一只手擦着眼泪鼻涕。
“啊啊啊呜呜呜呜啊呜呜啊啊……”
张媒婆老泪纵横的模样,若非痦子上的长毛随着抽搐的胭脂脸左右跳动,腾转挪移,演绎着平日的嘲讽之色,还属实挺让人怜悯。
至少对老光棍还是有几分“美人”梨花带雨的视觉冲击。
当然,对正经道士陈安而言,此时毫无情绪波动,甚至挺直了身子,根本没搭理跪在地上的张媒婆,不慌不忙的从袖间取出六张道符。
尔后,陈安轻声道了句“散开点。”
正看戏的不少人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心道:这小道士,就是太善良,这种碎嘴子,就该,嗯……
陈安待众人散开一定空间后,自旁边桌上取来一把削皮的小刀。
小刀寒芒生辉,不少人又眼前一亮,张媒婆就花……大惊失色,痛苦面具加身。
“啊呜啊啊呜呜啊啊啊啊呜呜呜……
陈安也不知张媒婆拖着舌头在乌拉着什么,既然听不懂,那就不用管。
当即打出道符,落在张媒婆一张胭脂脸上,发出啪啪啪啪啪啪六道清脆的响声。
火辣辣的刺痛传来,令张媒婆拖着舌头的手不由扽大了劲儿,顿时又疼的龇牙咧嘴。
众人眸子一亮,嘿……恁这小道士,今天手法正经吗?
面对质疑,陈安眼神淡然,毫无波动。
张媒婆看在眼里,宛如受到懒得理你的折磨,心中不禁悲怆:小道士看着好无情,别人都说道士善良,假的吧!
就在张媒婆晃神间,陈安手中的水果刀陡然在张媒婆扽长的舌尖一点,殷红的鲜血如趵突泉一般突突涌出。
不过,蜀山道士陈安,练剑之人,下手自有轻重,此番只为取舌尖热血,自然不会伤了张媒婆性命。
待热血完全浸没小刀刹那间,陈安极为帅气挥手,血落梅花,点缀在道符之上。
六张道符自行阵列,其中心点,赫然是张媒婆那只颇会拉嘲讽的痦子。
随即,陈安手做爪势,远远的自中心点一扯,扯出凡夫俗子看不到的黑线。
张媒婆吃痛,隐约觉得大宝贝痦子就要离她而去。
便在张媒婆准备再次乌拉乌拉挽救大痦子的瞬间,蜀山玄木剑自行飞出,在陈安与张媒婆之间蓦地一斩,黑线没了根,众人心头皆出现“啵儿”的一声脆响。
六张蜀山道符于此同一时间飞出,环成一颗球。
张媒婆拖长的舌头“pia”的一声缩了回去,眨眼间恢复如常。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率先反应过来的围观群人发出一声惊呼。
“快看,张媒婆、张媒婆的痦子没了!”
还未回过神的张媒婆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大宝贝痦子,奈何这熟悉的地方,除了有点被啪过的刺痛,哪里还有痦子的存在。
张媒婆心里咯噔一下,就这样、没了……
根据物质守恒……咳咳,眼尖的小伙子惊呼开口。
“快看,张媒婆的痦子被锁在陈道长的符纸里面!”
定睛看去,符纸结成的圆球中正有一颗硕大的痦子。
不过,随着陈安以爪化拳,狠狠一攥,六张道符立时凭空自燃,不到三息时间,便与其中的大痦子一同化作飞灰。
陈做完这一切,负剑而立,飒飒英姿,无悲无喜,看向张媒婆。
没了大宝贝的张媒婆许是想起往日对陈安的那些说三道四,一时有些踟蹰,半晌,方才低着头道。
“谢陈道长,救命之恩。”
陈安闻言颔首,毫无烟火气伸出手,风轻云淡道。
“十两银子。”
“啊这……”
蜀山不是不收钱吗?
只是,众目睽睽,这话张媒婆却不敢问了,乖乖取出十两银子,递给陈安。
但见陈安看也不看,掂也不掂,直接将十两银子扔给王富贵。
“人生在世,讲究的是生财有道,而非趁火打劫。
你今日被话痨鬼缠身,实是平日里这张嘴损了不少阴德,惹得阴邪之物窥伺。
小道我一次救得,可以斩下痦子。
但阴德有损,保不准下一次会如何,也不知要再要斩什么地方。”
张媒婆面色一颤,当即也顾不上大宝贝痦子,眼泪不值钱的涌出来,急忙问道。
“这、这,道长,我知错了,我再也不乱嚼舌根子了,可这……”
陈安没有雅致和媒婆絮叨,也没有兴致教寡妇做人,摆了摆手。
“宁拆十坐观,不毁一桩婚,你好自为之。
此事还没结束,带我去井边看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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